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 第366章

  祁韶安伸手摸到了她的脸颊,轻轻一掐,“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你……”

  话没说完,祁韶安忽然失掉了声音。

  指尖上软软的,湿湿的。

  没错,触手一片湿热。

  她心下一惊,又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重了,惹哭了这位小祖宗。

  掌心忙捧住那只脸颊,轻轻捧起,可叶久好像和她较劲一般,死命的往她怀里钻。祁韶安一时焦急,低喝了一声,“阿久!”

  怀里的人下意识抖了一下,停止了挣扎。祁韶安顿时就后悔了,连忙抚上了她的背,哄着:“对不起阿久,是我心急了。”

  见叶久在自己怀里又蹭了蹭,祁韶安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久还是没有动静,不过这次祁韶安没再追问,只是揉捏着她的脖颈,像安抚一只小奶狗一样,让她放松下来。

  反正该说的时候她总会说的,不急于这一时。

  比起知道真相,她更不想逼迫于她。

  良久,叶久突然抬起了头,下巴抵在祁韶安的小腹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而眼角,还挂着一颗未落下的泪珠,“韶儿,二舅哥送你木簪呢。”

  在祁韶安怔愣的目光中,她又补了一句:“戴上吧,好看。”

  ……

  林夫人最终还是决定去见郑太妃,不论是年少时的守护,还是多年来的照拂,她都无法推辞。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但都不重要了,想见那便见吧。

  就在叶久喝醉那日,前后脚,林夫人踏着叶久飘散在空中还没有退去的酒气回了府,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连饭都没吃。

  只不过,这次没有琴声。

  然而就在林夫人回府的第二天,宫里传来消息,郑太妃自缢了。

  宫女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凉了。

  楚时慎听到消息半晌没言语,虽然郑太妃是沐王的生母,又与镇远侯府有些牵扯,但他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郑太妃参与其中,又因着她太妃的地位,他也只是将其软禁,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甚至还应允老侯爷夫人来见她。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放过自己。

  也没有放过他。

  郑太妃自缢一事,虽然他极快的下了封口令,但总有流言蜚语暗自传出,说郑太妃哪里是自缢,极有可能是皇帝赐死。

  楚时慎本就对她不感冒,这下可好,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而叶久听到的时候,保守估计,还是前几手消息,因为她大清早就来了皇宫。

  起初她也是吓了一跳,抓着太监问了好几遍,才确定真的是郑太妃。

  那个总是对自己温温和和,面露关切的华丽女人。

  她基本可以猜出来,郑太妃是因何对自己格外特殊,起码不是因为沐王那鳖孙。

  因为郑太妃看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算计。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八公主一案查到仪徽宫时,她那么不愿相信。

  事实证明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不相信此事是郑太妃设计的。

  只不过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人死如灯灭,一切的谜团都会随着郑太妃的死,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不过如此以来,就凭着堵住悠悠之口,楚时慎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杀掉沐王。

  不然残暴嗜血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久微微叹息,郑太妃无论如何,还是用自己的命,护下了沐王。

  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

  然而这一计,算到了当今皇帝的脑袋上。

  叶久觉得今天不太适合看见楚时慎,尤其是为得求情的事。

  她站在岔路口,犹豫的抿了抿唇,两只手指不停交错,想靠天命决定是去是留。

  不过天命没说话,人命先出声了。

  月拱门前,一道轻柔浅浅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

  “小侯爷,刚来就要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  emm……老年cp be了,其实郑太妃人还是可的,只是人各殊途。

  明天有高考的小伙伴吗,加油呀!旗开得胜,金榜题名!冲鸭!

第263章 试探

  还是熟悉的凉亭,还是熟悉的夏景,艳阳高照,唯凉亭之中偶有微风,徐来。

  叶久坐在石凳上,手拿起杯子,又放了下,反复几次,看的对面人微微皱了眉头。

  楚笙执着茶壶又烫了两个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有心事?”

  叶久闻声顿了一下,回过神,心不在焉的回道:“啊,没,没事。”

  楚笙见状专心的倒起茶来,又用茶夹捏起杯口,倾倒出来,“薛姑娘一直住在汐音宫,平日少有人至,就算是皇兄,也不会近身,你大可放心。”

  楚笙的声音带着超乎年龄的稳重,但声线却还是有些绵软清淡,听起来别样韵味。

  叶久微微颔首,“多谢公主。”

  楚笙明显顿了一下,她眼神扫过叶久半垂着的脸颊,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并未说什么,又摆弄起茶壶来。

  叶久只看到她手上的动作,那煮茶熟稔的手法,和自家韶儿不相上下。

  恐怕八公主早已在心中操练过无数遍了吧。

  她心下有些感慨,十几年如一日的模仿表演,若不是有坚定的信念,恐怕早晚会真成了痴傻之人。

  “八公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叶久想着,也就这么问出了口。

  她确实不明白,楚笙为什么会隐瞒所有人,甚至任人欺凌也不为所动,也不知为何又选在这个时候撕开了伪装。

  楚笙抬眸瞧了叶久一眼,淡淡道:“无他,活命耳。”

  叶久却暗自皱眉,如若只为了存活下去,那么在楚时慎继位之后,她便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但反倒是之后因为“痴傻”,她活得更辛苦了一些。

  楚笙看着叶久依旧不肯放过自己,还有刨根问底的势头,她轻笑一声,“小侯爷对本宫这般在意,莫不是看上了本宫?”

  叶久顿时被噎住了,她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是下官唐突了。”

  毕竟面前之人几次救过自己的命,自己有又什么可怀疑的,谁还没有几件难以详说的心事呢。

  楚笙看着叶久退避三舍的模样,唇角的笑意微微凝固住了,但随后她又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倒起茶来。

  茶汤泡的久了,有些苦涩。

  “镇远侯,你倒是好生闲在。”

  话音落,楚时慎快步踏进凉亭中,叶久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楚时慎扫了两人一眼,勾唇一笑,“镇远侯好大的架子,倒让堂堂八公主为你斟茶倒水,我可都没这样的待遇。”

  楚笙莞尔一笑,叶久看了她一眼,讪笑道:“八公主手艺高超,能者多劳嘛。”

  楚时慎哼了一声,坐到了两人旁边,“我让你找的,可有消息了?”

  叶久知道他指的是百日魂的解药,但两日过去,依旧什么头绪都没有。

  她只好摇摇头,“还未。”

  楚时慎皱着眉,手指敲敲桌面,“眼下太医院也无良方,只是靠些名贵草药延缓薛姑娘的毒性,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叶久闻言反问了一句,“她现下可好?”

  楚时慎“嗯”了一声,“昨日醒来之后脉象就平稳了,只是箭伤痊愈还需要些时日。”

  叶久手指抓着腿上的袍子,犹豫几番,还是问出了口,“那个,青迟能否出宫了?”

  楚时慎面色一僵,他狐疑的扫过叶久,不悦道:“你府上是有灵丹妙药,还是神医圣手,怎的老想着把薛姑娘接出去?”

  叶久面不改色,但心里慌得一批,硬着脖子道:“青迟的亲人现在我府上,闻此事甚是担心,想来青迟也应是想见家人,所以……”

  楚时慎眉头微挑,“那有何难,薛姑娘身上有伤不便颠簸,你让他们进宫便是。”

  叶久闻言心底长叹口气,翠花,我没辙了。

  楚笙在旁看得真切,她为两人续上茶水,轻道:“薛姑娘在汐音宫,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罢,她的目光在叶久脸上停留了片刻,又低下了头。

  叶久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抿抿唇道:“谢陛下体恤,谢八公主照拂。”

  就在刚刚,她读懂了楚笙递过来的眼神。

  琥珀色的瞳仁带着柔和微荡的涟漪,如秋水般静默,如湖光般斑斓。

  €€€€有我在,你且放心。

  没来由的,她相信这位见面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八公主。

  她说能做到,那便是一定能做到。

  叶久索性端起茶抿了抿,亭子中安静了片刻,她捏拳开口:“陛下,沐王一事已经定下了?”

  楚时慎看了她一眼,“正是。褚尚章斩首,诛五族,沐王幽禁大理寺天牢,凡助纣为虐不听劝告者,一并斩首。”

  叶久闻言手抖了一下,她抿抿唇,轻道:“那城南爆炸一事……”

  楚时慎像是明白她所想,接过话来,“你是说十八米庄?”

  叶久心下一惊,只好跟着笑了下。

  “刑部和大理寺已派人查实,十八米庄虽有不查之过,但也实属被人陷害,情有可原,况且月前赈灾有功,这次便罚承管灾民一切米粮以及房屋修缮费用,再提供三年军备粮饷。”

  随后,他摆摆手,“至于那掌柜的……就放了吧。”

  叶久闻言松了口气,看来北宵倒是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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