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星觉不比以后,还是如日中天势头正盛的时候。
计傅目光自信,把秦卿当成势在必得的猎物。
秦卿“恩。”
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敷衍。
计傅似笑非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本来想过几天就去拜见秦伯父。”
说完,他等了半天,笑意渐僵。
秦卿正眼都懒得给他,不经意看见小孩好奇地往这边望,大眼睛黑润黑润的。见她瞧过来,小孩心虚地低下头,黑绸般的乌发垂下,遮住眉眼,只露出一小点红彤彤的耳朵。
计傅也跟着望过去,没看清余心月的脸,只是问“那是?”
秦卿“路上捡到的小孩。”
计傅愣了一下,“捡到的?”
秦卿走到小孩身前,见她手中碟子空空,“怎么,都不爱吃?”
余心月咬了咬唇,“不是。”
小脑袋依旧低垂着。
秦卿盯着露出来红红的耳尖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伸手去捏一捏。
“多少吃一点东西。”
这样才长得高。
女孩似乎在别人眼前羞得不行,不见刚才房里的古灵精怪。
闻言只是把头垂得更低,拿起勺子去盛汤。
大概是紧张,小手微微在抖。
计傅笑着凑过来,“她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女孩就被吓得手一抖,新鲜温热的罗宋汤笔直倒在男人雪白西装上。
一滴不剩。
“不会小心点吗!没长眼睛?!”
男人瞬间变色,大声吼道。餐区仅有几个人都循声望过来。
女孩受到惊吓,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肩头微颤。
秦卿眼神冷下来,挡在余心月身前。
“对不起……”
“这可是高定纯手工制作,你知道多贵吗??”
余心月垂着脑袋。
没人能看见她面上止不住的笑。
她的声音听上去害怕又可怜,带着哭腔。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赔给您。”
“赔?把你卖了也赔……”
计傅声音被什么掐住,戛然而止。
他对上秦卿骤然冷淡的双眸。
遭了。
计傅心道。
秦卿把这出变脸看在眼里,反而笑了,“多少钱一件?我赔给计先生好不好?”
计傅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努力维持风度,“不是钱的问题,既然是大小姐开口,我当然不会追究。”
秦卿冷笑,牵着女孩离开。
计傅讪讪,懊恼地拍了下自己额头。
这女孩和秦大小姐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路上遇到的吗?
没听说哪个秦家世交有这么大的孩子?
餐区都是名流,见计傅朝一个小孩大发脾气,议论纷纷。
“那是谁?也能来顶层?”
“星觉集团二公子,听说刚回国,前几年都在外面。”
“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怎么和他哥比?”
窃窃私语钻入计傅耳中。
他无比尴尬,僵硬地坐回去。
刚放下酒杯,隔壁桌那对夫妇就起身,换了另外一个桌位。
计傅面沉如铁,愤愤离席。
女孩吓得面色通红,大眼睛噙满泪,一言不发地垂着小脑袋。
秦卿放缓声音,“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胆小?”
说完,就见女孩嘟起小嘴,闷闷地说“他好凶。”
秦卿揩去她眼角的泪珠“不用管他,想吃什么?”
女孩摇了摇头,声音又细又糯,“不想吃啦。”
“我去给你拿,乖乖坐在这里。”
余心月忽然伸出小手,抓紧秦卿的手,“姐姐。”
秦卿低眉,“怎么?”
女孩扬起小脑袋,梨花带雨,还吸吸鼻子,软软说“我叫余心月。”
秦卿怔了一下。
余心月破涕为笑,“我只告诉姐姐。”
秦卿眉目寒意褪去,摸了摸女孩乌黑柔软发顶,“好名字。”
……
“瑄煌,你妹可真行。”
计傅一手插兜,站在巨大玻璃窗前,俯瞰城市霓虹。
年轻男人懒懒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又怎么了?”
计傅气极反笑,“你那个妹妹,真行,一点面子都不给,在一堆人面前让我难堪。”
“说了最近不要惹她,她连我的面子都不给。”秦瑄煌按按眉心,“你们现在在哪?”
“紫罗兰。”
“不要操之太急。左右你以后是我妹夫,急什么?”
计傅这才笑了,往住房走,“这不是提前看看自己未来老婆是什么样嘛。”他声音顿了顿,舔舔嘴唇,“你妹妹,像野马,想驯。咦?”
房门大开,灯光从里漏出。
计傅心里诧异,看见一个服务员正在整理他的东西,地上行李箱已经塞满。
他怒声呵斥“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你叫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被开除了了!”
年轻的服务员不卑不亢,“是大小姐的意思,她让我帮您打包东西,送您离开这里。”
计傅大声说“我是顾客,我还不能住这里?”
“如果您想入住,请到楼下办理入住手续。顶层只对会员开放。”
计傅按紧门把,手背青筋迸发。
他看着侍者,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会员吗?”
“大小姐说,您现在不是了。”
侍者低着头,补刀“以后也不是了,永远也不是了。”
第5章 2000
秦瑄煌刚迈出电梯,就听见悠扬的钢琴声。
旋律轻快熟悉。
“瑄煌,你总算来了。”
好友气红眼睛,大吵大闹。
秦瑄煌食指按住嘴唇,朝他比划噤声的手势。
“安静欣赏音乐。”
计傅闭了嘴,不敢再吱声。
少女坐在钢琴前,背影纤细。
计傅不屑嗤笑“小星星,小孩子才会弹的玩意。”
秦瑄煌看了他一眼,不怒而威。
计傅鼻孔冒出个“哼”字,抿两口红酒。
倒不敢真顶撞秦瑄煌。
圈里的人都知道秦家大少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连自己妹妹的幸福都能当成商品出卖,更何况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