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吹过,许光伟的身子摇晃,他栽歪着,随时都会跌落。
天台的门,咣的一声,好像是被风吹开,许光伟并不在意。
许光伟伸出手,试图抓住指尖拂过的风,结果自然是空空如也。
和他的一生一样,无论怎么拼搏努力,最终只能在父母的阴影下活着。
曾经许光伟天真地以为,他长大了就好了。
现实频频扇他耳光,告诉他:这辈子都别想了。
又是一阵大风,许光伟身体摇晃时,腰肢被人从后面死死地抱住。
陆迦哭腔道:“许总,别这样!”陆迦胡乱地道歉,“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检查过了,岑律师的手机没有录音,真的!”
陆迦死命地将人拉回来,又是一阵风,许光伟倒下来,两个人都倒在地上。
许光伟双手撑在地面,免得压住陆迦,但两人的视线很近。
“陆迦。”
“许总,请你相信我。”陆迦红着眼眶。
“嗯。”许光伟笑了笑,“你刚刚救了我一命。”
“你真的想干傻事?”陆迦泪水涌出来,“为什么啊?”
许光伟起身,拉过陆迦,两人坐在天台的长椅上。
“你是不是很羡慕我?”许光伟听惯了那些人的话。
“市.委.书.记的儿子,那是多大的荣耀?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名流集团的总裁诶,典型的官二代加富二代的霸总人设。”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你可得知足啊。”
“我可真羡慕你,要啥有啥。”
“你肯定没有烦恼吧?”
“没有。”陆迦抹抹眼泪,低声哽咽道:“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妥当,但我觉得许总不快乐。”
许光伟鼻尖泛酸,眼圈又红了,他微微仰头,深吸口气,让泪水倒流回去,“没想到,我的演技不行,被你看出来了。”
“许总,请你相信我,我……”
“我相信你。”许总泛着红的眼睛盯着她,“你说的,我都信。”
这一刻的许光伟,眼神真诚炽热,陆迦对视几秒低下头。
“你救了我,我怎么感谢你啊?”许光伟突然轻快地问。
陆迦摇摇头,许光伟抬手揽过她的肩膀,“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陆迦睁大眼睛,许光伟笑着说:“你干嘛这么吃惊?”
“许总,你不要开玩笑。”
“我说真的,我真的喜欢你。”许光伟身体撞撞她,“你喜欢我吗?”
陆迦没做声,始终低着头。
许光伟忽而叹口气,“说实话,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间,”他怆然地自嘲,“我真是一个可怜虫啊。”
“许总,你别这样说自己。”陆迦轻声安慰。
这天,两人在天台聊了许久。
直到午后斜阳,江知意出现在岑清伊的律所。
岑清躲在门后,江知意推开门没见人,故意半天没动。
岑清伊等不到人,探头一看,正被江知意抓个正着。
江知意直接搂住她的脖子,往身边拽,“小崽子,敢躲着姐姐?”
“诶唷,姐姐,我这是捉迷藏。”
“捉迷藏什么意思?”江知意搂着岑清伊的脖子,岑清伊被迫弯腰跟着她往前走,江知意用身体关上门,拧她的耳朵后,手往下摸,“我要捉鸟。”
岑清伊哭笑不得,挣扎没两下,后颈的腺体被按了一下。
江知意还按着腺体揉两圈,岑清伊腿一软,“我的好姐姐,我不行了。”
“alpha不能说自己不行。”
“我是说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啊。”
“那就别忍了。”江知意带着人到办公桌,她坐下,拽着岑清伊的小领带,扬起下巴问:“没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噢,”岑清伊乖乖交代,“我今天从苏黎世飞的津川市,又从津川市打车回来的。”
“那机场拍到的那个背影呢?”
“是翻译周姐,我们换了衣服和鞋子,她登机后,就换过衣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机场的人赌了个空,岑清伊顺便将这一路的见闻和惊险,边说边臭屁地夸自己:“我可真做足了功课哦,笔迹跟薛予知一模一样。”
“给你厉害的。”江知意揽着岑清伊的腰,让她坐自己腿上,摸摸她的后面,“这有尾巴不?翘起来没?”
岑清伊笑呵呵的,江知意拧她的细腰,“你这不声不响的,害得我担心得够呛。”
“姐姐,我长大了点,是不是?”岑清伊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着被夸赞的渴望,江知意捏捏她的小脸,“岂止是一点,是很多呢,不过,你在镜头前揭露许光伟的事……会不会太冒失了?”
“这个啊。”岑清伊凑到江知意耳边低语,听得江知意一愣一愣,末了双手捧着岑清伊的小脸揉,感慨道:“你这么说,还真的是越快越好啊。”
“对啊,”岑清伊低头笑着说:“我回来的路程一直在想这些事,重新捋顺才发现,时间快过了。”
江知意赞赏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
“那可不,我现在可大了。”
“哪里?”江知意坏笑着瞄着小九的位置,岑清伊脸红,“姐姐流氓。”
“这就流氓了?”江知意挠了挠岑清伊的下巴,“姐姐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第 392 章 神奇的黑色笔记本
两人闹作一团,像是孩子,驱散连日来的阴霾。
岑清伊这一次能成功,薛予知功不可没,她像是神奇女侠,从天而降,很符合岑清伊曾经想过的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英雄情节。
来无影,去无踪,一来一去之间解决棘手的难题。
岑清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块奶糖,剥开一个给江知意。
江知意顺势腆了一下的指尖,惹得岑清伊脸红心跳。
江知意轻笑,“我们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岑清伊哼道:“姐姐不害羞吗?”她不服输,效仿江知意刚才的动作基础上变本加厉,她想展示聊人的一面。
可惜,江知意笑场,岑清伊气哼哼,奶糖舀在齿尖,含糊不清道:“不跟你玩。”
“对不起,宝贝。”江知意抿唇笑,“你刚才真的像一只大型犬腆主人的手指。”
岑清伊故意嗷呜一声,“我就是姐姐的狼崽嗷!”边说变配合龇牙咧嘴,露出可爱的小白牙。
两人许久没有这般开心,之前亲人接连去世,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江知意拧了拧岑清伊的小脸,“现在可以算是开始反击阶段了?”
“至少不会像过去那样摸不到头脑了。”岑清伊使劲儿吮了一口嘴巴里的奶糖,含糊不清地说:“之前我的感觉是,信息很多,但杂乱无章,无处下手,现在我们……”她低声说:“我们终于可以看看笔记本了。”
“你放哪了?”江知意想起这茬,“可别弄丢了。”
“我怕放在我身上有危险,我寄存在车站附近的一家超市柜子里了。”
“现在去取?”江知意站起身,“放在那还是不太安全。”
“嗯,我刚刚跟忍冬说了,让她去取,那边的柜子有独立的密码锁。”岑清伊晃了晃手机,“忍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不得不说,岑清伊越来越细心。
江知意拉过她坐在身边,“关于薛予知,不想问问我吗?”
岑清伊的笑意淡了淡,有些不自在,她不是不想问,是事情过于突然,不知从何问起。
“我说实话,我也没见到她本人。”江知意如实告诉她,“安歌和秦川见到了,但都没认出来,你们两个是真的很像。”
岑清伊心中有一丝落空的失望,又夹杂错过的侥幸,她期望见面,却又害怕真的见到。
“她给你留了一封信,在你抽屉最下面。”江知意闪身让开,岑清伊疑惑看她一眼,半信半疑地将抽屉拉开一条缝。
歪头看了一眼,没有。
江知意无奈地笑,宠溺道:“你拉开呀,应该在下面。”
岑清伊拉开抽屉,指尖挑起一堆资料,底下确实压着一个信封。
江知意拍了拍岑清伊的肩膀,“你先看,我去楼下妈那里看看。”
房门关上,岑清伊坐在沙发椅上,指间夹着信封。
岑清伊捏了捏,不厚。
要看吗?岑清伊问自己。
不看,煎熬。
看了,或许也煎熬。
横竖逃不脱,岑清伊撕开信封。
里面熟悉的笔迹,笔走龙蛇,飘洒俊秀,这是薛予知的字体。
岑清伊深吸口气,闭着眼睛,默默调整好心情,她缓缓睁开眼。
清伊:
你好,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但命运常常喜欢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