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你想清楚了?”
明明红唇距离omega的后颈只差一厘米。但苏明绣仍要再问出这么一句,好像非得听见这位信徒亲口承认愿意将所有都奉献给她,才吝啬地给出自己的庇护。
楚软不知何时攥住她身侧的衣裙,掌心格外用力、指骨都有些泛白,等待中的疼痛久久不至,反而是体内的火焰更蹿一截,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被灼得摇摇欲坠,罕见的弱势消失,她总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性:“你是不是不会?”
这问题。
与问alpha在床上是不是不行,有异曲同工的拱火效果。
模糊间,楚软耳廓里钻进一声很浅的笑,声线很低、带着难言的磁性,让她半边身子都酥软了。所以在被咬住的第一时间,竟然没感觉到疼痛。
直到闻见那股淡淡的、仿佛没有任何侵略意味的清凉香味,逐渐将她的呼吸都包围,让她吸进去吐出来的每一口气息都染上痕迹时,那些甜香便往她腺体处的伤口涌去!
倏然而至的感觉,如带刺的长鞭落在脊骨,又似是炽热在灼烧暴露的伤口——
被拥在怀里的omega陡然抬头,无声张了张唇,想要将这难言的疼痛发泄出去,可或许是因为alpha咬得太重太深,她一时间竟然没法叫出来。
唯有身躯漫开的颤抖,如燎原之火,从肩头蔓延全身。
疼。
楚软模模糊糊地想,书上写的有这么痛吗?
不知何时,她身上已经冒出了薄薄的汗,当她以为自己叫不出来时,喉咙里却溢出一两声不成调的、破碎的声音。
像是呕哑的戏曲,走调的唱腔。
可omega的声音本就软而柔,如今变调成这样,飘入苏明绣的耳中,比起可怜、更似对alpha的褒奖和引诱,似鼓励,鼓励她做得更好、让omega发出更多这样好听的声音。
所以她放出了笼中的老虎。
非但没有松开齿下的腺体,反而咬得更深。
有鲜艳的红,徐徐从怀里人修长的后颈落下,无声浸过那深黑色的莲花,随着alpha信息素的注入,omega的抑制贴彻底失去作用,故而颜色逐渐变淡,直到从那雪白色的肌肤上寸寸消失。
而那得意的赤红色,便一路高歌,追赶着这封印,肆无忌惮地掠夺地盘。
“疼。”
不知过了多久,楚软总算从这仿佛漫长无尽的疼痛里这找回自己的声音,脆弱地挤出这么一个字,额前的汗都蹭在了苏明绣的颈间。
察觉到猎物的挣扎,猛兽本能地将齿间咬合的力道增加,让omega连酝酿好的求饶都化作呜咽,重新咽进肚子里。
好半晌,苏明绣才回过神来,松开了齿间的力道,含笑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仍是那般温柔地落到楚软耳朵里。
“抱歉,是我咬重了吗?”
单听她这如沐春风的嗓音,旁人多半以为她是多么温润如玉的作风,可怀里omega腺体附近糟糕的劣迹,正在昭示截然不同的真相——
楚软似乎招惹了一头真正的猛兽。
是那种不声不响就能将她脖颈咬断,让她在濒死边缘都没有任何求救机会的类型。
像丛林里优雅的花豹,平日里微笑着在树下毛发,尾巴悠闲地甩来甩去,谁也不知树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具被捕杀的藏羚羊尸体。
那些因极致的疼痛而无法第一时间涌出的情绪,都在苏明绣松开口之后迟迟涌出,楚软连攥着她的衣裙都不再有力气,眼泪无声息汹涌,好半晌才呜呜地哭出来:“好痛……”
“你咬太用力了……我要坏掉了……”
腺体本就是omega的命门,平日里只是被碰到都会惹人不自觉的颤抖。
何况是被对方这样用力地咬破、注入信息素,楚软身边不是没有omega朋友跟她分享初次被标记的经历,可是哪个都没有她此刻哭得惨。
她觉得自己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甚至连碰都不敢碰,唯有心中漫开不可抑制的惊惶,感觉自己的后颈都被咬掉一块似的。
苏明绣舌尖抵了抵犬齿,还尝到很浅的一点铁锈味,她将怀里的人抱起来,往房间里走去,轻声哄道:“不会坏。”
却没否认自己标记得太狠的事实。
楚软仍在她怀里颤抖,全部注意力都在后颈的疼痛上,根本顾不上注意旁的。
-
温馨的房间里,omega被放到柔软的床上。
楚软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泪,澄澈的双眸犹如被水洗,陷进温软的被窝里,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环境的变化。
想到只是被标记腺体就已经疼成这样,她根本无法想象若是让对方深度标记……
心中的退堂鼓开始打了起来,她在床铺上缩成一团,很小声地拉着苏明绣的裙摆,轻声道:“可不可以下次……”再继续?
苏明绣深知长久发展的道理,若是一次将人欺负的太狠,难免不会将小朋友吓跑。于是只微笑着曲起手指去刮她的侧脸,“放心,我不会逼迫你。”
说罢,她起身去拿这房子里备的医药箱,准备替楚软处理后颈的伤口。
虽然omega的腺体恢复力极强,如今看着惨兮兮的伤痕,其实只要休息得当、到了明天早上,就能恢复大半。
但苏明绣知道楚软娇贵,还是打算给她好好处理一下。
谁知等她拿着药箱回来时,却见到omega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被咬破的后颈就不再出血,连米色裙子上沾染的丁点痕迹也已经干涸。
苏明绣目光柔和,动作很轻地替楚软涂了凝胶,贴上一块很小的胶布,然后帮她换了一套睡衣,而后洗漱回来,熄灯睡觉。
-
次日清早。
楚软六点多钟就被生物钟惊醒,眨眼看到这陌生的环境,睡意更是刹那消退。
直到她顺着腰间禁锢的力道,翻过身见到那张沉睡中也格外美貌的面庞,才重新放松下来。
紧跟着。
昨夜的那些画面,都浮现在脑海中。
包括她是怎么喝酒、怎么爆发的信息素,又是怎样委婉表明心意,激起alpha标记她,却又哭着喊疼的模样。
“呃……!”楚软缓慢地拉起被子,逐渐盖过自己的面庞,从嘴唇、鼻尖、遮到了额头。
如此静止了半分钟,她又倏然将被子拉开,感觉自己的心态已经平复,可以接受“在努力追求苏明绣”这件事,就在此时,她对上了旁边人睁开的双眸。
遮光窗帘只挡了室内大半的日光,漏出的些许明亮足够她看清楚那双黑眸里的笑意。
楚软又是一惊,“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明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直到将人看得窘迫不已之后,才慢吞吞地回答,“在你准备用被子闷死自己的时候。”
“呃……”楚软面无表情地在思考怎么能让苏明绣忘记自己的这个黑历史。
但很快,她又发现自己人生中少数的丢人时刻,都有对方的见证,只能努力安慰自己,一辈子很短,忍忍就过去了。
可对上苏明绣那笑意明晰的双眸,憋了又憋,楚软还是没忍住抬手去捂对方的眼睛,“不许笑了!”
苏明绣拉下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
又软,又痒。
omega忍不住蜷起掌心,几乎是立刻就忘了昨晚这人是怎样发狠地咬住她的腺体不放的画面,只觉得这alpha怎么能这样可恶,总是色-诱她。
她很努力地忍住将手抽回来的冲动,试着说道:“你……标记了我,我们现在婚约还在存续期内,所以你不能再去标记另一个人。”
其实她更想说。
不许苏明绣将对她的这些事都对另一个人做,尤其是对着那些人露出那么好看的笑。
但这显得她太霸道了,不好。
Alpha看着她的神情变了又变,猜到她还有未说完的潜台词,不由轻笑一声,忽然又逗一句:“不是还没有完全标记吗?”
话音刚落,她成功收获一只红脸大柿子。
楚软脸皮薄,无法接她这些羞耻度极高的话题,只好掀开被窝下床洗漱,只慌张地留下一句:“不行!这样太快了!”
-
苏明绣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浮出几分无法立即餍足的遗憾,平复了会儿心情,便也从床上起来,因浴室传出水声,猜到楚软应该是在沐浴,她便往外面的洗漱台而去。
才刚洗完脸,她就听见了门铃的叮咚声。
是物业听说她回来住,特意送来的这季度的礼物。也许是因为住在这边的人家非富即贵,物业的关怀服务无微不至,连派来送礼的人员都是个可爱的omega,力求让业主看了心情舒适。
于是等楚软洗完出来,就听见门口的交谈声。
她只拢了件雪白的浴袍,正准备找苏明绣借一套衣服。但走到客厅就瞥见门外那张笑靥如花的陌生面庞,眼皮莫名一跳。
苏明绣听见她走出来的动静,不得不制止面前这滔滔不绝的小姑娘,“好了,下次我会具体了解你们现在的服务内容,谢谢。”
她把送来的东西随手放在玄关,朝着楚软的方向走去,“这两天要降温,怎么穿这么少?”
alpha走到跟前,想替楚软将衣袍整理好,谁知却被对方拉下衣领,馨香陡然凑近时,苏明绣才发现她的信息素又溢散了出来。
楚软鼻尖凑近,嗅到了她身上属于另一个omega的味道。
——其实omega的信息素在抑制贴的作用下是很难被闻见的。但有些omega为了增加自己的魅力,就会使用同种香味的香水。
所以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这与自己信息素类似的味道留在空间内。
下一秒。
还在思考昨天的标记是不是不顶用的苏明绣陡然感觉唇角一痛。
她低头看去,见到自家的omega圆眼里带着点凶狠的嗔意,指尖点着她的肩头,认真质问:“你刚才,在跟谁笑?”
-
早餐桌上。
解释完的苏明绣将一直凶巴巴地黏在身边的小朋友抱到怀里,嗅着她身上越发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忍不住思索,是昨晚标记的时候给的信息素不够,还是omega再次情动?
但就算是情绪使然,也不该这么快,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才想到这里,楚软又张嘴来咬她的唇,自己也没察觉到占有欲在信息素的作祟下鼓动,兀自警告,“不许再对别人笑!”
苏明绣唇角还留着她刚才的痕迹,闻言不由哄着应,“好。”
顿了顿,她又道:“你现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热。”
苏明绣本来揽在她腰间的手往上挪了挪,似是想揭开她后颈的那块胶布,看看伤口的处理状况。但楚软却一下子想到昨夜那几乎烙进骨头里的疼痛。
目光已经有些迷离的omega缩了缩脑袋,情不自禁地去躲她的动作,“不要咬……”
苏明绣有些无奈地抬起她的脑袋,“那你想怎么样,嗯?”
因为天气逐渐冷下来,Alpha换上的手套也不再是先前那般的冰凉黑丝,而是表面带了繁复蕾丝花纹的,稍厚一些的款式。可是那黑色蕾丝按在人的肌肤上,却让omega有些不太舒服。
于是楚软挪开脑袋,盯着包裹住那漂亮手心的手套看了会儿,忽然张口去咬苏明绣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