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保安老大爷的说辞,费慧竹甚至自己出现维修老楼保存下来,她应该很爱惜,对于那个不慎引起火灾的人,也该痛恨才对。
江知意胡思乱想,迎来了天亮。
岑清伊依然没动静,江知意没收到信息,她翻微博热搜,那个在线吃瓜博主也懵逼地表示:我确定,按理说,岑清伊应该到了,但是她还没有现身,我怀疑她换了航班,所以我们决定继续蹲守。
江知意等得焦躁,一大早开车去江城陵园,沿着石阶小路从第一排墓碑开始找岑清伊说的那块墓碑。
晚秋的陵园,路边绿草泛黄,平添凄凉。www.biqubao.com
江知意顶着朝晖,迎着微凉的风,空气中是淡淡的松树香。
江知意进过岑简汐和钟卿意的墓碑,她步子顿了顿,深吸口气认真地说:“我先来找个人,一会再过来跟你们聊会。”
江知意和岑清伊相似,她们对待亡魂,像是对待新鲜的生命一样。
江知意走走停停,终于看见那块墓碑,顾爱玲,顾生辉,顾秋语。
江知意先鞠躬敬礼,“顾叔叔,顾阿姨,我是秋月姐的朋友,今天要冒昧地拍张照片给她,她正在调查火灾的真相。”
收到照片的顾秋语,很快回复:这就是我爸妈!就是他们!
秋语:上面的散文诗,是我父亲的作品,我真的忍不住想哭,居然真的被你找到了!
“秋语姐,不哭不哭,这回咱们有眉目了。”江知意语音提醒顾秋语,去江城陵园的总部查阅当时立碑的人是谁,作为最基本的信息,这些是要录入的。
天渐渐亮了,江知意忍不住想发信息,几次写写删删,还是等着吧。
江知意回到钟卿意的墓碑前,她坐在旁边,闲谈似的,聊了聊近况,“我还知道你和清伊相似的原因了,你们的基因子相同,而薛予知的基因力量强大,你们都随了她。”
末了,江知意拜托钟卿意和岑简汐保佑岑清伊一切顺利。
江知意的车子最终停在天茂中心附近,她坐在车里,能直观地看到门口。
昨晚坐街对面的人,依然在原位。
一辆豪车停在门口,江知意眯了眯眼眸,透过车缝往外看,竟然是许光伟。
许光伟打岑清伊的电话,昨晚是暂时无人接通,现在能打通,但没人接听。
许光伟眉头一蹙,想到了什么,发信息给岑清伊:玩神秘还没玩够?
岑清伊没回复,许光伟发了第二条:我有重要的事,你再不现身,我就找媒体来了。
岑清伊没回复,肯定有媒体的车子过来,与此同时,陈念笙发来信息:总有些媒体为了流量不要脸,江城一线新闻正在直播,你进去看看吧,估计要继续搞事。
陈念笙:狼崽子到底咋回事,失联了啊?
江知意:我看到媒体的车子了,JCYX原来是江城一线啊,他们估计是许光伟找来的,笃定岑清伊不在里头。
陈念笙:她确实不在啊。
穆青:她按照大王说的航班信息,应该早就到了,咋回事啊?
顾汀蓝:要不要报警?
江知意忍不住,拍了短视频,发给岑清伊,回复到:我的宝贝,如果事态还在你的控制范围,请回我OK。
岑清伊秒回:OK。【龇牙笑】
江知意看见傻笑,一口大白牙,莫名的安心。
江城一线开始直播,许光伟声称有要事见岑清伊,但岑清伊拒之不理,“这是以往从没有发生的事,我也相信岑律师不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她可能确实有事去了国外,现在无法返程,我真的很想……”
围观的人群突然喧闹,但很有眼力地分开一条路。
岑清伊神采飞扬,昂首阔步,笑得眉目生辉,“许总,你找我?”
许光伟都愣了,“你、你怎么……”
许光伟想到什么,“你不是岑清伊本人吧?”
说着许光伟拿起手机拨通岑清伊的电话,她的手机振动,岑清伊接通,在镜头前,笑得摇曳生姿,淡声道:“真不好意思,许总,让你失望了。”
许光伟脸色沉了沉,岑清伊偏头看了一眼摄像机,摄像师傅一时不知该关掉还是该继续录像。
岑清伊走得很近,凑进屏幕,诚恳道:“我在这里,实名举报,许光伟试图向我行贿,让我放弃名流会所收购案的重新审查。”
许光伟的脸,彻底黑了。
第 391 章 一个可怜虫
天茂中心这一幕,很快上了热搜。
名流会所和许光伟都挂在热搜上了,岑清伊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还有证据呢,许总最好在我采取措施之前,自己主动点。”
岑清伊警告完,潇洒转身,在众人唏嘘感慨中,帅气背影隐没在人群中。
姐妹群里已经炸开。
陈念笙:啧啧,这个装逼,我给100分。
穆青:这孩子长大了,有主意了啊。
顾汀蓝:许光伟的脸都黑了哈哈哈。
岑清伊走了,许光伟成为媒体焦点,但摄像机师傅不太敢上前直拍,犹豫时,许光伟上车走了。
有人在微博上疯狂吐槽所谓的在线吃瓜博主,评论区都变成问句。
“还在那蹲守呢?人家都回来了,您的人手是不是不够啊?”
“还吃瓜博主,我看你是傻逼博主,你有脑子吗?”
“说吧,皮下是谁?你为谁卖命啊?”
“哈哈,搞砸了吧?这回大夜白熬了,事没办好,白挨累,是不是?”
“那些想看岑清伊出糗的人呢?出来哇!快来看看岑清伊帅不帅?腿长一米八哦,镜头感很好,再看看某总,比人家矮哦,仰头看岑律师,累不累呀?”
“你个傻叉,你咋不去蹲名流会所?听见没?姓许的,试图行贿?听见没啊?”
剩下的人,在许光伟的热搜下,纷纷表示震惊。
许光伟居然行贿过,那不就是承认名流会所收购有问题吗?
许光伟回公司的路上,手机响个不停,廉程的,许东晟的。
许光伟没接,回到公司猛地推开门,陆迦站起身,一脸惊吓。
许光伟忍着怒气,“当时你怎么看的?”
“我看了,确实没有录音。”陆迦惊魂未定。
“那你的意思是岑清伊撒谎?”许光伟阴沉着脸。
“我……”陆迦也不敢保证,低头颤声道:“对不起。”
许光伟还欲说话,门突然推开,廉程一脸严肃,“许总,来我办公室一趟。”
许光伟深吸口气,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陆迦。
许光伟关上门,陆迦握着手机,手有些微微发抖。
陆迦确认自己当时没看见录音,除非岑清伊有其他的录音设备。
陆迦点开岑清伊的微信对话框,指尖悬在屏幕上,半晌没有落下。
许光伟随着廉程进入办公室那一刹那,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许光伟低头不语,任由廉程训斥十几分钟,她余怒未消,冷声道:“还站在那干嘛,跟我说实话。”
岑清伊敢实名举报,许光伟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录音。
许光伟双手背在身后,低头沉声说:“这事是我手下人擅自做主,我中途赶上的……”
“手下人?”廉程横眉立目,“谁?”
不等许光伟回答,逼问道:“你怎么管教的?手下人敢背着你做这些?你这领导怎么当的?”
“我……”
“你到底能不能干?”廉程气急,扬手指尖指着门板,“不能干就给我滚蛋。”
许光伟低着头,全身绷紧,牙关咬着,咯吱咯吱响。
“你知不知道块到年底,意味着市里的企业评优要开始了?”廉程猛地拍桌子,“要是因为你那个破会所,影响名流集团,我饶不了你。”
许光伟放弃继续辩解的念头,廉程的批评又持续几分钟,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岑清伊应该是没有证据,真的有证据,也是我手下人所为,”许光伟不打算承认,“至于江城油气的重新审查,这事儿,该我配合的,我会配合。”
廉程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晃了晃,“看见没?你父亲又来电话了。”
廉程接通电话,免提,许东晟隐忍的怒气从电话里传出来。
得知许光伟在廉程这里,许东晟又是气急败坏地教育他。
最后气得许东晟直说:“你惹的事,你自己担着,我丢不起那个老脸!”
许光伟一言不发,从廉程办公室出来,他站在门口,右边是通往他办公室的路,左边是通往天台。
许光伟站在原地几秒钟,转身往左边走。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摇摇欲坠。
晚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割着脸。
许光伟紧咬的牙关放松那一刻,眼眶和鼻尖发酸,他深吸口气,眼眶泛红。
几次深呼吸,许光伟的胸口仍是发闷,他握拳捶打胸口缓解。
风吹得衣服呼啦啦的响,许光伟摇摇晃晃走到天台边,跃身上了半人高的台面,坐在没有围栏的高处,双腿垂着,底下是息壤的人群和穿梭的车流。
许光伟弓着腰,眯着眼,望着天边的浮云,被风吹得涌向更远的地方。
他甚至不如一朵云,云至少自由,他几十年活在无形的牢笼里。
如果就此跳下去呢?许光伟冷笑一声,也没人会在意吧?
父母望子成龙,而他始终不曾达标。
许光伟揉揉发酸的眼睛,自嘲地笑,呢喃道:“我一点都不想做你们的儿子,一点都不想。”
手机振动,许光伟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