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等人:“……”
好家伙,曲锋也学会阴阳怪气了!
曲锋还记挂着吉时,也无意与他们多作纠缠,就转头让礼官继续主持婚礼。曲铭等人见自己的行为没能让曲锋气得发作,心里颇为遗憾地找位置做好,就等着新人给他们行礼时,他们好好刁难一番。
不过曲清江与赵长夏参拜完了祖宗牌位和曲锋之后,也只是朝曲镇一家行了礼。
曲铭的三子曲湖问:“三叔,我无意在这样的大喜之日捣乱,只是他们会不会过于不懂礼数了?”
“你的意思是?”曲锋就知道他们会挑事,不动声色地问。
在场之人也用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看,有的幸灾乐祸想看内斗的好戏,有的则拧着眉头,对这种大喜日子里节外生枝的事很是不赞同。
“我们平辈的也就罢了,可我爹和二叔他们好歹算长辈,却被忽视……”
曲清江脸色一沉,打算忍气吞声去向他们行礼,不过赵长夏却拦下了她,道:“你是读书人,不日便要赴考,理应懂得考场上什么都是过时不候,错过了进场的时辰进不了门,错过了答题的时辰便交不了卷,按照你的逻辑,难道因为考场上有考过几场却不中的前辈时,考官理应等他们?”
曲湖不悦道:“这怎的就扯到考场上去了?”
“你们姗姗来迟,误了吉时,以至于我们压根便不够时间给每个亲友都行礼,自然只能向来得准时的亲友行礼了。”赵长夏勾了勾唇,“所以我还以为,你身为读书之人,该懂得准时。”
曲湖被她将了一军,脸色一僵,又辩解道:“那还不是你们……”
话没说完,曲锋便问:“怎么,你成亲时可也会忘了时辰?”
曲湖噎住了,白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颜色十分丰富。
“吉时快过了,该回房行交拜礼了。”礼官提醒。
曲锋挥挥手:“今日是我家乐娘与东床的大喜之日,还是得以他们为重,先去行交拜礼吧!”
交拜礼是在房间这等私密的场所进行的,但却并不阻止旁人观看,于是每到这时候,总是有许多人会兴致冲冲地跑去围观。
一听说有交拜礼,众人情绪高涨,也没有心思再去管曲氏的这点破事。年轻人都簇拥着新人往房间去了,留下年纪稍大的人和曲氏族人面面相觑。
曲锋笑着对宾客说道:“就让年轻人去闹,我们先入礼筵吧!”
大家都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让主人家难堪的,于是纷纷笑着入席,新人没给曲铭等人行礼的事就这么掀了过去。
新房内,曲清江用同心结牵引着赵长夏往里走,门外是一群扒着门窗起哄的众人:“怎么是新娘子引夫婿回房,不该是夫婿引新娘子回房嘛?”
“外面是曲小娘子娶上门婿,可在房内,还是上门婿在上面嘛!”
曲嘉雨不忿地道:“我乐姐姐怎么就不能在上面了?”
男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猥琐的表情:“喔,对对对,还有这种姿势的呢!”
曲嘉雨意识到自己的话被曲解了,又羞又臊,还有些无法接受曲清江跟赵长夏洞房的事实,便跑了。
没人去在意曲嘉雨,只以为她是因为害羞。而房内的曲清江被这么多人看着,还听到他们起哄的话,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也不敢直视赵长夏的眼睛。
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赵长夏,见她嘴角噙笑,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跳越发快,大脑也渐渐空白。
“该喝交杯酒了。”赵长夏笑着提醒她。
外头的人又在起哄:“新郎猴急了,小娘子可别让他久等。”
曲清江红着脸与赵长夏喝了交杯酒,之后将酒杯抛到床下,若能一个仰着,一个倒覆,则会被视为大吉。——如同到道观里问卦,卦杯也是一仰一覆为大吉,都是仰着的则为中吉,若两者为覆则有不吉利的意思。
曲清江先扔。因酒杯上宽下窄,很容易扔成倒覆的,故而交杯酒的酒杯都是在底部加了材料,使它的重心在下,不那么容易倒覆。
但曲清江的酒杯却是很薄的银杯,在一阵弹跳后,倒覆了。
气氛一度有些凝固。若赵长夏也扔出倒覆的,那就会为这场婚礼增添一些不祥的气氛。
曲清江心里一紧,忍不住朝赵长夏看去。
礼官在一旁说着暖场的话,意思是即使赵长夏没有扔出仰面也无所谓。
赵长夏没说什么,但是酒杯在手中掂量了会儿,在门外众人的敦促下才出手。而她出手的动作很是迅速,众人还未看清楚,就看见那酒杯在地上转了个圈后,稳稳当当地立了起来。
“大吉、大吉!”纵使是主持过无数场婚礼的礼官也忍不住叫出声。
门外众人惊呼过后,也是忍不住欣喜,仿佛成亲的是他们。
曲清江松了口气,脸上很快便浮上了笑意。
双方又各剪下一缕头发打成了结,——好在赵长夏自穿越过来后便没再剪过头发,长了半年,大半发丝都能束起来了。
“二位结了发,便是结发夫妻了,日后当和睦相处、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礼官又说了不少吉利的话。
到了这一步,围观的人便可散去了,因为新人要换衣服出去给宾客敬酒。不过看热闹的人总是不肯迟迟散去,还要赵长夏当众换衣服。
赵长夏没有翻脸,反而笑吟吟地拿出鸡毛掸子,道:“可以,不过你们若能从我的手下踏进这新房一步,我便满足你们的要求。”
众人挤眉弄眼,觉得被一根鸡毛掸子打几下好像也不算什么,只要能踏进去,他们就算赢了。
于是众人一窝蜂地涌了上去,试图靠人数碾压赵长夏,好让个别人伺机跑进去。
不过他们刚靠近,前面冲的最快便挨了赵长夏的鸡毛掸子,才一下,就疼得他们嗷嗷叫,再也不敢上前。
>赵长夏哈哈一笑,道:“是真男人就过来……”挨打。
没有被赵长夏的鸡毛掸子伺候过的人继续上,毫无意外地被打得嗷嗷叫,若不是滚地哭爹喊娘太丢脸,他们真想这么干。
廊庑下正在看戏的一众女眷看见他们这丑态,笑得花枝乱颤。
厅堂里的宾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他们又是大喊大叫的,还以为出事了,但是又听到了女眷们的嬉笑声,便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是闹洞房闹得有点上头。
不一会儿,所有的年轻人都逃了出来,有人问他们:“你们闹什么闹得这么大声?”
这些人脸皮薄,没好意思说他们本打算闹洞房却被赵长夏借着闹洞房的婚俗反过来把他们闹了一顿。
而且赵长夏打他们虽然疼,可身上却无被打后的红痕,他们就算跟人说,人家也不会同情他们,于是都闭口不言这事。
众人入筵,赵长夏跟曲清江换下了繁琐的婚服,穿着简单的红色便服出来,给宾客们一一敬酒。
宾客们的酒是真酒,但曲锋知道曲清江的酒量不好,所以将她的酒换成了茶水,还跟众人道歉:“小女酒量不好,便以茶代酒,还请见谅。”
宾客们有眼力见的都没有拿这来说事,但轮到曲氏族人那两桌时,他们当着众人的面便给指出来了:“就算酒量不好,在大喜之日总可以破例,不喝便是不尊重我们。”
赵长夏眼神一冷,道:“换成酒吧!大堂伯父要喝酒,我便替娘子敬你敬到底。”
她去换酒时吃了一颗解酒丸,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一坛子酒都喝了。
“好!”众宾客目瞪口呆的同时,忍不住为她的豪迈之举而欢呼喝彩。他们一开始都看不起曲家这个入赘的女婿,但从对方饮酒的豪爽来看,便觉得“他”也没那么糟糕。
原本还想让她出糗难堪的曲氏族人傻眼了。
曲锋跟曲清江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赵长夏,但见她如此豪迈,狠狠地打了曲氏族人的脸,心里也十分畅快。
他们敦促曲氏族人:“小婿都喝了,大哥你们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曲氏族人面面相觑,只喝了两碗酒便表示不胜酒力。
赵长夏冷笑,一把揪住曲湖,将一坛酒灌进他的嘴巴里:“我都喝了,你们怎能不喝呢?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你——咳咳——”曲湖被她整得十分狼狈,那些酒水几次从他的鼻子里灌进去,他险些没被呛死。
若不是曲铭怕他出什么事,让众人将赵长夏拉开,他怕是只能躺着回去了。
闹了这么一出,喜庆的气氛顿时凝固。
“既然你们喝不下了,那我替你们喝了。”赵长夏若无其事地将剩下的酒都喝完了。
曲氏一群大男人,每个长得都比赵长夏更有“男子汉气概”,但是在这方面却输了她一大截,脸上多少有些臊得慌。
众人看着她连灌了两坛子酒,少说有十斤,震惊得连刚才发生的不愉快都忘了。不过他们刚想说赵长夏的酒量好时,却见她直接趴在了酒桌上。
众人:“……”
醉得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不过他们也没有为难这对新人,来了两个人将赵长夏架回了新房内。曲清江虽然也想早些回去,但剩下还有一些宾客,她便先去给他们敬了酒,这才回房。
在曲清江的记忆里,赵长夏两次喝醉酒,都是会变成小话痨,却从未试过倒下,也未试过喝这么多酒,她有些担心赵长夏喝酒喝出事了。匆匆回房后却见她跟没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喝着水。
曲清江:“……”
赵长夏笑着解释道:“我问赵太医要了解酒的药丸服下,所以没有真醉。”
她为了解释自己解酒丸的来历,确实找赵太医搓了点解酒的泥丸,不过赵太医也不确定效果。
曲清江说不上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觉得其实赵六月醉了也挺好,若能看见一个醉酒的小话痨……
“那你喝了那么多,还喝得下水?”曲清江问。
“我虽然没有醉,但喝的毕竟是酒,喝多了嗓子有些不适。”
曲清江闻言,赶紧又给她倒了一碗水,道:“我喂你喝水!”
赵长夏:“……”
>她的手又没断,不能自己喝吗?
“我们已经成亲了。”曲清江一板一眼地说。
“所以?”
“喂你喝水,理应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吧!”
赵长夏:“……”
“还是说,六月希望我用嘴喂你?”
赵长夏:“?!”
她闻到了曲清江身上的酒味,一开始因为自己身上的酒味比较浓,遮掩了曲清江身上的酒味,所以她都没发现曲清江也喝酒了。
仔细算来,她们交杯酒只喝了一杯真酒,后来曲清江在她装醉离开后喝了多少?
她不清楚,但显然已经超过了曲清江的醉酒临界线。
“你后来喝酒了?”赵长夏问。
曲清江道:“我去给赵太医他们敬酒了,发生了那种事,我想着也没几杯酒了,就喝了两口。”
赵长夏:“……”
你这只是两口?
她道:“我去给你拿解酒丸。”
曲清江跨坐在她的身上:“不打紧,我们已经成亲了,就算我再放浪形骸,那也只是在你的面前,就算我对你做什么,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我是你娘子,你也是我的娘子。而且只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地喝醉。”
赵长夏没说话,但是悄悄红了的耳朵告诉曲清江,她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阅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