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娶了病弱皇后 第5章

不太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秦溯觉得自己很可能是热糊涂了,散下头发,松开衣襟,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桌子,手肘放在桌子上,仰着头,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沈奕藏在被子里,看着秦溯,虽然感觉长公主这样的行为好像不合礼节,但又觉得莫名潇洒畅快,别有一种随意的高雅,并不让人觉得粗俗。

沈奕看得出神,秦溯却浑然不觉,她感觉自己有点像今天宫宴上的蒸螃,快熟了。

这样想着,秦溯转头看向还盖着几层厚被子,捂着汤婆子的沈奕,这沈小姐不会被热中暑吧?

正好对上沈奕的视线,秦溯浑然不觉自己现在形象有何不妥,站起身来在沈奕躲闪的视线中走向床边,伸手摸了摸沈奕的额头。

秦溯的手翻来覆去地放在沈奕额头,沈奕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

对上沈奕干净的眼眸,拿沈奕额头当冰块敷的秦溯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往床边一坐,没话找话。

“你好点了吗?”

秦溯手心的温度正好,沈奕也觉得有些舒服,点点头,“谢谢殿下,已经好多了。”

被沈奕蹭得手心痒痒的,秦溯没忍住揉了揉沈奕的发顶,“没事,你今晚留宿宫中也可,等会宫宴结束,还要去御花园赏花,赏宝,赏烟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直要到午时,做完新年祈福才能回去,到时更深露重,你这身子也受不了,不如干脆留在我宫中,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秦溯心思简单,只是单纯为沈奕的身体着想,没有半分邪念,所以说来也坦荡。

“啊?”沈奕有些惊讶,鹿儿般的眼睛更圆了些,“殿下,这不妥吧?”

“有什么妥不妥的,我让人去跟沈丞相说一声便是。”

秦溯以为沈奕说的是夜不归宿这事,她野惯了,压根没把这当事儿,痛快地揽了下来。

看秦溯已替自己决定,沈奕也没再推脱。

把沈奕的额头暖热了,秦溯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看着现在尚且稚气未脱,脸色红润的沈奕,又想到临死前看见的她,病容沉沉,骨瘦如柴,那种主动奔向死亡的模样,实在令秦溯心惊。

“沈小姐……”秦溯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看着沈奕,没了下文。

沈奕被秦溯看得脸上有些发热,悄悄往被子下藏了藏,握紧了被子下的手,才小声说出那句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殿下,你可以唤我安平。”

“安平?”秦溯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是你的字?”

沈奕小幅度地点点头。

“安平……”秦溯又念了一遍,似乎是记下了,相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沈奕的字,“我字子寻,私下无人时,你也可以唤我子寻。”

沈奕又点点头,眉眼弯弯,秀气的小口轻抿,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模样。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样说有些唐突,却不想秦溯竟也将她的字告诉自己,这让沈奕感觉自己和秦溯好像又近了一些一般。

只是……好像和秦溯的亲近与同杨怡的亲近不大一样,沈奕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分别,但总归是亲近就是了。

秦溯让赤水去跟沈丞相说一声沈奕留宿宫中的事,然后又折回房内,却见沈奕自己坐了起来。

“你不困?”

秦溯身后跟着绿烟,这房里实在太热,她让绿烟来给她更衣。

沈奕摇摇头,“娘亲说今夜要守岁,所以特意让我睡足了。”

秦溯伸开胳膊,绿烟替她解开带子,褪下衣裳,只留下白色的里衣,这时秦溯才总算舒服了许多。

只是秦溯脱得潇洒,沈奕却多少有些觉得非礼勿视,坐在床上,只低着头,默默描绘着锦被上的图案,纵然这样,耳朵根也红得滴血。

“果然轻松许多,这衣服,简直比我的轻甲还要重,安平你也快些更衣吧。”

活动了一下筋骨,秦溯让绿烟去伺候沈奕更衣梳发。

“有劳。”

沈奕也不可能穿着这身厚重的衣服过夜,更何况还有一头的首饰,自己实在不好打理。

沈奕褪去外衣,在白色中衣外还留了一件白色里裙,这样让她能接受多了。

“安平,你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秦溯让绿烟退下后,不知道从哪弄出个百宝箱一样的盒子,坐在桌边摆弄着,头也不抬地跟沈奕闲聊。

耐不住好奇心,沈奕披上衣服,下了床,“平日里仅喝药休憩就要费去大半天功夫,也做不了什么了,只偶尔闲时,做些女红,写写字,虚度时辰罢了。”

“女红?那这荷包是安平你亲手绣的?”秦溯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沈奕,拿起之前接住的荷包。

“是,只是绣工拙劣,难登大雅之堂,若殿下喜欢,我再重新绣些好的送来。”

沈奕看了一眼那个荷包,垂首自谦。

“叫我子寻,”秦溯放下荷包,拉起沈奕的手,忍不住捏了捏,“这绣工若还算拙劣,那我这岂不是算做爪子?我绣的那帕子荷包,也就只有我父皇不嫌弃了。”

沈奕的手纤细白皙,柔若无骨,和秦溯修长的手比起来,要小一圈。

沈奕看着秦溯好似发现什么好玩的一般,时而把两人的手重叠,时而用她的手故意包住自己的,时而又十指相扣着玩得不亦乐乎,也觉得有趣。

看着秦溯的手,莹白如玉,修长漂亮,如同细竹一般,节节分明,柔和中又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沈奕总觉得没再见过比这更好看的手,尤其还如暖玉般带着令人舒服的温热。

“……子寻,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沈奕的手能摸得出秦溯手心的那层薄茧,并不粗糙,只是划过她手心的时候,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秦溯这才想起正事,一手拉着沈奕的手,另一只手打开了那个看上去有些复杂的百宝箱,里面乱糟糟的,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我平日里没事就是宫里军营两头转,早起开始晨练,然后去一趟兵营,下午偶尔会和晋少云他们一起切磋或者打打猎什么的,不过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太学里,那夫子真的是让人看着就头大。”

提起太学,秦溯到现在也是头疼,她功课不好,又老是惹是生非,气得夫子吹胡子瞪眼不说,还容易把事捅到晋皇贵妃那里去,每次这都是让秦溯最头疼的地方。

“你也要去太学吧?”秦溯突然想起这事,看向沈奕,太学里不仅有各位皇子公主,还有些朝中重臣的子女也会去,这也算是一个小型朝堂了,按照沈奕的年龄和身份,应当也是该去的。

“爹爹跟我提起过,应当是要去的。”

沈奕感觉自己一向寒凉的手被秦溯就这样握在手心里,竟然头一次有了些暖意,开始趋于正常人的温度。

“这定然是难不倒你的,只是可怜了我,千年前的圣人都说过了,因材施教,人各有志,真的是,这夫子竟然还不明白,非要摁着我读那些令我头大的古文,这有什么用呢?

我做好我分内之事,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也总有人去做好,何必抓我一个呢?”

秦溯想着前世自己听闻过的,沈奕可是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那这太学里的东西,还不是信手拈来?

只是可怜自己,前世好不容易上完了太学,没想到这重生一回,竟然还得去上学,怎一惨字了得。

沈奕听后忍不住笑起来,“因材施教不是这样用的,而且无论做些什么,多看些书总是好的。”

“罢了,不说这个,”秦溯松开沈奕的手,开始翻她的这个百宝箱,“这里面是我自十三岁出征开始,天南海北,收集来的新奇玩意儿,京中定然是没有的,安平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送你,正好你送我的荷包,也算礼尚往来。”

秦溯有些得意地跟沈奕介绍,盒子中的东西虽然散乱,但是每一样都是极其精巧或者珍稀的,也就秦溯,会这样胡乱放着。

“这是什么?”

沈奕拿起一个鸟儿模样的木雕,但是在拿起的时候,那鸟儿却突然展开翅膀,吓了沈奕一跳。

“哈哈,这是北关一个木匠做的小玩意,看它其貌不扬,但这小鸟真的能飞起来,你看。”

秦溯将鸟儿扔起来,薄木片组成的翅膀瞬间张开,鸟儿竟然如同活了一般,在屋里转着圈飞起来,看得沈奕心中称奇。

不止这一个,秦溯这一箱子都是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看得沈奕目不暇接,惊喜连连。

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外面突然响起爆竹声,秦溯顿时竖起耳朵,拿起旁边的大氅,拉起沈奕走到窗边。

用大氅把沈奕包裹严实,秦溯推开窗子,只见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天空,绚烂璀璨。

“赏来赏去,也就这最漂亮了,司造局今年也是用了心了。”

秦溯身穿中衣,站在窗边多少还有些冷,搓着手跟沈奕聊着。

沈奕没说话,但秦溯却感觉肩上一暖,低头一看,却发现沈奕竟将大氅披在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秦溯心领神会,一手合住大氅,另一只手将沈奕揽入怀中,这样两个人轻松被大氅包住,都能暖暖和和地看烟花了。

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秦溯觉得似乎是今年多了个人陪自己一起看,总感觉今年的烟花确实好看些。

第6章 初二游湖,诗宴

赏完烟花,时辰已经太晚了些,秦溯和沈奕也准备就寝了。

可是现在有个问题,正阳宫最暖和的就是这主殿,沈奕这身子骨也只能留在这里,可是如果让秦溯去睡偏殿,那哪有客居主位,主家去偏殿的道理?

可如果她们都住在主殿,这里只有一张床……

“都是女子,并无妨碍。”

沈奕拉住要去偏殿的秦溯,到底是头一次要与人“同床共枕”,多少有些紧张。

但秦溯显然就不是想这么多的人,她只觉得沈奕说得有道理,所以干脆自己抱来床被子,“好了,安平,就寝吧。”

沈奕睡在里侧,秦溯睡在外侧,就在沈奕还在纠结两人是不是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秦溯熄了灯,往旁边一躺,没动静了。

沈奕睁着眼,等了半晌,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撑起身子,凭着月光看去。

只见秦溯似乎已经睡着了,轻阖双眼,没了白日里凌厉威严的模样,显出本来精致的眉眼,在月光下格外清冷出尘。

细细看了一会,沈奕心情愉悦地躺了回去,也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孰不知,就在沈奕呼吸平稳后,旁边的秦溯好似松了口气,眼睛缓缓睁开,清明的眸子一点也不像是初醒的样子。

看了一眼沈奕,其实秦溯一开始是睡着了,只是旁边沈奕一动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毕竟行军打仗多年,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只是秦溯怕自己睁眼吓到沈奕,所以故意装睡,却没想到,沈奕竟然看了自己这么久,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秦溯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脸,没觉有什么不妥,又转过身去,看了眼脸藏了一半在被子里的沈奕,伸手帮她掖住被角,才缩回自己的被子,很快睡去。

沈奕睡觉也如她本人一样乖巧,秦溯虽然性格和沈奕相反,但是好歹也是从小皇室教养出来的,后来又行军多年,一夜过去,睡姿亦和睡着前没什么区别。

天刚刚擦亮,秦溯好似有感应一般,准时睁开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奕,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外间。

“殿下。”

赤水正在外间等候,知道沈奕可能未醒,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嗯。”

秦溯伸开手,让赤水给自己更衣,今天是大年初一,得穿公主朝服,比昨天穿得还要更隆重一些,当然,也更重一些。

“殿下,各位皇子已经去了陛下和晋皇贵妃处请安,您还是不去吗?”

赤水有些担心,虽然说自家公主从来都是永乐帝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尖,但是这毕竟是大年初一,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要去给爹娘拜年请安,结果这么多年,公主竟一次也没去过,就算陛下宽容,晋皇贵妃也未必不会心存芥蒂。

“不去,对了,再等半个时辰,如果沈小姐还没醒,就去叫一声,免得误了回府的时辰。”

赤水提起请安这事,秦溯也想起沈奕,自己是枉顾祖宗规制惯了,但沈奕不是,她谨遵先礼,克己守礼,不能因为自己误了她的礼。

交代完赤水后,秦溯在赤水一百个不赞同的视线中领着青戟等人去正阳宫后花园照例练了一圈,不过这朝服实在太繁琐,秦溯也只是站着射了几箭,练练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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