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脸色凝重,如果是真的,那也……钟卿意临死都不知道她心脏被人植入了异物。
江知意也不愿把人往坏了想,但薛予知和岑简汐都与MTLH有关,“宝贝,我明天就去刑警队报到吧。”
江知意原想多休息几天,但MTLH的出现,让她坐不下去了。
江知意的加入调查队之前,先见了一面林依依,她将案件涉及到MTLH如实告诉她,“未来,如果你接到警局的电话,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林依依面露难色,她没想到这件事会因岑简汐坠楼案的调查而暴露,“可我答应过费老。”答应过她,如果不惹事,就不告发,“这事我们没有证据,毕竟还没有实质伤害……”
“谁说没有?”江知意脸色冷淡,她将火化钟卿意发现金属残片及后续都说了,林依依非常吃惊,“竟然有这样的事?”她顿了顿,又问:“你觉得是费老他们的团队所为吗?”
“不敢确定,但脱不开关系。”江知意算是给林依依提前知会一声,未来刑警队势必来调查,“你也不用揽到自己头上,就说不确定MTLH性质,想深入调查再说,”至于和费慧竹的协定,江知意建议道:“我说的也不算撒谎吧?你本来就是这个想法,你本来就是找到所有证据,一网打尽。”
江知意的出现,给刑警队带来了极大的进展。
浩如烟海的资料,在江知意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之前阅读林依依提供的那批资料,她已经捋顺思路,现在这堆成山的资料,与费慧竹的研究方向竟然不谋而合。
只不过比起研究院那堆空洞宽泛的资料相比,岑简汐这一份更详实,对于没接触过基因研究的小组成员,她们眼花缭乱看不出其中真正的内容。
江知意带着她们剥茧抽丝,最终从庞大的数据和文字中提取出实实在在的干货,她递过打印出的资料,“简单来说,就是有一群人,在进行非法的医学研究,虽然目的是为了治愈人类基因带来的疾病。”
“一群人?”
“对,”江知意随手抽出桌上的一份资料,指了指MTLH,“是一个组织,名字叫曼陀罗华。”
如今谈到曼陀罗华组织,费慧竹成为不得不提的人物。
薛高朋有意直接请费慧竹过来,江知意摆摆手,劝慰道:“我个人觉得,现在不合适。”
在江知意看来,曼陀罗华组织可能庞大,可能曾经渗透到各行各业,确保能一网打尽之前,不宜声张,“这事我们一早知道,但我们也不确定,所以也没有多想,如果想继续了解,可以问问我们研究院的院长,她一直想着多搜集更多证据确定到底怎么回事。”
江知意算是替林依依撇去知情不报的嫌疑,她找好托词,因为不确定,因为想更加深入研究确定……
避免打草惊蛇,薛高朋决定通过电话方式联系林依依。
早之前江知意面谈过,林依依早有准备,和江知意预先说的差不多,不过结尾她希望,警局能给她机会,和费慧竹面谈一次,“费老对医疗事业有突出贡献,且年事已高,看看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薛高朋当然也希望费慧竹主动交代,刑警队也省事,“我提出小要求,希望你能录音,这不过分吧?”
林依依知道这不是商量,只能同意。
林依依往协和医院去的时候,江知意去了江城华西医院,顾长卿今天专家门诊,问诊进行一半,一眼瞟到门口外长椅上的江知意,他的心沉了沉。
江知意端坐,跟领导视察似的,目不斜视盯着诊疗室内的一举一动,顾长卿旁边的实习生被看得发毛。
趁着病人出去,偷偷跟顾长卿说,“顾教授,门口有个女人,好像一直在看您。”
顾长卿佯装不知,“哪个?”
“就那个漂亮的女人。”
“不用管。”顾长卿头也不抬,“太吵了,关门。”
诊疗继续,顾长卿看实习生开单子的时候,猜测江知意过来的意图,之前她们聊过,后续由他处理。
这事,按理该落幕。
这时一个中年医生走向顾长卿的诊疗室,他身体微微发胖,挺着肚子。
男人一身白大褂,带着银边眼睛,两鬓发丝泛白,他要推开顾长卿的门之前,被一个漂亮的女人叫住。
“您好,周教授,我是DK的陈念笙。”陈念笙递出名片,表示DK现在有意做一期医学类的公益科普周刊,“听闻您是顾长卿顾教授最得力的学生,之前看新闻看见您捐款新希望福利院,不知能不能有幸邀请您参加我们的专访。”
DK,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上DK的专访,那是有牌面的事。biqubao.com
周朗松开握住的门把,接过精致的名片,“啊,这样,那待会去我办公室聊聊吧,我现在找我老师说点事,要不然你在门口等我?”
陈念笙笑了笑,“行啊。”
陈念笙回头看了一眼江知意,眼神交汇,她站在门口没动。
很快,周朗推门出来,叫上陈念笙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顾长卿诊疗结束,已经1点,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江知意还在。
顾长卿脸色沉了沉,推开门,步子一顿,江知意站起身,走向他。
“去我办公室吧。”顾长卿做好被纠缠的准备。
江知意眸光沉静,淡声道:“不用,顾教授,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那个叫钟卿意的病人死了,而火化时被发现心脏被植入里一个金属机器,主要成分对人身体,尤其是心脏有害,而钟卿意的死因最初就是心脏从内部糜烂,而且查不到原因。
“我不知道贵院医术如此高明,可以在金属外层动手脚,让任何高端的机器都差不出病因,直到火化时,耐高温的钨留下了证据。”江知意眸光很深,顾长卿看不清她的情绪,她语气平静,却又透着冷然,“这件事你或许不知情,但您的得意门生肯定知道,现在您看,是您让他主动交代,还是我们通过警方来调查。”
顾长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没想到走向竟然离奇,他一时也震惊到说不出话,半晌背着手,沉声问:“你现在也是猜测吧?”
“钟卿意没有其他手术病史,所以您别指望……”
“人已经过世,且火化,你如何能证明她只动过一次手术?”
“呵。”江知意冷笑出声,微微别过头,旁边墙壁名牌里放着的是:资深专家顾长卿
“真是讽刺。”江知意嘲讽道,“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很不幸,您帮您的徒弟推掉了一个自首立功的机会。”
顾长卿默不作声,江知意倒退一步,两步,退到墙壁旁,抬手敲了敲名签,笑了笑,“您和您得意门生的声誉将会毁于这一旦。”
“你知道我的学生有多少吗?”
江知意笑意更深,“您不会觉得,我在医院找不到他吧?”
顾长卿眯了眯眼眸,江知意手机振动,她翻出看了一眼,晃了晃手机,“很不幸,您的得意门生,已经自己承认了。”
江知意点击播放录音,里面是周朗的声音。
顾长卿脸色彻底黑了。
第 367 章 我要杀了你
“钟卿意的案件我记得,那次的案例很特别,确实很难,不过在我的努力下进行了。”周朗语气里透着自豪。
江知意似笑非笑地盯着顾长卿,“您现在如果还选择保护您的这个养子……”
顾长卿眸光一闪而过的诧异,“你连这个都知道。”
“是啊,我还知道,他来自新希望福利院。”江知意想知道其实并不难,周朗大张旗鼓宣传自己捐款,无非是立个爱心人设,所以捐款去向很容易查到。
顾长卿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你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
“您德高望重,护子心切,也该有个限度。”江知意偏头看了一眼路过打量他们的人群,“您或许没想过,他有今天,也有你的纵容。”
顾长卿深吸口气,压着火气,“咱们还是去我办公室说吧。”
办公室里,顾长卿语气缓和下来,“其实我已经和他说过,他也认识到错误,但是我没想到他隐瞒了我,他当时只说取出钟卿意的心脏,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还在患者心脏里植入金属物品。”
江知意没做声,听顾长卿大致说了当年的过程。
当年,周朗确实瞒着顾长卿动了手脚,当时原本该是顾长卿取出心脏,但院里突然来了身患重病的领导。
顾长卿被临时安排给领导做手术,周朗独立完成心脏取出手术。
顾长卿给领导做完手术,连忙赶回来,他当时看着是一切正常,还挺欣慰的。
那时的周朗,已经给钟卿意的心脏植入金属机器。
这件事,顾长卿也不知情,他猜测是岑简汐提前了解过,并给周朗塞了红包。
手术结束,岑简汐提出改病历的要求,周朗自然不同意。
但拿人手软,红包收了,把柄落下了。
周朗没办法,在岑简汐二次送红包之后,他收了,篡改了病历。
“你们找我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实话,我让他把这笔钱都捐出去了。”
“是的,他捐给新希望福利院了。”江知意也是通过这个顺藤摸瓜查到的。
顾长卿靠着椅背,无奈地叹口气,他要是知道肯定要劝周朗,哪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捐款,生怕别人不知道。
“我当时想着,捐款以功抵过,但我真不知道,他在手术时动了手脚。”顾长卿痛心道,“我、我也没想到会导致钟卿意病逝。”
一条人命啊,顾长卿双手扶额,有些绝望,“我保不住他了,你们,你们去找他吧,我不管了。”
江知意摆弄了下手机,淡声道:“我觉得,在这个之前,您最好是先于他一步去检举。”
“我……”
“我知道您看重这个养子,但是我想过,他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敢背着你做出这样的事,现在他会为了自保,会将责任推给你。”
顾长卿眼神惊诧,显然不愿相信,江知意指了指桌上的座机,“您可以试试。”
此时,陈念笙正在周朗的办公室,两个人闲谈甚欢。
周朗对眼前的漂亮女子很满意,她眼神里有着对他的崇拜和仰慕,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想着他们更进一步接触。
周朗手机响了,“喂,老师。”周朗歉意地示意,他去隔壁的接电话。
当顾长卿打出这通电话,已经说明他心底的想法了,江知意坐在旁边,看着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当顾长卿表示,这件案子,可能后续会有警方介入,让他实在不行如实交代。
“啊?”周朗慌神之下,“老师,不是说钱捐出去就没事了吗?”
当顾长卿表示,要不然干脆让周朗自首,周朗有些动怒,“老师,我是您的门生,我要自首,对您可没有好处。”
顾长卿面露失望,反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把我也扯进去?”
“是您跟我说内部处理,我加倍捐款,现在您让我自首,您是什么意思啊?”周朗微微扬声,“您是在耍我吗?”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给钟卿意心里植入不该植入的东西?”顾长卿最后一丝希望,周朗那边沉默几秒,似乎默认了。
“你真的植入了?”
周朗被问得不耐烦,“她的家属让的。”
“她让你就植入?”顾长卿怒道:“你是疯了吗?”
“我看过,机器只是采集身体数据,她家里也说了,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需要随时观察。”
这种鬼话,也只有被金钱蒙蔽双眼的人才会相信,顾长卿气得不知说什么,周朗那头也是气头上,“我之后可都是按着老师说的做的,我进去了,您肯定脱不了关系。”
顾长卿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江知意,他还不如一个年轻姑娘看人准,失望道:“我对你的好,你是全然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