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 第308章

  一天下来,事情多的让她脑子都有些当机。她坐在桌案前,瞥见了桌上的食盒,便问了句:“这是你嫂子放这的?”

  陆林看了眼里面的糕点,点点头,“吏部尚书家的谢小姐送给嫂子的,嫂子说吃不了,就与我们分了。”

  叶久顿了顿,忽得看到了盒子里压着什么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是张纸条。

  打开的一瞬间,她脸色忽得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想弄死莲清的一天。(摊手)

第218章 浮出水面

  纸上清秀遒劲的小楷写着一句话:“折枝烹酒,拈花添茶,愿许一人,风月不安。”

  叶久开始愣了一下,她家韶儿什么时候有这般雅兴了,有什么话不当面说,倒搞起文字游戏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一棍子抡了下去,因为这个笔迹,根本不是她家韶儿的。

  她清楚祁韶安的字,虽然与这个有几分相像,但比这字清秀许多。

  她又反复的、仔细的、认真的看了几眼后,确定了没有认错。

  叶久缓缓皱起了眉头,她发觉纸笺左下方还有几个小字:

  “明日辰时,玉胭阁。”

  叶久感觉刚才抡念头的棍子又反过头来抡了自己一棒,脑袋里蒙蒙的。

  她脑海中浮现出某本书上的某一页,那与这张纸上一个字都不带差的诗句。

  “你再说一遍,这是谁送来的?”

  陆林愣了一下,不知所谓,“吏部尚书谢家小姐送来的,怎么了叶大哥?”

  谢家小姐?

  叶久忽得茫然了。

  这不是……韶儿这些天常看的书么……

  不是她……向往的日子吗……

  这样一句带着情愫的诗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手里的纸笺好像突然有些烫手,叶久一时间没有拿住,落到了桌子上。

  她抿抿唇,目光落在那句诗句上,嘴角忽得浮现出一丝苦涩。

  原来这句诗,不止我想的那般简单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沉着声音,道:“陆林,去把东绯叫来。”

  ……

  是夜。

  祁韶安进门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躺靠在床上的叶久,使劲眨了眨眼,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阿久?”

  她脸上不由得有些许笑意,“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叶久回过身,看着门边那道桃衫,眼眸刹那颤了一下,她轻轻一笑,“今天没有应酬,就回来了。”

  祁韶安听这话在耳里,不知怎的,心头没来由有些低落。

  原是只有无应酬之事,你才肯早些回来。

  祁韶安微微低了头,将那扬不起来的唇角悄悄的掩饰了过去,她走到桌前,把手中的提篮放好。

  “这是孙姨亲手做的笋丝汤,要不要来尝尝?”

  叶久淡笑了一声,“我不饿,先放那儿吧。”

  祁韶安攥了攥手掌,随后点点头,自顾自的解衣裳。

  叶久歪着头,背靠着床板,眼中流露了一丝深意。

  想来她与祁韶安相识也有一年余,祁韶安是何秉性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何至于因为那么一句闲来的话,便迷了心智呢。

  她弯着唇角,轻轻一笑,“韶儿越发得出落了。”

  祁韶安搭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着她,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夸赞搞蒙了头。

  叶久摇了摇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傻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来?”

  祁韶安回过身,一脸莫名的脱了鞋爬上了床。

  叶久感受着身边的动静,她脑中思索良久,最终抓了抓薄被,浅浅开口:“你……”

  “阿久,明日我出去一趟。”

  叶久嘴角仅剩的笑意一下子僵住。

  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皱着眉头望向祁韶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祁韶安不觉有他,边整理被子边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明日我要上街一趟。”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二哥的线索,上次虽未找到,但这几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错,比起整日待在府中等消息,倒不如自己再去碰碰运气。

  她见旁侧没了声音,心底有些疑惑,便抬起头对上叶久的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叶久却恍然错开了目光。

  她盯着锦被上的鸳鸯图,慢慢攥紧了拳头。

  她低着头,声音低沉,“是……玉胭阁吗?”

  祁韶安眸子中有一瞬的惊喜,点了点头,“正是。”

  上次她便是到了玉胭阁就断了线索,这一次她就打算从玉胭阁周围问起,或是寻个地方等着骑马之人来。

  她倒是有些惊讶叶久会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不自觉脸上都带了些许笑意。

  心照不宣,大抵不过如此吧。

  而叶久听罢,彻底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如果说,在看到纸条的时候,她心里有震惊,甚至有一些埋怨,而此时,她心里只能用消沉来形容。

  是的,就是消沉。

  那种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上抓了一把,又抓着那一块慢慢地远离自己的心房。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滴感受着愈来愈深的痛感。

  那句诗算什么,管你有什么从前过往,只要你说不是,那就都不是事。

  可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甚至又涂了一层凡士林,让她看起来发光发亮。

  叶久深吸了口气,压制着眼里的酸楚,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甚至偏过了些头。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绝对信任自己身侧的人儿,可脑子里混乱的东西一直叫嚣着问个明白。

  那本书是谁的?

  那句话又有何缘由?

  递纸条的人是谁?

  而你……又为何要去赴约……

  叶久死死掐着掌心,眼里的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别过头,强自压制着,稳着声音开口。

  千言万语,最终只凝成了几个字:

  “今日乏了,睡吧。”

  ……

  “公子,您要查的都查到了。”

  翌日,叶久坐在去刑部侍郎府的马车上,半路上东绯窜了进来。

  叶久沉着面色,“讲。”

  “昨日来府上的是吏部尚书谢涉之女谢绮瑶,这谢大人原来任礼部侍郎,后来在前两年贤王与沐王结党案后,原来的吏部尚书祁正则被斩,他便接替了尚书的位子。”

  东绯看着叶久静得吓人的面色,缩了缩头,又连忙说道:“这谢大人家里除了这位谢小姐,还有一个独子,名曰谢长泽,如今还是白身,正准备今年的秋围。”

  叶久皱着眉头,抬了抬眼眸,“还有呢。”

  东绯思索片刻,讪笑一声,“剩下的就是一些街井传闻,好像和这案子没什么关系。”

  “说。”

  东绯下意识缩了一下,明明立夏的天气,自己怎么浑身发冷呢。

  “我打听到这谢家原来与祁家交好,平素里往来甚多,当年祁家有一女,按照两家的意思是有结为亲家之意,只不过后来祁家突遭变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东绯说着来了兴趣,“听说当年这祁家女儿一舞名动京城啊,那时祁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只不过这祁家女儿舞过那么一次就销声匿迹了,又因为家道中落,如今早已生死不知了。”

  “不过听人说那谢长泽是个重情之人,现在已然弱冠有二,仍未娶亲,只怕是情根深种,难…难以自拔……”

  东绯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今天他家公子眼神格外可怕,好像自己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被活撕了一样。

  “公…公子,那个……咱到了……”

  马车已然停下,然而叶久依旧不声不响、不动不摇的坐在马车上,脸黑的吓人。

  叶久扫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眸子。

  事到如今,她脑子里打架的小人依旧在疯狂掰头。

  小冰人:你要冷静,这么久了,祁韶安什么样的心意你还不知吗?

  小火人:我去他妈的,墙角都挖我眼前了我还冷静个屁!!

  叶久突然睁开了眼睛,狠狠地说了一句:“转头,去玉胭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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