打翻月光的夏天 第117章

喻宜之站起来走近,拿过一杯温水喂给她喝,摸摸她头发:“没有不能的。”

上班请假这件事对一般人也许寻常,但漆月却知道对喻宜之有多难。

喻宜之是那种为了达成目标不惜拼命的人,却愿为了漆月暂停赛程。

漆月心里暖暖的,满满的。

有次趁喻宜之出去打饭,她实在忍不住对大头炫耀:“看吧,她爱惨了我。”

“呕,别给我塞狗粮。”

漆月笑得一双妩媚猫儿眼都弯起来。

“你还得意,你不会还觉得挨一刀证实了这一点很值吧?”

漆月居然点点头:“我真觉得挺值。”

但人生往往打脸,结合不久后发生的事,那时的漆月真是盲目乐观得可笑。

住院期间,钱夫人来看过漆月两次,喻宜之每次都站在窗边望向窗外,只留一个冷冷的背影。

终于出院了。

喻宜之拎着行李包带她回家,漆月一段时间不在,却发现家里相较于以前的脏乱,显得窗明几净了一些,窗口的白纱帘飘飘荡荡,桌上的小花瓶里插着花。

显然都是喻宜之打理的。

漆月搂着喻宜之的肩说:“回家真好。”

漆红玉听到动静,迎出来:“阿月回来了?怎么学修摩托车还要去外地学一个月呢?学得怎么样?”

漆月感激的冲喻宜之笑笑,用唇形说:“谢谢。”

喻宜之瞪她一眼,把她行李拎进去收好。

等到漆月终于拆了绷带,晚上睡觉时,两人挤在那张小小的旧木板床上,喻宜之从背后抱着她。

漆月其实有点紧张,压低声问:“是不是很丑?”

她自己拿镜子照过,深深一道疤,像盘根错节的藤蔓根系。

喻宜之没说话,直接对着疤吻了下去,嘴唇烫着她的背。

接着她翻身起来,钳住漆月的两只手腕,狠狠的吻她,后来又变成咬。

漆月“嘶”一声,嘴唇、脸、耳垂,处处留下喻宜之的牙印。

窗外月光照着一室旖旎,随着漆月闷闷的哼一声,喻宜之熟悉的一皱眉。

她抱着漆月,额头抵在漆月肩膀:“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真的还活着。”

******

后来的姿势,又变成喻宜之从背后抱着漆月,无限温存,手指羽毛一样轻抚着她背上的疤。

“月亮。”

“嗯?”

“我能要求你一件事么?然后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要求你任何事了。”

漆月知道她想说什么:“喻宜之,我这么跟你解释吧,你像鸟,我像鱼,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把你扔在街头求生,你会像鸟掉进水里一样溺死,让我飞到你那样的天空里,我没有翅膀也会摔死。”

“你不试怎么知道呢?”

“不用试,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懦弱,冲动,没文化,进入喻宜之的世界,失去自己固有的光环,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让喻宜之发现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让她留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至少,她还有办法控制局势。

至少,她还能保护喻宜之。

她握住喻宜之的手:“我保证,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你凭什么保证?”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喻宜之手一动,漆月心里一慌以为她要放开自己,没想到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头深埋在她肩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月亮。”

“真希望我能拿你更有办法一点。”

******

没想到七年后,漆月又一次受伤的时候,还是喻宜之在医院陪着她。

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伤以后,喻宜之不拽她了,搀着她到外科诊室。

医生给她开了一系列检查后,直骂她:“不要命了你!”

漆月笑得懒洋洋的:“医生你别吓唬我啊,我就是被吓大的。”

喻宜之在一旁抿着嘴。

包扎完后,医生说:“你这些软组织挫伤不容易好的,住院养着吧。”

漆月立即抗议:“我不住院,医院的消毒水味我真是闻到都想吐了。”

喻宜之瞥她一眼:“因为七年前那一个月闻多了是么?”

呵,讽刺她。

“出去等。”

“受伤的是我,我为什么要出去等?”

“我跟医生商量就行。”

漆月吊着眼尾浑不吝的:“你是我妈啊?”

“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漆月:……

要不说这女人惹不起呢。

漆月只好出去等。

诊室里喻宜之问医生:“她不住院影响大么?”

“伤筋动骨一百天,其实住院也要那么久才好,不过有一些专业的复健方法,可以少疼一点。”

“只是疼么?”喻宜之冷脸道:“那不住院,让她疼着吧。”

医生看她长这么漂亮却这么狠心,笑了:“她是你什么人呢?妹妹?”

喻宜之套用了句漆月的话:“仇人。”

******

喻宜之走出诊室时,漆月靠着墙发呆。

嘟哝着问她:“你给我开了多久的住院单啊?”

“没开,回家。”

漆月反而愣了:“真的啊?”

喻宜之已经在往医院外走了,看样子也不像逗她,她赶紧跟上去。

在路边等出租时,漆月笑道:“马上要走的人了是不一样,都不像以前那样管我了。”

喻宜之一个眼刀射过来。

漆月:……

她只是想开句玩笑活跃下尴尬的气氛,这下她又不敢说话了。

到家以后喻宜之蹲下,漆月以为她自己换鞋,没想到她伸手就来解漆月的鞋带。

漆月一慌:“喻宜之,你别……”

她习惯喻宜之矜贵的样子了,她受不了喻宜之屈尊纡贵,哪怕是为了她。

喻宜之不以为意的帮她脱鞋:“七年前就帮你做过这些了,也不差现在这次。”

对,七年前她重伤那次,喻宜之帮她打饭,给她擦身体,帮她换鞋,还给她洗内裤。

漆月呼出一口气,看到喻宜之的行李箱还堆在门口,显然是从L市出差回来就直接去了电影院,为了跟她看场圣诞电影。

从任何一个层面,这都是个糟糕的圣诞节。

喻宜之冷声叫她:“去洗澡。”

漆月也不敢多说什么,拿了浴巾和睡衣去浴室。

正接水准备擦身体的时候,喻宜之拉开门进来了。

漆月捂住胸。

喻宜之并没理会她这个玩笑的动作,直接搬了一高一矮两个搁东西的凳子:“坐,我帮你洗头。”

她扶着漆月的头微微后仰,动作顿了顿。

漆月眉角裂开的那一块贴了纱布,拉扯着那双平时上扬的猫儿眼微微下垂。

看上去有些可怜。

喻宜之沉默的挤出洗发水,避开伤口给她洗头。

热气腾腾的氤氲,让漆月紧绷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喻宜之,你别对我这么好。”

“你再对我这么好的话,我都舍不得让你走了。”

喻宜之默然一瞬。

“真不让我走?”

漆月咧嘴:“开玩笑的。”

喻宜之说:“我对你不好。”

“啊?”

漆月洗完澡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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