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农gl 第57章

这太上皇的脑回路跟普通人真是不一样,她也不知道是否要进宫去请罪什么的,要真傻等太上皇登门吗?

温善纠结了没一小会儿,便对邺婴之道:“太上皇与你说这些事时,身旁可有人?”

邺婴之道:“没人,就我与太翁。”

温善松了一口气:“那说明,太上皇不想让人知道这事。而且太上皇也没明说我们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先不要着急,以不变应万变。”

邺婴之心想也是,谁也琢磨不透太上皇的想法,谁知道老人家找温善是为了什么事呢?

第78章 亲临

温善跟邺婴之忐忑地等了几日也没见到太上皇, 所以她们寻思着太上皇这是忙到忘了这事, 于是温善便劝邺婴之安心地回去读书。

却偏巧,太上皇在邺婴之待在自家房中学习的那一天微服私访了,她穿着一身布衣, 来到温家门前,杜撰了一个旧人的身份, 那门房也没有因她的打扮而轻慢她,而是麻溜地进去禀报。

贺顾听说是旧人, 心中好奇, 便让人将她接了进来,岂料这一看, 她吓得便要行礼。太上皇忙稳住了她,朗声笑道:“今日我这是温家,也是贺家的一个故友,不必紧张。”

贺顾哪能当真,不过她也不想惹太上皇厌烦, 便顺着她的话应下,邀她入座。

太上皇坐到了下首, 她道:“这儿光线好,我就坐这边!”

贺顾:“……”

听闻太上皇私底下极为不拘小节,没想到真的如传闻所言。

她不能让太上皇一个人坐下首, 便坐到了对面去,又让人上茶,等太上皇自己揭晓她来这儿的目的。

太上皇聊起了贺炎的事情, 贺顾虽然从别人的口中听过父亲的许多往事,可今日跟她说这些事的是打下这个江山,又开创了繁荣兴盛之治的帝王,她这内心还是有很大的触动的。

等聊到差不多的时候,温善回来了,她看见太上皇在自家跟母亲聊得火热,也是吓得一跳。

太上皇虽然年至古稀,可光凭她的外貌,说她只有五十多也有人信。谁能想到这么一位老人,行踪居然能让宫中的卫士、叶芳等人都毫无知觉,这不得不让温善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人。

可偏偏这不是一个武侠世界,叶芳等人也只是在拳脚方面比常人厉害、视力和听觉比常人敏锐,可绝对没到能飞檐走壁的地步。

若说太上皇能飞檐走壁、飞天遁地,后世之人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些都是当时的人为了巩固皇权而神化了皇帝。可温善是亲身经历过被太上皇暗中窥视却察觉不到半分的,所以她的内心别提有多好奇了。

她偷偷地观察太上皇,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谨慎的了,怎料还是被太上皇发现了,只听见她朗声笑道:“我准许你正视我,好好打量一下我,看看是否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若在现代,温善定然将这话当成长辈的调笑,可她身处这封建王朝,哪里敢越礼,便请罪:“臣失礼,望太上皇恕罪。”

贺顾也赶紧请罪。

太上皇不高兴了:“怎么?上回你跟婴之仰视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请罪?这会儿我只是贺家、温家的一个旧友,一个长辈,你这般拘谨反倒让我不自在了。”

母女俩面面相觑,太上皇才挥挥手:“行了,也别请罪什么的了,温善,随我去走走。”

温善略微紧张地带着太上皇在温宅里闲逛,太上皇走了一圈,到种着柿子树那边摘了个柿子,也不洗,用手擦了擦就直接吃了。

温善刚想张嘴,想到太上皇那放荡不羁的个性,便又把劝说的话吞了回去。

太上皇道:“你这性子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明明才二十出头,就跟朝中那些老头子一样€€€€”

太上皇顿了一下,又撇撇嘴,“我忘了我也是老头子了。”

温善:“……”

她险些被太上皇给逗笑了,可是她忍住了。

太上皇又教导她,“你这样是不行的,年轻人就该有朝气有活力。”

“臣遵命。”

“你看你又来了!”太上皇哼了哼。

温善总觉得自己看见了老年版的小郡主。

“晚辈定听取前辈的谆谆教导。”

这话也不知哪儿戳中了太上皇的笑点,她哈哈一笑,道:“这个辈分和称呼用得好,我确实是前辈,你是晚辈。”

温善琢磨不透太上皇这话的意思,她的直觉告诉她,太上皇指的并非年龄,可具体指什么,她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太上皇三两下吃完了柿子,又叮嘱温善:“我吃了柿子这事可不许跟别人说,要是让瑶儿知道了,肯定又得在我耳边唠叨我吃寒凉的东西了。”

温善无奈地应下了,太上皇才说她今日来一是为了那日暗中观察温善,令温善不安而道歉,二来也是想问她关于国计民生方面的看法。

前者温善自认为受不起,后者同样令她不得不严阵以待。

太上皇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琢磨出新的造肥方法的?还有没有别的利国利民的计策,尽管说出来。”

温善:这比去考恩科更大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半,明天再补剩下一半。

第79章 调令

温善思来想去, 只能从自己幼年的经历入手, 道:“晚辈幼年时曾与家母在郓州生活过一段时日……”

温善说的自然是她与贺顾流亡到郓州,为了逃避叛军的追杀而隐姓埋名在朱家当下人的事情。这件事太上皇自然是知道的,而她也知道, 这是她的疏忽,若非她当年不察, 也不会给了兰武等人叛乱的机会。

“……晚辈见乡人用粪浇土,虽然臭不可言、污秽至极, 可是种出来的蔬果却新鲜甘甜得很。百姓都知道粪土之用, 晚辈想,若是能将粪土加以改进, 是否能让粪土的作用发挥更好?”

太上皇接话道:“于是你就琢磨了这么些年,琢磨出来了?”

“……是。”

太上皇轻笑了一下,也不往深处追究,道:“算你聪明。不过我今日来还有一事。”

温善知道太上皇提的是她与小郡主之事,顿时紧张得汗流浃背, 毕竟这可是天子,皇家无情, 也不会容忍两个女子长相厮守这种事发生。

“臣……”

太上皇抬了抬手:“你紧张了,是担心我问罪于你?”

温善连头都不敢抬。

太上皇哼了哼:“你们俩既然有胆子做,为何不敢承认?不过, 我既非婴之的爹娘,又非你家中长辈,管不着你们的事情。”

温善诧异地抬头看了太上皇一眼, 见太上皇的脸上真的没有震怒的神情才稍微松一口气。随即她又压力突增:太上皇这话也是在暗示她,她们过不了许王与她娘的这一关。

“路有千万条,就看你们如何去选。你们如今还年轻,经历得少,凡事也不必先着急着拿出个结果来。”

温善琢磨着太上皇的话,太上皇也见敲打得差不多了,就离去了。

等温善提出的肥料改进方法终于有了初步的成效,女皇甚感欣慰,便也顺便让吏部敲定了她的新职务€€€€出任汴州太康县县令。

汴州便是温善所熟知的开封,离洛阳并不远,从洛阳出发,经过郑州,便是汴州了。而太康县则在汴州的南端,在水路密布的环境上来说,交通十分便利,算是畿县。

县分五等,首先是京城所在区域的县,是为京县,随后是在京城附近京畿地区的县,是为畿县,然后是上、中、下三等县。而虽然同为县令,可按照等次,品阶也不一样,京县的县令正五品,畿县的县令正六品,余下的都是按低一级来分的。

温善本身为司农丞,身居从六品之职,如今升为正六品的县令,也算是升了官。而且她得以出任地方官,这正是说明以后她的道路不会再局限于司监内。

正如明代官员要想成为内阁的清流官,就必须先入翰林院一样,如今要想有远大的前景,也必须先到地方为官。

温善一升迁,便是到接触实权的畿县,可见圣恩。

当然,贺顾跟小郡主先关注的并非这些,她们得知温善的调令后,立马让人拿出舆图来,得知太康的地理位置后,只松了一口气:“太康也不是很远。”

太康至洛阳,乘船也就几日,而快马加鞭,两三日都算时间宽裕的了。日后她们想关注温善的情况,也不必担心路途遥远而未能及时收到消息。

而温善的关注点则在于太康县乃至整个汴州四周都是开阔的平原地区,水网密布、土地肥沃,是农耕的重要区域,她或许能在那边继续推广改进的堆肥方式,这或许也是女皇对她的考察。

不过太康县毕竟是畿县,有不少权贵也在那边置办田产,温善在那儿为官,便少不得要跟那些权贵打交道,或许还会得罪人。

为此,贺炎将温善喊了去,给她支了不少招。他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温善在那边会被人欺负,毕竟她的背后是女皇,又有贺家护航,跟那些寒门出身,只受女皇重视的直臣并不同,别人想为难她,也先掂量一下。

调令出来后,温善便得准备上任了。好在之前贺顾心里有了底,倒不会觉得突然,只是分别的不舍是有的。

温善又提议:“娘一人在京,我不放心,不如与我一同到太康去上任?”

温善这一走便得两三年,所以本就没那么多儿女情长的她,也有些不舍。

贺顾道:“孩子大了,总得要离开我的,我虽然也不舍你,但不会与你到任上去。让柏伶跟温€€跟着去,替你打点好就行了。”

温€€是温家的€€知,贺顾的左右手,温善自然不会让他跟着在太康待太久,所以就选择带高二、柏伶到太康去。

稳住了贺顾这边,还有小郡主那儿。温善跟小郡主马上就得“异地恋”了,需要担心的事情也会多一些。

“你可不许背着我在太康另结新欢,也不许招花引蝶,更不许将我忘了!我会经常到太康去的,若是让我发现你见异思迁了,我就将你的心掏出来喂狗!”小郡主恶狠狠地说着狠话。

温善听着,笑着将小郡主的手放在心口上,道:“这颗心只会对婴之心动,只会为你而跳。”

邺婴之明知是哄人的话,可还是觉得甜得很。她趁着温善还未启程,日日拿着书本来,美曰其名是讨教,实则她拉着温善,坐在秋千上,一边讨论学问,一边卿卿我我,弥补这空缺。

七月初,温善也没有时间再在家中逗留,贺顾为她收拾好行囊,她便出发,赴太康县就任了。

贺顾、邺婴之以及温善的一众好友都来送行。理性的温善也忍不住掏空自己腹中墨水,作了诗词各一首,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下,登上了前往汴州的船。

温善所搭乘的船是官船,中途不曾停船,走五天便到了汴州。

到了汴州,她循例先停留,到府衙去拜访汴州知州李高格。

临行前,贺炎便跟与她说过李高格此人,这是她将来两三年的上司,若想在太康令行禁止,就少不得上司的支持。而李高格能担任汴州这等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都颇为重要的州府知州,可见其人能力之出众、在女皇心中的地位之重。

李高格是实干派,这让温善稍微松一口气,只是贺炎说他此人好色,曾经骚扰底下的女官。虽然私德有亏,但不至于因此而影响他办事的能力,故而女皇并未因为他的私德而放弃他。

为此,温善只能与他保持距离。

到汴州来拜访他,也是出于礼节,温善不会给人留下失礼的把柄,故而再不喜李高格的行为举止,也不会失了礼节。

温善在驿馆休整,让高二递上拜帖。李高格听说是新任太康县令来了,虽未重视,但也未曾轻慢,只不紧不慢地回了贴,定下见面的日子。

李家的仆役得知到任的是位女官,便跟李高格嘀咕了两句,李高格此前就听闻了温善之名,他虽然好色,但还不至于敢对温善下手,于是斥责仆役道:“私下也罢了,人前你胆敢这般非议温县令,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若说在岭南、福建等地也就罢了,毕竟天高皇帝远,他就算真的怠慢了温善,也不担心会传到京师去。可这儿是汴州,他家中的仆役若真欺负了温善,怕是没过多久便会传到京师去。

先不说温善背后有贺炎,便说她跟怀宁郡主情同姐妹,而以怀宁郡主那性子,他即使再得女皇的信赖,也抵不住这些人在女皇耳边进献谗言,他这晋升之道怕是得断送了。

不过,即便如此,让他将温善供着也是不可能的,温善是女官之前,她首先是个官,他会将她当成手下来看待。

等二人见过了面,他也不过是说了些官话,又给她的调令盖了章,算是承认了她这个新到任的县令。

温善出了汴州城,便改坐牛车,一路了解民情一边低调地到太康县去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为政

自古官场中便流传着“官不修衙”的说法, 这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廉洁, 也是因为经费不充足。往往地方官想要修衙,就得找朝廷批资金,然而朝廷批资金条件比较苛刻, 一般地方官在任也就三年,故而为了省事而不去申报修衙, 以至于地方县衙看起来都十分破。

虽然太康县是畿县,不过也躲不过它破烂的命运。温善到了衙门后, 看见的便是长了不少青苔的台阶, 以及年岁甚久,以至于掉了漆的柱子、黯淡无光的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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