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邈不答反问。
“那次?”秦溯仔细想了想,“你是说在山谷中我用镜子火烧南湘匪孽的事?”
“不错。”
秦邈点头。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我用镜子照着它,给它烧了?”
秦溯还是没想明白。
“镜子反光,数量多了,折射出的光叠在一起,就会越亮,使夜亮如白昼,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难在如何让这么小的东西,如何折叠那么多的光,不过这倒也不用你来考虑,你只需要考虑怎么把它反过来运用,将其最中间的火源点燃便可。”
秦邈闭上眼,“走吧,别打扰我午睡。”
还没来得及问清,秦溯就被请出了玄音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正阳遇险,有惊
“缺德秦邈, 净会坑我害我。”
秦溯站在玄音宫门口,骂完之后,还是得抱着那个“石头”€€了自己宫。
坐在正阳宫中, 秦溯想着秦邈的话, 把那“石头”往桌子上一放, “给本宫拿到院子里去, 将正阳宫所有的镜子全给本宫拿出来。”
既然没有办法, 那就采取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秦溯让人将整个正阳宫的镜子搜刮一空, 全部摆在了院子中, 反射的光线集中在那个石头上,整个石头看上去格外明亮,甚至还在发热。
“有点意思了。”
秦溯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成果,曾经在南湘的时候,她用过这招,三百人将敌方三千人全部引到一处山谷中, 正值夏日, 烈日炎炎, 数百面镜子反射着光线, 照入谷底,几乎闪瞎了敌方的眼,乱箭齐发, 让对方死伤大半, 最后,秦溯本来想下去受降的, 但是却见那山谷中突然火起,令人不可靠近。
最后那三千人在山谷中烧得一个不剩,此战狠辣,倒有个好处,剩余南湘叛军,无一抵抗,老老实实缴械投降,也是秦溯打得最快的一场仗。
也是因为这€€事,秦溯知道这一点,镜子竟也能起火,只要数量众多,聚集到一处,便有起火之能。
现在这些虽然没有几百面镜子,但是数量也不容小觑,点燃这么个小东西,应该问题不大。
“殿下,此物好像是石头,如何点得燃?”
赤水站在秦溯身边提醒,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着火的样子。
“这……”
秦溯刚要说话,就听见旁边有人惊呼。
“着火了!着了!”
听见宫人的惊呼,秦溯也赶紧看过去,只见在镜子折射出的强烈日光中,那个“石头”竟然也开始发光,显得格外奇异。
“快,把镜子收起来。”
秦溯命令宫人收起镜子,就见那“石头”竟然还在发光,甚至越来越亮,模样奇异。
“这东西……神奇。”
秦溯也难得有未见过之物,看着这“石头”,忍不住摇头赞叹,这越来越亮的“石头”,竟然如同将天上的太阳拿下来一般,璀璨耀眼。
正阳宫的人都在围着这个小东西啧啧称奇,秦溯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来人,拿水来。”
看人端来水,秦溯指着中间的“石头”,“泼上去。”
一盆水直接被泼到了越来越亮的“石头”上,但是却丝毫无损丝毫光芒。
“把铜盆扣上去。”
秦溯冷眼看着,拿盆的那宫人几乎睁不开眼,勉强伸手,将厚实的铜盆扣了上去。
院中耀眼的光芒被彻底阻绝,秦溯看着那个铜盆,鼻尖微动,“撤!”
幸好之前秦溯没事闹着玩,经常把正阳宫里的宫人当成兵士训练,现在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有序跑了出去,等所有人出去,站在正阳宫外面面相觑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砰地一声……
正阳宫炸了。
秦溯看着从里面飞出来,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铜盆,脸色冷得像是去年那场大雪。
“金烈!”
正阳宫被浮梁使团送来的献礼给炸了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宫中,永乐帝听见这话更是被下了一跳,看着脸色黑沉,怒气冲冲冲进殿中的秦溯完好无损,才总算是放下心。
“传召浮梁使团!”
金烈等一行人很快被传入宫中,秦溯脸色阴沉地坐在上位,最上首是同样脸色难看的永乐帝。
“你浮梁若是想战!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本宫奉陪到底,金烈你玩这些阴损把戏,也不嫌丢你浮梁的脸面?”
秦溯先开口问责金烈,看金烈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直接将那仅剩不多的碎片丢到了金烈的脚下,“证据在此,你还有何狡辩?”
浓烈的火药味同样让金烈面色大变,看着地上这些碎片,她自然也认得出,这就是早上浮梁进献的宝物。
“长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什么意思?浮梁太子心里不清楚?本宫的正阳宫都被炸成烟花了,你且还有脸在此装傻?本宫看你浮梁和谈是假,行刺是真,既如此,要战便战!”
秦溯好好一个正阳宫,被炸没了大半,现在还气得气血上涌,若不是她机敏,怕是她也得折在自己宫里了。
连年战火,不光是大雍撑不起,浮梁也是疲累,更何况双方都未曾占到什么便宜,此次虽然双方看上去都是无什诚意,但却真是奔着和谈来的,结果现在刚开始,和谈先破了个口子,过错还是在浮梁这边,金烈也吃不下这么大个责任。
“长公主殿下息怒,此事定然另有蹊跷,许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也说不定,长公主莫要动怒,且先等彻查一番,必将给长公主一个交代。”
金烈难得软了语气,主动开口请责。
就像金烈不可能认为永乐帝会真拿秦溯的正阳宫来诬陷浮梁一样,秦溯也不相信金烈真的会这么蠢,用这么蠢的法子来给自己落下口实。
目的到了,秦溯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也知道孰轻孰重,看着金烈,“既然金太子这样说了,那此事便有商议的余地,不如这样如何,本宫三日内,要看到此事的缘由,希望浮梁太子能给本宫一个合适的交代。”
三天的时间,金烈怕是连根毛也找不出来。
看着秦溯咬咬牙,金烈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此事确实是浮梁有错在先,把柄在大雍的手中,她自然不敢再多言。
“三天就三天。”
“另外还有,”秦溯并不跟金烈客气,“本宫的正阳宫,所有的损失赔偿,都应浮梁来负责,你可有异议?”
“这是应当的。”
知道秦溯这定然是想狮子大开口,但是金烈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反正一个小小的宫殿,也不过是让秦溯舒舒心,没必要因为这个跟秦溯再起嫌隙。
此事就此拍定,金烈等人被放出宫去,秦溯和永乐帝坐在御书房中,秦溯还托着下巴在生气。
毕竟谁好好在自己院里待着,结果转眼自家院子被炸了个干净,都不会很开心。
“寻儿莫要生气,今日正阳宫所有损失,浮梁必将原数补偿给寻儿,另外,按照这个数,父皇再补偿寻儿一份,如何?”
永乐帝看秦溯气不过的样子,大手一挥,先应承了一份。
秦溯转眼又得了两份正阳宫,心里的火稍稍下去一点,“父皇一言为定,那儿臣就先€€去,收拾收拾,列份单子出来,递给那浮梁国了。”
“好好好,寻儿且去吧。”
永乐帝也不管秦溯到底要列什么样的单子,直接答应下来,这也就是默许了让秦溯能对浮梁和他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多谢父皇,”秦溯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对了父皇,儿臣的正阳宫一时半会应当也修缮不好,儿臣想去母后的未央宫暂住几日,不知可行?”
秦溯这话说得不错,虽然正阳宫主要被炸掉的是院子,但是现在暂时也没法住人,是得另外给秦溯找个地方待着。
永乐帝的脸色稍稍犹豫,“这宫中闲置的宫殿还是不少的,不如寻儿再多去看看,随便哪宫都可,你母后的未央宫,已经许久未曾住人,打扫起来也是不便,并不合适。”
未央宫自从德仁皇后仙逝之后,就再未有人住过,只有秦溯逢年过节,或者凯旋的时候会去上柱香,是不太适合住人。
但是宫中其余好些的宫殿,皆有人住,让秦溯去住偏殿,那是绝无可能,若是住差些远些的宫殿,那更无可能,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去处。
永乐帝似乎也是想到这个问题,看着秦溯,“寻儿,若是不嫌,先去静安宫偏殿住几天如何?
朕让工匠,日夜不歇,尽快将你的正阳宫修缮好,绝不耽误。”
静安宫,就是晋皇贵妃的宫殿,偏殿之前是秦邈住着的,自从秦邈十岁,搬去玄音宫后,也就闲置了,但是依旧是宫中一顶一的好住处。
“既如此,儿臣倒不如去二皇兄的玄音宫住着,离正阳宫还近些。”
秦溯和晋皇贵妃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看上去关系还过得去,但是并无什么私交,秦溯更是不想和后宫掺和在一起,这样想来,秦邈的玄音宫当真还是个不错的去处。
“寻儿不可胡闹,”永乐帝难得没顺着秦溯的心意,“你已及笄,你二皇兄已弱冠,虽是亲兄妹,也不好住在同一宫中不是?”
“倒也没这么多计较,”秦溯看了看永乐帝,倒还是把这个念头暂时压了下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儿臣便顺了父皇的意思,去静安宫吧。”
思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好去处,秦溯还是打算去晋皇贵妃的静安宫住两天,反正正殿和偏殿隔开老远,相互也见不着什么面,倒没什么不自在的。
“好寻儿,过几日修缮好正阳宫,父皇再给你布置些物件,要什么你自己挑,如何?”
永乐帝似乎也觉得亏待了秦溯,又连忙商议。
“父皇一言为定,那儿臣便先告退了,€€去还要收拾收拾,理个单子,再把东西往静安宫搬。”
秦溯行礼告退。
“好,寻儿今日受吓又受累,朕且让小李子跟你去帮把手,有何事吩咐他便是。”
永乐帝直接将自己身边的太监总管指派给秦溯,在宫中倒是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秦溯顺利领了一大堆补品压惊,领着小李子等人€€了正阳宫。
说是秦溯受累,但是实际上秦溯什么也没干,整理正阳宫,列单子,赤水便绰绰有余,搬东西收拾去静安宫,李公公等人亦能忙得过来,更别说还有晋皇贵妃亲自帮忙操持,完全用不上秦溯插手。
秦溯只是去了一趟静安宫,跟晋皇贵妃打了个招呼,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随便收拾收拾,秦溯在尚未被波及到的正阳宫后花园练了会剑,便又要准备晚宴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当真是烦得秦溯难受,梳妆更衣的时候,几乎快要睡过去。
就在秦溯好好在宫中练剑的时候,正阳宫被炸了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宫外,一时之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同样也传进了丞相府。
沈奕本不想入宫,她已同花溪说过,自己日后能避着些秦溯,便避着些,结果不想,这不过两天时间,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头晕目眩,险些晕过去。
“正阳宫守卫森严,怎会有如此大的疏漏?”
不顾掉在地上的书本,沈奕看着跟自己说起此事的明霞,急忙追问。
“小姐莫急,急坏了身子,”明霞扶着沈奕坐下,“听闻是浮梁使团送上的东西有问题,浮梁使团本想用此物为难大雍臣子,结果长公主说她能解决,且等晚宴揭晓,结果长公主殿下在把东西带€€去之后,那东西竟然直接炸开,大半个正阳宫都炸没了,当时情景,甚是骇人,据说当时的声音,连我们长宁街都听得见,陛下当时就宣召了浮梁太子入宫问责,老爷等人早都入宫去了。”
明霞将自己听来的事跟沈奕一五一十地说了,沈奕的脸色是越听越白,“殿下如何?可曾伤到?”
“殿下武功高强,听说是无甚大碍,应当是没事,小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