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夫人。”
尉迟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陆云奎慢慢靠近,张开双臂,想把尉迟离搂进怀里,谁知尉迟离突然一个踉跄,抓着他的衣领,开始大口地呕吐起来。
虽说肚子抽搐的感觉十分难受,但这耽误不了尉迟离找准位置,精准地吐了陆云奎一身。
陆云奎有洁癖,哪里见得这等污秽场景,他急忙后退,奈何尉迟离压根儿不给他机会,依旧死死地拽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陆云奎方才那副情深意切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他一边转圈一边嗷嗷叫着,十分狼狈。
等他好不容易挣脱了,尉迟离也已经吐干净了,她一边干呕,一边扶着墙,好似十分虚弱。
“尉迟离!你个泼妇……”陆云奎气得脸都变了形,他用手指着尉迟离,愣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尉迟离只顾扶着墙,压根儿没抬眼。
过了一会儿,就听得门一声巨响,陆云奎走了。
尉迟离可算是松了口气,辛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看见此情此景,惊道:“公主!”
“帮我打扫一下,谢谢。”尉迟离捂着肚子站起身,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如今的时局。
一只脚跨出了门,尉迟离又停住了,她侧过头去,闪烁的烛光下,她的侧脸被划成一道剪影,柔美精致,又带着外族人特有的一点刚毅。
柳罗衣睁开眼,恰好与她遥遥对视,她的眼眸乌黑深邃,难以看透。
“哭什么,就为了这种男人?”
“真傻。”
第2章 救美
子时,房中灯火通明。
尉迟离靠在床榻上休息,无意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四肢被缚,像狗一样被绑在墙角,地上黏糊糊的,不知是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还是别的什么。身上的痛感很真实,还有无边的恨意,充斥着狭□□仄的屋子。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是柳罗衣,她一身白衣,清冷高洁,恍若谪仙,而她只是个丑陋的,将死的废物。
“尉迟离,我恨你,你有今天,是罪有应得。”柳罗衣在流泪。
尖锐的物体刺进了她的心脏,剧烈的痛苦疯狂侵袭了她,尉迟离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辛然急急忙忙跑进来,给她擦头上的冷汗。
“没事。”尉迟离捂着心口喘气,惊讶于这个梦怎会如此真实。
待心情平复下来后,她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木制的桌椅上刻着不知名的花纹,烛火摇曳,下面的烛台细长通透,竟是羊脂玉制成的。
这间房子,比起柳罗衣那间只有一张破床的屋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果她没记错,明日应当是陆家老太太六十大寿,在寿宴上,陆云奎会强迫柳罗衣跳舞侍人,待下了寿宴,就是男女主第一次定情的时候了。
方才的梦令人毛骨悚然,她须得尽早离开这里,身为公主,写个和离书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这个念头刚冒出,心头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尉迟离猛地攥紧拳头,捂着心口,痛苦地弯下腰去,这种痛楚像是马上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辛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公主,你怎么了?我去叫大夫!”
“慢着。”尉迟离紧伸手拉住她,在心里默念,“妈的,老娘不离了,不离了还不行吗!”
奇迹般的,那股子心痛突然间消失,尉迟离长舒一口气,伸手擦掉汗水,愤怒地朝着床腿踢了一脚。
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做出一些选择,尉迟离皱起眉头,是这世界原本的运行轨迹,还是这副身体对陆云奎的痴恋,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
柳罗衣和陆云奎之间的故事,会影响后面的很多事情,包括尉迟离的死。
她受着这具身体的桎梏,暂时无法彻底脱离剧情,如今只能先设法阻止原著的情节发展,等暂时安全了,再做打算。
也就是说,阻止女主爱上男主。
尉迟离是个心大的主儿,当初在熊窝旁边都能安营寨扎吃烤肉,如今有了目标,就更没什么能阻止她睡觉的了。
于是,往床上一倒,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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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尉迟离就被辛然从被子里拖了出来,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看着辛然满屋子乱窜。
“公主,这可是您第一次面对陆家那么多男女老少,须得端庄得体些,别落下了把柄,以后又要受那些人的气,他们可从来没把您当做成公主或者夫人,只看您是个能吸血的受气包。”
尉迟离眼神冷了一瞬,点了点头。
原主来自北域,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肆意快活。可惜有这么好的身世,却抛弃了家乡和自由,来个小破宅子守着那么个男人,了却此生。
真蠢。
待梳洗打扮好后,尉迟离满意地瞧着自己,她身上穿了件绯红色的衣裙,十分乍眼张扬,但没什么花哨的累赘,就连衣袖都是束着的,干净利落。
她十分喜欢这种张扬。
与从前看到的那些个名人旧宅相比,陆云奎的宅子可谓是巴掌大,陆云奎才走了没两步,就到了办宴席的厅堂。
一群婢女已将食案摆了满屋,只在中间空出一块场地,供歌伎咿咿呀呀地唱曲儿。
突然,一个老妇的声音响起:“你身为当家主母,不勤快着点伺候,还来得如此之晚,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