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你现在立马带人去鸿福赌坊,他们很有可能在那里面!我现在去报官,你先想办法混进去,到时候以布谷声为号。”
南渊却拉住她,“公子,我与你去县衙,官府之事我熟悉一些。”
他转头看向陆林:“这是集结哨,你吹响后静等一柱香,他们自会前来。”
“好。”陆林连忙接过。
叶久随即点头:“那好,赌坊便交给你了,千万小心。”
……
“咚咚咚€€€€”
击鼓鸣冤鸣三声,而叶久可不管那一套,拎着鼓槌玩了命的敲。
“谁啊谁啊!!”守门衙役捂着耳朵走出来,一脸的嫌弃。
“我要报官!我夫人和管家被人掳走了!请大人做主!”叶久扔了鼓槌跑上前去。
衙役上下打量了叶久一圈,慵懒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叶久见他这个态度,压着心底的火气,尽量平静的说:“今早在客栈,鸿福赌坊派打手砸了店,我夫人和管家便不见了。”
衙役闻言却毫不在意,甚至打了个哈欠:“€€,你是不是赌钱了,人家拉你媳妇抵债了?”
“这事太常见了,与其在这里报官,还不如赶紧回家变卖房子良田,没准你媳妇还没怎么样呢。”
叶久只觉一把火直接冲上了天灵盖,她一把推开守门衙役,大步跨进了县衙,边走边大声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人砸抢店铺,强抢民女!梅县大老爷,你难道坐视不理吗!!”
守门衙役被推了踉跄,一下子急了,“你这刁民,真是反了天了,竟敢来衙门闹事!”
“兄弟们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哎呦!”
南渊嫌守门衙役太聒噪,一掌给他掀到门板上。
叶久刚走到院中,四周突然出现了不少身穿捕快服的人,不肖几刻,就把她二人围了起来。
叶久冷哼一声,“抓坏人没见你们这么勤,解决原告你们倒是快得很啊!”
“废话少说,给我拿下!”守门衙役爬起来,颤着声音大喊道。
“我看谁敢!”南渊一个空翻跃到了叶久面前,把手向前一伸:
“镇远侯府护卫令在此,谁敢造次!”
刚扑了几步的捕快衙役突然一个踉跄。
几人面面相觑,啥?
这毛头小子说了个啥?
“镇…镇远侯府??”
离南渊最近的一个捕快睁大了眼,认真的辩识着他手里的令牌。
“镇远侯府”四个篆字盘桓在铁制牌上,捕快怔愣的转头看向叶久。
那能让侯府府兵护卫的……会是谁?
只见那墨蓝色袍的男子背着手,一双凤眼冷冷的看着自己。
捕快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绿衣圆袍男子从一侧长廊走出来,见此情形,快步行至他们面前。
南渊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抱拳行礼,“镇远侯府护卫南渊见过县丞大人。”
叶久看着南渊行了礼,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行礼。
来人愣了一下,露出了和捕快一样的神情,“镇远侯府??”
南渊把令牌递上:“是,府上少夫人和管家于梅镇荣上客栈被人掳走,还请大人出以援手,南渊不胜感激。”
县丞皱皱眉,虽说侯府侍卫只是家臣,并无官职在身,但是此人头顶上的可是堂堂镇远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自是深谙此理。
县丞微微颔首:“那你可有线索?”
叶久抬头回道:“有,鸿福赌坊。”
县丞闻言脸色微变,却仍平静的问道:“赌坊?”
叶久把大致的过程说了一下,县丞便蹙起眉头,他眼神往旁侧扫了一眼。
叶久看他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这样吧,我派一队捕快随你二人去……”
“堂下可是知州府来人?”
又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叶久看着走廊拐角出现的灰袍男子,一时有些懵逼。
她和南渊对视一眼,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灰袍男子几步走到众人面前,先朝着县丞拱手行礼:“县丞大人且慢,容小人问上两句。”
县丞挥袖示意他,“师爷请便”。
灰袍男子朝两人笑道:“两位可是知州徐大人的幕僚?”
叶久眉头一挑,知州徐大人?
那个狂爱吃醋的知州?
南渊闻言反应了一下,连忙拱手:“正是,不知大人?”
灰袍男子闻言笑道:“那便是了,二位请随我来。”
……
跨了几道门,又过了两个院,灰袍男子把他们领到了一扇门前,示意他们进去。
叶久和南渊心下焦急万分,急匆匆迈进屋子,却一下子愣住了。
左边太师椅上倚着一名中年男子,此时正端着茶优哉游哉的饮着。
而他右手边,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正支着头,只看到了个侧影。
但叶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祁韶安是谁?
老先生听见动静抬起头,看着叶久乐呵呵笑道:“堇儿终于来了。”
南渊见到两人也蓦地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
祁韶安闻言一怔,霎时回头,入眼的就是叶久呆若石像的震惊模样。
“阿久……”
祁韶安刚叫了她一声,就眼睁睁看着叶久突然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笑了起来。
屋里人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
叶久浑身发抖,脱力般瘫坐到了地上,双手后支这身体,嗤嗤发笑。
“你们转移阵地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哈哈……是要吓死我吗……”
她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还以为……哈哈……”
祁韶安被她的模样镇住了,紧接着她反过神来,心中顿时酸涩难忍,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她急忙起身过去,一屈膝便跪在了叶久身旁,把歪在地上的人儿圈进了怀里。
“对不起阿久,让你担心了。”
叶久哭得呼吸不畅,但还用力的吸取着祁韶安身上的冷香。
她紧紧抓着祁韶安的手臂,“我以为你被那个畜生抓走了…呜呜……”
祁韶安听着叶久委屈的哭诉,好像无数根针接连不断地戳着她的心脏,丝丝疼痛、阵阵酸楚,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只得轻轻抚着叶久的鬓角,柔声解释着:
“当时情况紧急,老先生怕店家与他们有所勾结,所以未留下只言片语。”
叶久吸了吸鼻子,抬眼问她:“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衙门里?”
祁韶安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拇指划过了她的脸颊,挟去了残存泪珠。
她缓缓说道:“老先生神机妙算,在意识到可能会有人寻仇之后,恐他们地头蛇势力庞大,便径直带我来了衙门。”
“没成想竟不出所料。”
叶久听着,心脏仍砰砰跳个不停,似是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劲来。
老先生眯起眼睛,捋着胡子笑道:“堇儿的家眷交到老夫手里,我自是要替你照看好。”
叶久愣了愣,看着老先生微微慵懒又淡笑的脸,心底有些涩然。
她拍拍祁韶安的手臂,从她怀里直起身来,兀自理了下衣摆,突然郑重地跪在了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笑容凝固了。
“……阿久?”祁韶安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叶久目光炯炯的看着老先生,双手抱拳,一字一顿:“老先生救命之恩,叶久永生铭记。”
说罢,一头磕到了地上。
一时间大家都愣了。
祁韶安紧攥着衣袖,咬唇看着她的背影。
明明那肩膀不算宽厚,明明有时脆弱得像个孩子,明明不喜欢的那么多……
可为了自己,她几乎什么都做了。
祁韶安匆忙垂下头,泪水直直砸在了地上,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堇儿,这可使不得!”老先生见状急急起身,扶住了她。
他叹了口气,“堇儿,我说过,白叔还是原来那个的白叔,堇儿珍视的,白叔自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