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虽是笑了,但是还是记得秦邈交代之事,时刻记得给秦溯纠正纠正这行为举止。
沈奕的话,秦溯是听得进去的,“是,谨遵安平所言,下次自是不会了。”
“殿下整日惯会取笑我。”
沈奕被秦溯这副模样,惹得脸皮发热,只得垂下眼,看向书本。
“定是因为安平大人有大量,不同我计较啊,”秦溯弯腰在沈奕耳旁低声交待,“待到今日散学,安平先莫要回府,我有些事想问安平,可否方便?”
“何事如此神秘?”
沈奕也小声问秦溯,有些不解。
“到时再说。”
秦溯余光看见边穿外袍边跟被鬼撵了一样跑进来的晋少云,便知是夫子在后面撵着,拍了拍沈奕的肩膀,起身回了她自己的位子。
果不其然,刚坐下,就看见了夫子的身影。
今日秦溯听得格外认真了些,虽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夫子也是耐心,讲解得细致,还另外多给秦溯讲了些以前讲过的,让秦溯勉强弄明白了这一堂课,夫子也难得乐呵呵,跟看沈奕一般看着秦溯,颇感欣慰。
一直等到太学散学,秦溯让晋少云等人先走,她跑去寻沈奕。
“殿下,今日我等可是要赛马的,你这都不去?”
晋少云跟见了鬼一样,看着秦溯。
“不去不去,净会撺掇本宫些不务正业的,本宫还要去寻安平请教些学问,莫要打扰。”
秦溯说得正气凌然,拒绝了晋少云的提议。
“殿下……”晋少云还想说什么。
“速滚!”
秦溯一侧眼,晋少云一溜烟跑没影了。
终于安静了,秦溯找到沈奕,拉着沈奕一同上了马车,去了秦邈的茶馆。
盛京楼,还有此处雨晴茶馆,还有一处云清楼,都是秦邈的,在这几个地方,说话更安全些,秦溯自己虽然名下也多有商铺楼馆,但是却都是交由旁人打理,并未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并不安全。
到了雨晴茶馆,秦溯拉着沈奕上了二楼包厢,才松开沈奕的手,从袖中抽出张纸来。
“安平,你且同我说说,这两个词是何意思?”
只见秦溯拿出来的纸上,写着八个大字,“千金买马,立木为信。”
“千金买马,立木为信?”
沈奕拿起来细细看着,这应当是秦溯自己写的,秦溯虽平日里不喜看书,但是一手字却是永乐帝亲自教导出来的,银钩铁画,龙飞凤舞,大气天成,颇有帝王之风,亦有她本身的洒脱不羁,字有筋骨,又有其韵,世所罕见的好字。
“安平?”
秦溯看沈奕只看着那张纸,半天没说话,有些不明所以地开口,按理来说,这沈奕不应该不知道啊。
听见秦溯的声音,沈奕才如梦初醒,忙应声,耳后却红了一片,刚才她只顾欣赏秦溯的字,却忘了思索这八个字。
“子寻这一手字写得漂亮,我自欣赏去了,”略有些难为情地放下纸,沈奕开口解释。
“非我自夸,我也唯有这一手字还拿得出手了,安平且等着。”
秦溯难得有机会被夸,站起身来,问茶馆小二要了笔墨纸砚,“我且厚着脸皮写几个字,赠予安平。”
“那自是极好,我来为子寻研磨。”
沈奕喜出望外,替秦溯研磨。
“岁岁长安平,年年长喜乐,敬赠吾友安平,秦子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同心同德,共谋
秦溯的字暂时在旁边晾着, 两个人重新坐回桌子旁,看起之前秦溯写的那八个大字。
“千金买马,立木为信, 这两个词其实有些相似, 子寻可知道它们背后的故事?”
沈奕看向秦溯, 想着怎么跟秦溯解释为好。
秦溯点点头, 这个她还是看过的, 只是查看完背后的故事之后,她还是没什么头绪。
“这两个故事其实都是说一个意思, 人无信不立, 物无名不扬,千金买的是千里马,但是却买了一副马骨,只要抬一段木头走一段距离,就能得到一大笔钱,这听上去好像是笑谈,但是却是事实,后来有千里马的人, 纷纷牵着自己的马去卖给那个买马人, 抬木头那个也拿到了银子, 让百姓信服, 从而推€€了新政,听上去荒谬,但是他们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沈奕说完, 又觉得没这么简单, “子寻,这八个字是谁告诉你的?”
听沈奕解释完, 秦溯将自己和秦邈的话如实跟沈奕说了一遍。
“二皇子殿下?”
沈奕心思微转,“既是如此,二皇子殿下的意思定然没有如此简单,我且想想。”
“天下贤才,尽奔我而来,”秦溯撑着下巴,“和那千里马都奔向买马人,也没什么区别,难不成二皇兄想让我千金买个人才?”
秦溯此话虽然听上去惹人发笑,但是也不无道理。
沈奕认同地点点头,“二皇子殿下应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千金买马,是劝诫殿下应当惜用贤才,礼贤下士,贤才若能在殿下麾下发挥才能,功成名就,自然有更多贤才奔殿下而来,立木为信,是让殿下扬名立信,若天下有殿下的贤名,想必天下能人皆愿为殿下所用,这不就是殿下想要的吗?”
“原是如此?这秦邈,他直接跟我说不就€€了吗?”
秦溯也是恍然大悟,笑着拉住沈奕的手,“安平当是我的福星,若不是安平,我怕不是还要困顿于此许久。”
“这不过是个起始而已,泛泛空谈,若无€€动,亦是水中月,镜中花,长公主殿下之后如何去做,方才是要紧。”
沈奕并不居功。
“安平所言极是,”秦溯赞同地点头,“此事任重而道远啊。”
“子寻若能一心为民,自然有民心所向,任重道远,亦非子寻孤身一人。”
沈奕笑着,眼神柔和,此路若能同秦溯一同走一遭,无论走到何时,余生都是有幸。
二人在茶馆,一直聊到晚膳时,秦溯本想借机邀沈奕去宫中用膳同住,但却被婉拒了。
沈奕收拾好秦溯写的那幅字,跟秦溯一同下楼,“实是未同家里打过招呼,不太方便,今日就算了,子寻也早些回宫,明日太学见。”
秦溯本想说可以派人回去丞相府说一声便是,但是想了想,也许是沈奕不想折腾这一趟,只得不再勉强。
送沈奕上了马车后,秦溯也上马回宫。
眼下已快出了正月,街道上一切又恢复以往的模样,秦溯勒着马,慢慢走着,不似以往那般令人清场纵马。
现在慢下来,慢慢看着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的热闹模样,秦溯心头微热,此后,这便是她毕生之志。
如此过了两天的时间,秦溯刚从太学散学,便接到了郊外庄子上递来的消息。
难得这次,秦溯没同沈奕一起,跟沈奕打了招呼之后,先带着人走了。
“殿下€€事匆忙,可是有急事?”
晋少云站在沈奕旁边,他这两天基本上就没有逮到过秦溯,秦溯除了要和沈奕一起走,就是和沈奕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带上个他都不愿。
“应当是吧。”
沈奕也只是知道秦溯有事,但是秦溯也没跟她说到底是什么事。
就在俩人猜测的时候,秦溯驾马去了郊外的庄子。
为了效果逼真,秦溯之前除了花溪和暗处的影卫以外,谁都没有交代关于要放走金烈的事,现在金烈跑了,庄子上本来的护卫定然也是慌了神。
“殿下,属下办事不利,甘愿请罚!”
庄子上的护卫单膝跪在秦溯面前,满脸自责。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庄子里里外外几乎被围成了个铁桶,再加上金烈现在又是身受重伤,还被数根粗铁链绑着,怎么可能会逃得出去?
“起来吧,花溪在哪?”
秦溯之所以如此匆忙地赶来的原因,是因为现在护卫已经把花溪抓起来了。
“殿下,此人应当是通敌之人,现被关在柴房中,等候殿下处罚。”
护卫回答了秦溯的话。
秦溯看了一眼影卫藏身的位置,看来这些影卫是任由这些护卫将花溪关起来的。
“带本宫去看看。”
秦溯很能理解,毕竟花溪这人,那就是走到哪里,把人得罪到哪里的人,这些暗中的影卫估计也没少受她折腾,现在小小地公报私仇一下,也属正常。
秦溯被带到柴房的时候,花溪正被五花大绑着,躺在柴火堆上呼呼大睡。
“你们都先出去吧。”
秦溯支出剩余的人,带上门,自己走到花溪身边,踢了踢花溪的脚,“别装死了,起来吧。”
“我不起,”花溪醒过来,眯着眼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秦溯,在柴火堆上滚了一圈,“我一心一意为殿下卖命,前两天刚被收拾一顿不说,现在又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关在这破地方,饭也不给吃,水也不给喝,还要杀了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想起前两天花溪在金烈面前编排诋毁自己的话,秦溯眯起眼,“你还敢提前两天的事?若不是本宫当时有事,未能过来,你还保得住你的舌头?”
“我……”
花溪眼珠一转,又往地上一滚,“那我还不是为了殿下?那姑娘多厉害啊,疑心那么重,我要是不说点这种话,她怎么可能信得过我?
我一心为了殿下,清白都不要了,殿下竟然还如此污蔑我,还如此惩罚我,实是令人寒心啊!我不活了,殿下要拔了我的舌头,我便不活了,我……”
“闭嘴。”
秦溯抽出佩剑,花溪瞪着眼乖乖闭嘴。
看了一眼花溪,秦溯挥剑。
“殿下饶命!!”
剑光划过,入鞘声让花溪忐忑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再看看地上的绳子,利落地坐起来,“哎呀,殿下净会吓唬人,解个绳子也要这么大的架势,当真是吓死我了。”
“再说一句话,下次这剑就砍你脑袋上。”
秦溯伸手,把花溪拉了起来。
“殿下心软,自是舍不得的。”
花溪握着秦溯的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
“本宫还有一事,要交由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