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你好生收拾就行。”
“哦。”童少悬随口一应,既然上司不喜欢那就算了,她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阮应€€沉默了。
童长思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不是要客气一番,我推拒还迎之后你再问我喜欢什么口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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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小崽子总算该出来了,童府上下已经将小崽子到五岁之前的物件全部备齐。
唐见微今天一整天都在家中,季雪在教她如何给小孩儿的衣衫绣花纹。
唐见微、紫檀和秋心围着季雪,看了半天唐见微也绣得歪歪斜斜,紫檀和秋心更是差点扎到手。
唐见微发现了,原来这世间也有自己不擅长之事,那便是女红。
她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无论射箭骑术还是女红,都想做好,硬是缠着季雪非要学会。
季雪也特别耐心地教导她,紫檀坐在一旁冷眼看季雪€€€€
分明对别人都会笑,为什么对着我的时候就是一副棺材脸?
季雪正授着课,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唐见微一看,正是看守在童府门外的帮派兄弟。
“少夫人,有人传信来说攻玉有难,速去广兴坊营救!”
第217章
“攻玉有难, 速去广兴坊营救!”
唐见微听到这番话之时,心上猛然一紧,却没有马上行动, 而是询问那帮派兄弟是谁过来传的话。
帮派兄弟说:“那人我也不认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看着像是武夫,骑着马奔来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似乎很匆忙。”
陌生人?
唐见微一向谨慎, 更何况东小门事变,童少悬被升为大理寺丞之后,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她们家, 她用膝盖想都知道。
如今突然说攻玉有难,肯定是想要将她们骗到广兴坊去。
唐见微可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再说, 她肚子已经这么大了,生产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唐见微不可能再奔波。
但, 若是攻玉真的有难,她知情而不救的话……
“哦,对了。”帮派兄弟忽然想到, “那人离开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一句,若是少夫人不信的话,便说是吕令差人送来的消息。”
“吕令?”
吕澜心?
唐见微踌躇着,吕澜心差人来说攻玉有难?
会让攻玉身陷困局的人不是吕澜心又是谁?为何要以她的名义传话?
不对……
很快唐见微就联想到了东小门事变时, 吕澜心未曾出现一事。
唐见微她们能够推测到东小门之事,或许阿器也能知道。
若是当初困住吕澜心的是阿器……
是因为阿器的原因导致六皇子毙命于博陵, 澜宛和吕简不得弄死阿器啊?!
阿器离开童府回到聚星坊居住, 正是因为不想连累童府上下才这么做的么?
如此说来, 阿器遇险有可能是真的……
唐见微想到此处更是浑身发寒,小腹一阵疼痛,紫檀赶紧上来扶她:“三娘,你怎么样了?回去歇会儿吧?”
却听唐见微道:“备马。”
“这?!”
“备马。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快备马!”唐见微这么一嗓子出去,看得出来是焦急万分,紫檀只好听她的话。
童少临和路繁为了押一批货回博陵,身子刚刚好一些就出发前往洞春了,她们也想着这一路游山玩水好好独处一番,距离回程还有些日子。
大姐大嫂不在,阿念还在大理寺未回,唐见微叫上阿周等帮派兄弟,以及最近刚刚收下的随从,备马出行。
唐见微必定不会莽撞行事,可若阿器真的有难而她得到了消息却见死不救的话,无法向童少悬交待,而她自己也会悔恨一生。
“我跟三娘一道去!”
紫檀看唐见微挺着肚子上马车,一万个不放心,想要和她一起来。
“不行,紫檀你在府上等着我。”唐见微拒绝了,她再次交待,“我不会胡乱行动,放心吧,我就是跟着阿周和小五他们去看看情况而已,可能连马车都不会下。”
“那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你沉不住气,去的话只会坏事。”
“我……”紫檀想要反驳,可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反驳的地儿。
“走了!”唐见微去备了些武器,很快坐进童府马车内,对车夫喊了一句。
帮她驾车的两人都是帮派中实力数一数二的能人,驾车稳武艺也高强,一般小厮他们一人能顶仨。
这俩车夫看唐见微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坐车出门,也来劝她。
但唐见微特别有主意,自从肚皮圆起来之后就没安省过,且回回往外跑都没出过什么意外,更是让她颇有信心,谁也拦不住。
行吧,主子要走,他们也只能好言相劝一二,其他的听从命令便是。
唐见微的马车在前,阿周和小五等人驾了三辆马车紧跟在后,跟着唐见微的马车往广兴坊去了。
紫檀站在童府门口,心里焦灼,季雪和秋心见她穿得太少,这儿风口又冷,劝她先回府里,别在这儿干吹,容易生病。
季雪道:“少夫人可不是莽撞之人,她有多机灵你应当是最了解的。想必她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紫檀知道,她从小就跟在唐见微身边,唐见微有多聪明她常看在眼里。无论遇到任何危机之事,三娘总是能够化险为夷,有时候甚至在化险为夷之时,还能顺带扳回一城。
完全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去猜测唐见微卓越的应对能力。
但紫檀刚才见她挺着肚子上车的时候,心慌得厉害,似乎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千万,千万不要出事才好。”紫檀在心里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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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博陵不宵禁,虽已入夜,但歌舞之声不断。
临近岁末,街衢之内灯火通明,坊内外都开始架起高台,为正月里各种戏曲杂耍、花灯和闹市长街的布置做准备。
阿周和小五紧跟在唐见微的车后方,小五脑袋还顶着寒风探在外面,一路都在注视着童府马车车角那个刻着“童”字的银牌。
经过一处交叉路口,忽然一群乐人扛着乐器,嘻嘻哈哈地横穿过市,将阿周和小五的马车挡了下来,险些人仰马翻!
“你们不要命了啊!怎么这样横穿路口!”阿周生气地骂道。
那群乐人虽大多数文弱,却也有精壮且血气方刚之人,看阿周分明是个马夫居然穿着一身精贵绸面袄子,打眼看上去就让人不爽。
“怎么了,这路只许你们的马车跑,别人就不能走?谁家狗奴这般嚣张,狗仗人势?”
阿周抽了马鞭就要干仗,小五立即将他拉回来:
“周哥,正事要紧,别跟这些来历不明的乐人动气,跟丢了少夫人可得出大事!”
阿周知道小五说得对,硬生生地将心里的火给咽了回去,向乐人们道歉:“兄弟赶路没瞧见诸位,莫怪,还请行个方便,我们是真的有急事。”
乐人们这才慢吞吞地让开了路,阿周和小武他们的几辆马车立即追上去。
幸好唐见微的马车没有奔出多远的距离,还在视线范围之内,阿周赶一赶还是追上了。
小五看那车角的银牌,刻着“童”字的符牌依旧随着马车的颠簸,不住地翻转……
走了近半个时辰,越走越偏僻,小五和阿周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阿周对着唐见微的马车喊了几声少夫人,可是马车内的人完全没有搭理他。
阿周立即跳下马车,狂奔至前方,一把将车夫拽了下来。
那车夫落地之时惨叫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灰头土脸对着他们大叫道:“哪儿来的小贼!天子脚下你们也敢打劫!”
阿周跳上马车将马车给勒停,后方小五他们十几个人哗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将马车的车夫给摁住。
在车夫的大骂声中,车里的人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出了什么事了?!你们是谁?竟敢当街逞凶?”
阿周和小五一瞧,车里竟是个男人!
他俩立即冲进车厢之内一看,真的只有这一个男人!
阿周拽起车内的男子,威胁道:“少夫人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那男人看上去就像是文弱书生,被阿周这么一拽吓得脸都白了:“什,什么少夫人?我不知道啊,这车里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放屁!这是童府的马车!我们亲眼看着少夫人上车的!”小五指着马车车角的银符。
“这,我就是童府的人啊。”
“你如何是童府的人?我们从未见过你!”
那人也被问上火了:“我正是仁义坊童府六郎!整个仁义坊都认识我,不信你们大可去打听打听!”
仁义坊童府?
竟有这般巧合之事?
“糟了。”小五狠狠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了,“这辆车从外观到车角所吊的银符,全都和童家的马车一模一样!咱们跟丢了!”
阿周怒从心起,将车里人拽了出来丢在地上:“我可不信有这样巧的事!无论马车外观还是银符都一样,如何可能!定是提前准备的阴谋!”
他们让兄弟们把这两人捆了带回去,严加拷问!
阿周和小五则是重返被乐人阻拦的那个路口,见这路口有三个方向,他们来的方向以及刚才折返回来的可以排除,那么就剩下一条路可行。
三娘一定是从这儿走的!
阿周和小五策马狂追,将路上的行人惊得纷纷贴着夯土高墙不敢动弹。
虽说这个路口方向可以确定,但是再往下走还有更多的路口,根本猜测不出三娘的马车往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