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连忙抱住岑清伊,提醒她:“孩子没事,掉下去的不是元宝,你听见没?元宝没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江知意也没事,你听见没?江知意也会没事的!”
岑清伊已经红了眼,泪水在砸下来,狠道:“许光伟,我要杀了你!”
夏冰叫来人一起按住岑清伊,“清伊,不能冲动。”
有人打了救护电话,却被告知,之前有人打过了,车子确实要到了。
薛高朋和武钢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薛高朋是岑清伊通知的,让无头苍蝇的薛高朋找到方向,直说她们不理智,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报警的。
武钢是廉程那里通知的,廉程坐着警车来的。
许东晟接到消息,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许光伟身上绑着炸弹和炸药,不准任何人再动。
武钢的车停在楼下开始喊话,让廉程作为母亲劝说。
“许光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疯了吗?赶紧放下武器,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廉程的劝说,看似正义之词,但几乎等于火上浇油,“做错事就要承担,你是多大的人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解决得了吗?”
薛高朋都看不下去,夺过廉程手里的喇叭,“许光伟,你不想活,可以,死前还想见见谁不?许书记是你父亲,你不想见他吗?陆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不想看她最后一眼吗?”
陆迦,许光伟听到了,他靠着墙壁,呼吸剧烈。
此时狙击手已经开始布局,通过许光伟说话的声音,推测他所在的位置。
难处在于,许光伟身上有炸药,万一中弹的同时,引发爆炸……
狙击手待命,许光伟要求死前见陆迦一面。
早他一步,许东晟先来了。
“光伟,爸来了。”许东晟站在楼下雨幕,挡开递过来的伞,仰面颤声道:“儿子,爸知道你不想这样,你别怕,爸一直陪着你,你别怕犯了错会被责骂,这次我站在你这边,你母亲要是说你,我第一个不同意,”他苦心劝道,“咱别怕犯错,错了再改,以后还是个好孩子,你听见了吗?别再殃及无辜了,儿子!”
许光伟走到今天,已然走到绝境,他靠着墙壁,泪水鼻涕流的到处都是,嘶吼道:“晚了!晚了!我有今天,都是你们的错!”
“谁的错!”廉程夺过许东晟手里的喇叭,怒其不争道:“你都多大了!你……”
喇叭再次被许东晟夺走时,发出刺耳的声音,许光伟痛苦地大笑:“哈哈我早TM活够了!我今天要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后悔一辈子!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啊!满意了吧!”他叫嚣着,嘶喊着,绝望着,痛苦着。
岑清伊恶狠狠地盯着许光伟,其他人一直死死地按着她不让动,夏冰矮着身子,趁着许光伟侧头和外面喊话,她慢慢地往旁边移动。
“光伟,你对爸妈有什么要求,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你说,爸妈都会改的!”许东晟的喇叭声传出很远,听得出他的哭腔。biqubao.com
雨渐渐小了,许光伟悲惨的笑声,像是惊悚的恐怖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哈哈哈哈,我恨透了你们,我恨死你们了呜呜呜,我恨啊哈哈。”又哭又笑,像是失了心智。
陆迦来了,她一路跑着,跌倒爬着站起来不敢耽误。
大喇叭抵在她的唇前,陆迦自己都没力气拿稳,薛高朋扶着她,帮她举着喇叭。
“许光伟,我来了,你别干傻事啊!”陆迦哭道:“你罪不至死,我等你啊,孩子我们可以再要,你别冲动,你爱我的话就为我考虑下吧!”
许光伟听得泪水滚落,他侧身靠着墙壁,抹去眼泪那一瞬,夏冰翻滚,滚到他的后面。
“陆迦,我对不起你!”许光伟歇斯底里地道歉,“你等我,我这就宰了姓岑的,为我们的孩子赔命!”
陆迦哭得更惨烈,“你再说什么傻话啊,许光伟,从头到尾,想要拆开我们的人,只有你母亲啊!”这一刻,她不顾廉程刀子一样的眼神,“我现在后悔了,她逼我离开,我也不该走,她对你根本没有母爱,只有控制欲,你别傻了,岑清伊从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冤枉她了啊!我若是骗你,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岑清伊和江知意都是好人,傻瓜,别再错下去了!”陆迦泣不成声。
许光伟难以置信,他疯了一般冲到窗前,怒骂廉程,“我告诉你们,所有的坏事都是廉程让我做的,压价收购名流会所!抢走博森药业的专利!试图杀死岑简汐!觊觎秦观园林、收买名诚天盾的人还想着污蔑我……”
夏冰正在慢慢爬向许光伟,许光伟正在控诉廉程的罪状。
廉程的脸都黑了,冷声道:“你真是彻底疯了!”
“廉程,你才是那个罪人,死的人该是你,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你……”话音未落,一脚迎面踹过来。
许光伟被踹了个仰面朝天,忍冬双手放开空调外挂机,悠身跳进房间里,夏冰欺身上前死死地压住许光伟。
也是在拉扯间,定时炸弹开始倒数,如果真的爆炸,加上他身上的火药,会把这里炸为平地。
岑清伊再次剧烈挣扎,忍冬从兜里掏出剪刀,深吸口气,夏冰劝她:“稳住。”
时间正在快速倒计时,忍冬脸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往下淌,她不敢抹。
捋顺线路,时间只剩1分钟。
59,58,57……忍冬举起剪刀,比在红色的线上,深吸口气,用力一剪,咔哒一声。
倒计时定在45秒。
忍冬累得软在地上,许光伟放弃了挣扎,夏冰也惊得一身汗,她抬手擦汗。
周围人虚惊一场,也跟着松懈。
岑清伊此时挣脱开,扑向许光伟,骑在她身上,像是一只饿狼撕咬猎物的喉咙,她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我要宰了你!”
许光伟却突然抽出枪抵在岑清伊的太阳穴,断断续续笑着说:“我本以为很惋惜杀不了你,但是你送上门。”
夏冰和忍冬都吓得不敢动,“许光伟,你罪不至死,不要冲动。”
岑清伊却丝毫没怕,她俯身死死地压着许光伟,几乎趴在他身上。
铐着手铐那只手握住许光伟的枪,岑清伊慢慢往下压,“你身上还有火药,来,有种开枪,我跟你同归于尽。”
许光伟被近距离的黑眸吓到,黑亮如刀。
“说!我的孩子在哪里!”岑清伊像是丝毫不顾及他手里那把枪,死死地卡着她的喉咙,许光伟举着枪,嘶哑道:“我要€€€€”
那一瞬,忍冬和夏冰冲上去,喊着不要。
只是为时已晚,许光伟扣动了扳机。
第 461 章 我不认识你们
咔,咔,咔。
许光伟疯狂连续扣动扳机,却被什么卡住。
忍冬说了句我靠,双手向后撑在地上松口气道,“看来你没有换枪,你这把枪被我动过了。”边说边照着许光伟的脑袋踹了一脚,“你以为我会原封不动还给你么?你个傻逼!”
许光伟歇斯底里地喊叫,手臂疯狂地捶地。
忍冬提醒岑清伊,“揍他脑袋,怎么解气怎么揍。”
夏冰推了一把没个正型的忍冬,连忙爬过来拽岑清伊,“清伊,江知意需要你……”话音刚落,岑清伊握紧拳头,照着许光伟的脑袋猛地砸去。
刑警队的人发现这里跟个迷宫似的,在一楼绕了好一会才上来。
趁着他们上来前,夏冰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岑清伊拽到身边。
许光伟几乎断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警方收拾残局,夏冰搀扶忍冬,刚才逞能,现在肋骨疼得站不起来。
岑清伊踉踉跄跄,行尸走肉般下楼,路也不看摔了一跤,扑通一声,摔得很响,她却没个动静。
薛高朋伸手要搀扶,岑清伊像是没看见,自顾爬起来,步子摇晃地往前走。
薛高朋将反应迟钝的人拽上自己的车,坐下后发现她的双手和双腿都在不受控地抖动,唇也在微微发抖。
薛高朋双手按住她的膝盖,“你别担心,江知意已经送到医院抢救,搜救元宝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薛高朋一遍遍告诉岑清伊。
忍冬和夏冰也在薛高朋的车上,忍冬肋骨大概是又断了,疼得她咬住自己的拳头。
夏冰难过得一言不发,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岑清伊和忍冬本就带伤,一番折腾,伤势加重。
忍冬回到医院当晚高烧不起,岑清伊也没好到哪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
江家已经知道元宝丢失的事,江松和市局沟通,必须尽快破案。
其他兄弟几个来到医院,江杨守在江知意身边,恨得他双眼通红,双拳紧握,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江知意这一跳,只想着抓住元宝,忘记丈量过的距离。
三楼,摔在湿湿的草地上,尽管有缓冲,但头部撞击得很重,现在仍在抢救中。
夏冰守在忍冬身边,江槐陪在岑清伊身边。
岑清伊对于医生倒是配合,说什么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在于精神没了,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江槐问什么,岑清伊都不吭声。
江树跟过来看了一眼,眼圈泛起红,低声说:“这日子怎么就不消停呢。”
“江树,你回去陪母亲。”江槐推了一把江树,他只能先去别墅那边。
手机突然振动,江槐的手机,铃声是元宝的笑声,咯咯咯很开心。
岑清伊像是被什么击中,灵魂归位,猛地抬头看向江槐。
“是我的手机铃声。”江槐歉意地接起,“怎么样了?”
江槐,江树和江杨,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找元宝。
可惜,效果不大。
保姆丽姐出了别墅,一直往郊区走了,最后隐没在丛林里。
这时候,警方反过来调查丽姐的背景,是婴幼儿教育机构的育儿嫂,前阵子大概是决定要来江知意家,所以辞职了。
也是这时候,婴幼儿教育机构配合警方调查后发现,丽姐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许光伟昏过去,无法询问,其他人的口供整理到一起,大概就是:保姆是许光伟通过层层关系找到的,她把孩子偷出来,许光伟给钱,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女的黑吃黑,拿了许光伟的钱,趁着他们不注意,又把孩子偷偷抱走了。
丽姐能去哪?乐观来讲,丽姐应该不至于要元宝的命;悲观来说,她极有可能贩卖人口,把元宝卖给别人。
最不乐观的是,一场暴风雨,将所有的证据都抹去。
丽姐很聪明,她选择往丛林深处走,那里没有视线,更没有监控设备。
急诊室门口,有警察,有江知意的人,也有许光伟的家人,陆迦也站在旁边。
忍冬,岑清伊的伤口正在处理,江知意被抢救。
许光伟同样被推进急诊室抢救,陆迦靠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或许是江槐的铃声唤醒岑清伊的精神,她知道疼了,处理伤口时她会因为疼儿皱眉,但不肯发出声音。
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岑清伊低垂着头,睫羽覆盖住潮湿的眸子。
疼痛如电流,传遍全身,一遍遍地刺激着她的理智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