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就在去杨国公府之前,我和安平还遇见了一个红衣女子,同那个道长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二人气质截然相反,且这道长是白发,那人是黑发,也不相似。”
秦溯继续跟花溪说道。
挠了挠头,花溪皱起眉,摇摇头,“不行,没什么印象,这秘药本是前朝宫中的秘药,后来可能在皇宫中也有?
反正我看的记载就是前朝的时候,曾经是妃嫔用来毒害宠妃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前朝?”
秦溯托着腮,想了想,“这落云道长和茶陵,会不会是前朝之人?”
秦溯此话一出,花溪看了一眼沈奕,默默往后缩了缩,新朝建立,对于前朝之人向来是赶尽杀绝的态度,若真的扯上联系,怕是轻易脱不了身。
“落云道长能救杨怡,想来应当也是心善之人。”
花溪能想到的,沈奕自然也能想到,在旁边提醒秦溯。
“若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呢?”
秦溯不似沈奕,把人都往好处想,“虽已过去百年,但是前朝余孽一向心有不甘,暗中蛰伏,随时都想卷土重来,不得不防。”
秦溯这样说,沈奕和花溪也没话说,沈奕也只能叮嘱,“莫要冤枉好人。”
花溪跟着点点头,“我这也只是这样一说,毕竟前朝覆灭已久,宫中秘药随之流入民间也不是不可能。”
秦溯看了一眼沈奕和花溪,“你二人也是想多了,看得我活像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恶人一般,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让人暗中探查一番,若是当着无事,我自然不会为难。”
花溪笑着伸伸腰,“你长公主殿下本来不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恶人吗?”
“再多说两句,免得等本宫把你踹下去的时候喊冤。”
秦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花溪,看得花溪心里一个咯噔,老实闭嘴了。
沈奕笑着看着吃瘪的花溪,给二人打圆场,“现在已是午时,不如去盛京楼用膳如何?”
秦溯还未开口答应,旁边的花溪一秒恢复原样接上话,“盛京楼都吃腻了,不如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如何?保证你没去过。”
沈奕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花溪,总觉得不象是什么好地方,“那是何处?”
“相信姐姐,肯定是好地方没错,而且长公主殿下肯定去过。”
花溪神秘一笑,出去跟车夫低声交代。
沈奕看向秦溯,秦溯也没什么头绪,她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且看看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三人在马车上闲聊着,很快便到了地方。
当秦溯掀开马车帘子,看见外面红楼上那花满楼三个大字的时候,忍无可忍,将花溪一脚踹出了马车。
“我有事跟你们说,真有事。”
扒在马车上,花溪倔强地挤眉弄眼。
秦溯和沈奕对视一眼,虽然十分怀疑,但是还是觉得花溪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马车绕到不远处的茶楼停下,秦溯和沈奕跟着花溪从茶楼后门而出,从花满楼后门而入,进了花满楼。
“你来过?”
花满楼虽然被花溪整改得好很多了,但毕竟是青楼,少不了些脂粉气,看着满楼轻纱送香,沈奕想起花溪说秦溯来过的话,看向身边的秦溯。
这陡然被沈奕翻旧账,秦溯瞪了一眼装没事人的花溪,低声跟沈奕解释。
“就是上次来抓花溪的时候来过,抓着花溪就走了,而且也是白天来的。”
看着白天冷冷清清,同传闻中大不相同的青楼,沈奕似乎明白了秦溯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后面那句。
花溪领着二人上楼,进了花溪的房间。
基本上和秦溯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看得出来,花溪对她这满屋的轻纱很是青睐。
花满楼自从花溪接手之后,还是有了不小的改动,最起码不像是曾经那般媚俗,楼中的姑娘也多是卖艺不卖身,来楼中寻欢作乐的也都不似以往那般,来找姑娘吟诗作对,畅聊人生的也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花溪这个饕餮客一半为了花满楼,一半为了她自己的口腹之欲,还大幅提高了花满楼中的吃食水平,连寻常的瓜果都同外面不同,味道丝毫不输盛京楼,甚至别有一番风味。
秦溯半躺在软榻上,沈奕坐在琴边,打量着花溪的那把古琴。
花溪交代完吃食后,端着几盘瓜果点心进来,关上了门。
“给你们尝尝,这可是我自己亲自尝出来的,口味都是京中一绝。”
花溪放下盘子,看着沈奕,“沈小姐似乎对我这破琴感兴趣?”
沈奕笑着站起身来,“花神医谦虚了,我虽不是懂琴之人,但是好在也曾粗略学过,不敢妄言,但是花神医这绝对应当算得上是世间难寻的好琴。”
“我可不是谦虚,这当真是把破琴,不信沈小姐弹一下试试。”
花溪自己坐在桌子边,拿着切好的水果吃起来,大方地一摆手,让沈奕试琴。
沈奕心中也是怀疑,抬起手来,轻轻拨弄琴弦,一声刺耳的声音吓了沈奕一跳,有些茫然地看着这把琴,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吓着沈小姐了,我这琴啊,白长了一副唬人的模样,但是就是一把破琴,其实我也不会弹琴,就是摆在这里好看而已,沈小姐快过来吃些零嘴压压惊,饭菜马上就来。”
花溪只招呼沈奕,完全没理会旁边榻上的秦溯,刚才秦溯把她踹下马车的事,她还记着仇呢。
沈奕和花溪同坐在桌边,看了一眼秦溯,发现秦溯在盯着花溪的那把琴愣神,压根没注意到二人。
“子寻?”
沈奕叫了一声秦溯,拉回了秦溯神游的思绪。
“嗯?”
秦溯从榻上起身,不用花溪请,自己坐到桌边,“花溪,你之前说有事,是什么事?”
花溪眨眨眼,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民以食为天,吃饭这么大的事,还不算事?”
秦溯缓缓握拳,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你耍我?”
“……粗鲁,”花溪看着秦溯,略怂地咽了咽口水,“那什么,真有正事,但是我们可以吃完再说,对吧?”
看花溪又被秦溯吓唬,沈奕伸手覆上秦溯的手,在两人中间劝和,“我肚子也饿了,不如我们吃完再说如何?”
“沈小姐说得对!”花溪对于站在她这边的沈奕大力赞同。
秦溯暂时忍下来,不过有没有事也不重要,自己来看看花溪花了自己那么多银子造出来的成果也是好的,她单纯就是不想惯着花溪这满嘴胡话。
不过在不久后,沈奕会十分后悔她为花溪说话的行为。
三人稍等一会,饭菜送了上来,这些年花溪走南闯北,尝过的美食数不胜数,如今有了用武之地,自然不能浪费,故而花溪写下天南地北的名菜小吃的制作步骤,编成菜谱,交给几位大厨钻研,一直做出花溪满意的味道才成。
只因为花满楼的菜品慕名而来的老饕也不在少数,更是额外为花满楼增加了一条揽客之道。
现在桌子上摆的这些,又都是花溪从各种名菜小吃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更是色香味俱全,光是闻上一闻,便觉得口齿生津。
“二位,尝尝那个?”
花溪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一桌子菜,将特制银筷递给秦溯和沈奕。
“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这银筷寓意倒好。”
沈奕心细,一接过银筷,便看见了银筷末端刻的字。
听见沈奕的话,秦溯也看向自己手中的筷子,“心想事成,无上至尊?这什么?”
“我专门为你二人准备的,旁人可没有这种待遇,怎样,可还满意?”
花溪自己拿着一双木筷子,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刻字,对着秦溯和沈奕笑着,“快吃啊,尝尝。”
沈奕和秦溯相视一笑,对花溪这小心思也觉得贴心,动起筷子。
花溪吹上天的名菜当真是名不虚传,就连沈奕都忍不住多吃了些,只觉得每道菜都与自己以往尝过的不同,格外合口。
“回头我得让御膳房的厨子来跟你这学学,这都是怎么做出来的?”
秦溯更是吃得心满意足,虽然说曾经她也天南海北地去过,但是她和花溪不同,她出门大部分都是随军而行,勉强吃些凑合,有些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毕竟她除了打仗就是赈灾,都是去贫瘠之地,哪有这些山珍海味可供?
在皇宫中,御膳房的厨子虽然也是顶好,但是从小吃到大,秦溯也早就吃腻味了,只是她口腹之欲不重,不曾在意而已。
“你尽管派人来便是,我亲手教。”
花溪放下筷子,让人来收拾干净,又上了饭后清茶水果。
酒足饭饱,喝着清茶,吃着鲜果,果真是安逸闲适至极。
等三人消了会食,不用秦溯催促,花溪自己说起正事来。
“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花溪蹲在床榻边,摸索了半天,回头跟秦溯和沈奕说道。
看着花溪的动作,秦溯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花溪,你要是敢掏出本春宫图,看在刚才那顿饭上,我给你留个全尸。”
花溪的动作一顿,沈奕看向秦溯,脸顿时红了个透彻。
花溪打着哈哈,“知我者,子寻也。”
“安平,我们走吧。”
秦溯不像知花溪,摁了摁额角,站起身来。
沈奕也待不下去了了,垂首跟上秦溯,这花溪也太过分了点。
“别走啊,€€!这事很重要,”花溪还有胆子拦在门口,眼神滴溜溜在秦溯和沈奕身上打转,“二位可是私定了终身?”
“你知道什么叫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秦溯将沈奕护在身后,虽然她也不担心花溪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也得警告花溪一番,要不然那天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嘴一秃噜就坏了。
“我这人你还信不过吗?我只是提醒二位,女子同女子在一起,同男女之事还是有差别的,我可不想你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临时想起来我,我还得去……”
花溪在花满楼中时间长了,说起话来也露骨,这下不光是沈奕脸色红了个透,连秦溯也未能幸免。
“打住,现在说此事是否太早了些?”
秦溯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打断了花溪的话。
“不早不早,现在正好,你想一想啊长公主殿下,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早做准备,到时候定然手忙脚乱,这岂不是扫兴?”
花溪看秦溯和沈奕迟疑,连忙打蛇随棍上,一个箭步跑到床边,拿出她的珍藏版,“我知道二位都是脸皮薄的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这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在这里了,你们若是有兴趣,就看一看,我且去厨房,看看菜谱,不打扰二位了。”
将书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花溪意味深长地对两人眨了下眼,然后识趣地避出门去,留下秦溯和沈奕两个人。
房间内,花溪一走,顿时更不对味了,红香软帐,一对有情人,旁边还放了一份活灵活现的“图鉴”……
秦溯和沈奕相对而站,两人脸上的红压根是压也压不住,看也不敢看对方一眼,好似能被烫到一般。
过了半晌,秦溯才觉得二人就这么站在这里,好像是有点傻,清了清嗓子,“安平……这,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