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齐娇眼里,她是真性情。
陈眠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安静,她天生就有做画家的天赋,她的画天马行空,仿佛一个个自由的灵魂跃然于纸上。
是画笔在带着她的手画,而不是她握着画笔。
齐娇曾问过陈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画。
陈眠说因为不喜欢说话。
齐娇跟陈眠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玩伴,起码在齐娇的日记里是这么定义的,她没有其他的朋友,所以只能和陈眠玩。
陈眠偶尔对她爱答不理,而她在杨佳妮出现的时候,哪怕看见陈眠也会疾步走远,不会理会她投递过来的眼神。
或疑惑或惊喜。
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们确实适合做玩伴。
都会在不同的时间点抛下对方。
齐娇发现自己喜欢陈眠,是在陈眠和一个学姐走近的时候。
那个学姐是陈眠学画的老师的女儿,对方温柔,漂亮,气质好,和陈眠说话的时候,陈眠会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也偶尔会脸红。
齐娇只在远处见过她们走在一起的场面,美好又恬静。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她们身上,是齐娇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情绪。
而齐娇也被陈眠看到在偷看梁适,齐娇唯一向人吐露心事,便是向陈眠。
她第一次喝酒是跟陈眠,喝多了以后脸红扑扑的,她悄悄附在陈眠耳边说:“我有一个妹妹。”
她说她的妹妹是异父异母,妹妹像小天使一样,有一双很漂亮的浅褐色的眼睛,性格乖巧可爱,会甜甜的喊姐姐。
日记写到这里,笔锋又转回到梁适身上。
齐娇说梁适现在性格变了,她可以保护自己了,这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
齐娇的日记里洋洋洒洒,所有美好的笔触都留给了陈眠和梁适。
而梁适在再一次翻看之后,翻出手机微信,她之前清除过一次联系人,所以很可能已经把陈眠删掉了。
她在自己的列表里仔细查看,发现在众多联系人的中间夹杂着一个头像。
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儿站在朦胧的月亮里。
这是很难把握的一幅画,稍有不慎就会让色差显得很丑。
但陈眠画得很好,这跟原主记忆力陈眠送给她的那一副几乎一样。
而她的微信名字是:J。
齐娇的娇。
梁适是这样解读的。
她戳进对话框,给陈眠发了条消息:【在吗?陈眠。】
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片刻后,陈眠回复:【?】
简短的问号是陈眠一贯的风格。
梁适:【你在海舟市吗?我们见一面吧。】
陈眠:【我在Y国。】
这一句话直接把梁适的话都给堵死了。
她想见陈眠一面,问陈眠是否了解齐娇跳楼前的心理。
……
梁适很想知道在齐娇选择跳楼前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那一段时间里的日记写得都云里雾里。
陈眠语气疏离,梁适也没为难,给她发:【抱歉,打扰了。】
试图以此结束对话。
结果陈眠说:【下周我回国,到时见吧。】
梁适立刻回复:【好的。】
陈眠一直都没删梁适的微信,且对她发来的消息回复都很快。
应当是和齐娇有关。
想到自己听见的那段录音,梁适愈发觉得齐娇和陈眠之间有什么。
不太像日记里表现出的那般。
梁适将齐娇的日记妥帖放好,然后驱车去往幼儿园,在去幼儿园的途中,《余光》剧组的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通知,她的戏份将会在周三开拍,务必要在周三早上七点赶到剧组开始进行妆发。
梁适应了声好。
一边感慨自己来了这边以后就没歇过一天,像上了发条一样地转,一边思考自己的任务还剩多少天结束。
她感觉这些任务是没有头的。
梁适在幼儿园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等到了幼儿园放学。
她看见来接盛妤的苏瑶,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又礼貌地问询对方近况。
苏瑶一一回答。
而Rainbow依旧是没人接的,周莉在忙工作,会将Rainbow放在幼儿园,由值班老师看管。
梁适看着Rainbow一个人孤零零,便把她也接上了。
铃铛看到是梁适来接她,还特好奇地问:“姑姑,我妈妈呢?”
“不知道。”梁适一把抱起她,“大伯让我把你接回老宅。”
一听老宅两个字,铃铛瑟缩了下,有些抗拒,“不要……了吧。”
第114章
老宅在小小年纪的铃铛心里, 已经成了令人害怕的地方。
铃铛不想回老宅,不想看见新姑姑,也不想看到爷爷奶奶。
她害怕被人骂, 还怕……
“姑姑,我妈妈也回去了吗?”铃铛问。
梁适摇头:“我不清楚,大伯只让我把你接回老宅,我们今天为铃铛讨公道去。”
梁适一手牵着铃铛, 一手拉着Rabow。
她声音温柔, 面对铃铛的害怕低声安抚,铃铛低着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那大伯会因为我挨骂吗?”
梁适错愕:“啊?”
“我不想让大伯挨骂。”铃铛摇摇头说:“我们算了吧。”
很难相信这是从五岁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
偏偏铃铛言辞真挚, 表情诚恳, 是真心实意地担心梁新舟。
“还有妈妈。”铃铛抠了抠梁适的手心, “姑姑,我们不回老宅就不用挨骂了吧……奶奶骂妈妈的时候, 妈妈会哭的。”
梁适站在那儿怔了几秒,随后道:“那你就在车里和Rabow玩, 姑姑回老宅看看好不好?大家都在的话, 奶奶也不会那么凶。”
铃铛有些为难, 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因着要回老宅, 铃铛一路上都皱着眉, 丧着小脸。
梁适在路上逗她,让她开心点儿,大家都没什么事儿。
况且只是回去聊聊那天的事情, 还铃铛一个真相, 而不是大动干戈。
主要有梁新舟在, 梁适就觉得有主心骨。
梁新舟和梁新禾两人的“釜底抽薪”玩得贼溜, 昨天听梁晚晚说,东恒集团因为没了两大主力,公司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梁父,也是好几天没回家了,那天梁晚晚回去都没见到对方。
而邱姿敏被两个儿子这么闹,心里郁结,整个人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点儿生机都没有。
梁适今天去也就是为铃铛那天的事情讨个说法,她也算是见到了那家人的德行。
带铃铛来也就是看邱姿敏要怎么处理罢了。
铃铛不愿意进去,也没必要强逼。
不是什么大事。
梁适将车开到老宅门口,叮嘱Rabow和铃铛不要吵架,两人在车上看书或者拿闲置的平板看动画片都行,如果真有需要,梁适会过来接她们。
Rabow乖巧地点头。
铃铛有些担忧地问:“姑姑,你们真的没事吗?”
梁适笃定回答:“没事。”
片刻后,她又犹豫,“那……如果你们被骂了的话,我们就走吧,我没关系的。”
她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梁适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啦,我们都是大人,不会有事。”
“但上次……奶奶就打了大伯。”铃铛有些丧气地说。
“真没事。”梁适说:“上次是你大伯没有防备,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铃铛显然是不太信的。
虽然她还是个小孩,但已经知道家里谁比较厉害,谁掌握着话语权。
梁适在进去前和铃铛说,要是想回家的时候还可以进来,没有关系。
铃铛点头应了。
老宅庭前有花圃,到了末秋,本应是百花凋零的季节,但这里花圃的花却是姹紫嫣红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