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键,淫言秽语不绝,围观群众对计傅纷纷侧目而视,没想到这人衣冠楚楚,暗地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禽兽,要乱搞什么时候搞不行,这几分钟都忍不了吗?
计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手机里明明是自己的声音。
特么他没说过这些话啊!
不对,是他说的,但不是他刚刚说的。从前,难道从前他乱搞,强迫别的女人时,陈梓语都在一旁录了音吗?
这下他全明白了,却无法辩解。
计老爷子哆哆嗦嗦拄拐过来,抬手给他两巴掌,“混账!你这个兔崽子,你找打啊!”拐杖毫不留情地打在计傅背上,他只能嗫嚅着说:“不是,爷爷,是她陷害我,他们串通一气弄我。”
好在这场闹剧没持续多久,毕竟这里是计家地盘,计家老大出来主持大局:“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麻烦把相机里的东西删了。”
“只怕不行!”
还没等记者们碍于淫威把今晚的事情封存,人群里传来铿锵有力的一声。
众人纷纷往后看,几个穿常服的人缓缓走来。
计家老大皱眉:“你们是谁?”
为首中年人冷着脸地说:“省检察院的,找令公子谈宿山阁的事。”
计老爷子脸色煞白,转头死死瞪着计傅,突然一个跟头往前栽倒。
窗外,烟花绽开。
计傅面如死灰,垂头望眼手表。
指针依旧停在十一点整。
……
漆黑如墨的夜空,烟花一朵一朵绽开。
计家花大价钱办的烟火表演辉煌绚丽,美丽非常。
阳台上,余心月弯起眼睛,笑吟吟地说:“姐姐,新年快乐!”
秦卿撑着栏杆,夜风冰凉,楼下喧嚣不已,而这里却似乎很安静。
静的不是凉如水的夜晚,而是人心。
冬天的夜晚明净寒凉,从这里眺望,能见远处张灯结彩,灯火繁华。
秦卿忍不住想,要是年年岁岁都能这样……她不敢再往下想,怕上天嫌自己贪婪
余心月手背在身后,悄悄按下手机。
宿山阁公司里某台电脑无声开机,已经打包好的资料文件默默传输到网络。
她抬头看着夜空五光十色的焰火,嘴角噙起微笑。
心里道,计鹅,也祝你“新年快乐”。
“月月。”
余心月偏头,眼睛亮得出奇,“恩?”
秦卿朝她微笑,“新年快乐。”
第70章 2010
余心月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不觉愣住。
不知是不是头顶烟火太绚烂,倒映入秦卿的眼眸,她第一次看见女人的眼睛这样闪亮,像是一缕阳光投下,照亮暗不见底的深渊。
秦卿微笑,雪白长裙上刺绣闪耀,像童话里的人。
她弯下腰,肌肤胜雪,锁骨精致,“月月,你喜欢姐姐吗?”
余心月抬起眼帘,猝不及防撞入一弯漾起的春水中,“我……”
“砰”的一声,烟花飞上天空,紧接着化作流星如雨坠下。
她脸上烧起绯色的云霞,所有的心事都在这场烟火中绽放,她鼓起勇气,说“我喜欢姐……”
“小姐?”
“嗯?”
夜晚与烟花像风一样迅速飞远,她勉强睁开眼睛,空姐笑容温柔“您要一杯饮料吗?”
余心月揉揉发涨的脑袋“一杯黑咖啡,谢谢。”
窗外云霞叠嶂,白云让她想起女人曳动的裙摆,脸上又微微烫起来。
梦中的悸动还没有远去,现在她的心尖尖,仿佛也是麻的。
不知不觉过去十年,她常常梦起那晚,夜里绽开的烟花,千家万户的灯火,清凉的夜风,还有白裙摇曳,眸光生动的女人。
只是在现实里,那声“新年快乐”后就无下文。
从前仗着自己年纪小,那句喜欢很容易就说出来。
喜欢春天的花,喜欢秋天的月;
喜欢阿霁,喜欢雅雅,喜欢舅妈、童老师,也喜欢姐姐。
可是如今反复梦到,连在梦里,“喜欢”也难以宣之于口,仿佛一说出来,就意味着什么。
她抿口咖啡,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那晚后,秦卿和计傅的婚事吹了不必说,宿山阁也元气大伤,交了笔价值不菲的罚金。
陈梓语摆脱她讨厌的生活,被秦卿护着送到国外,这几年已经结婚生子,家庭美满。
而她出国与童雅学习音乐,一晃十年。
这次她是偷偷溜回来的,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在电视里看到秦卿,还没回过神,手就不知不觉把回国的机票定下来了。
不知道老师他们发现自己溜出来,会不会生气?
余心月放下咖啡,双手绞在一起,黛眉不自觉紧皱。
她看的是八点档娱乐新闻,最擅长的是挖各色八卦,这几年,随着秦卿年纪渐长,在商界大放异彩,围绕她的八卦也越来越多。
什么又包养哪个小鲜肉,什么和哪家公子疑似要成婚。
很多八卦余心月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那些歪瓜裂枣,别说包养了,就算路上遇到秦卿也不会多看一眼。
余心月笑笑,她最清楚姐姐啦。
不过,最近看到的那则新闻,让她笃然警觉,无法冷静。
电视上秦卿和朱羲走得很近,小道消息还传,秦卿包养朱羲好几年了,是她背后的金主。
比起前几年,某个想红的男明星,故意让媒体拍几张他与秦卿的“热吻照”,网上铺天盖地是富婆另觅第二春包养小奶狗,和朱羲这点小互动简直不痛不痒。
可余心月听到这名字就警觉起来。
朱羲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一个明星,美艳逼人,毫无演技,被网友誉为“靓杀全国的大花瓶”。除了演员,她还有几个身份,譬如,关山的董事长。
前生余心月和她在商业上有过交集,朱大美人谈起生意来比她演戏精湛多了,把余心月逼到用尽全力才救下印家的企业。
在那之后,朱羲还追过余心月一段时间。
然后被狠狠拒绝了。
朱羲艳丽无边,灿若朝阳,还是出名的风流。
无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都要去撩,也少有人能不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余心月再轻叹一声,黛眉轻蹙,眼里愁云缭绕。
“嘿!”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头。
余心月发呆之际,被这么一吓,手抖了抖,咖啡笔直泼在包上,“啊……”
她惊呼出声,本想翻出纸揩干净,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替她擦包包的污渍。她垂眸,那双手宛若白玉无瑕,修长莹润,精心修饰的美甲,灿灿灼灼,肆意张扬。
余心月看见这双手,微微发怔,随机抬起头,对面女人红唇雪肤,美得不可一世。
她朝余心月眨眨眼睛,“大美人,发什么呆呀?”
余心月草(一种植物)。
情敌坐在自己身边怎么办?
锤死她吗?
朱羲歪头,手撑着尖尖的下巴,冰透玫瑰缀珍珠的指甲搭着雪白饱满的脸颊。
“看我看呆了吗?”她笑着问。
余心月回神,表情瞬间晴转多云,一言不发地扭过头。
朱羲望着乌黑的后脑勺,呆了几秒,然后笑容更加灿烂,就这么打量余心月几分钟,突然伸出手,五根葱一样的手指在余心月眼前晃动。
余心月不胜其烦,眉头深锁,还是不想理她。
还记得前生,朱羲想一口吞下印家企业,为此给余心月使不少绊子,后来她又看余心月长得漂亮,成天到晚来缠她,弄得她不厌其烦。
现在余心月对朱羲就一个印象,烦人精。
还是个威胁到她在姐姐心中地位的烦人精。
朱羲也不恼她的冷漠态度,笑眯眯地说“余心月?我知道你。”
余心月没有说话。
朱羲偏头,妩媚的桃花眼斜斜望过来,“十年前我就守在电视机前面看你唱歌,当年我就在想,这小姑娘真好看。”她打量半晌,欣慰地说“还好,没长残。”
余心月呸,老色痞了。
朱羲问“为什么总板着脸呢?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
长大后的小姑娘坐在她旁边,表情平静没有波澜,红唇微抿,露出一丝不快。但是,这样也很好看。
朱羲忍不住笑起来,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你在寻音你常常笑的,笑起来眼睛里有光,像星星一样。长大怎么变成这样,老是绷着副脸,跟冰块似的。”
余心月你才冰块你全家都是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