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 第365章

  “哟公子,今日怎的独自出来了?娘子呢?”

  两人身边突然想起一道浑厚的笑语,叶久和萧栏枫同时转过身去,只见他们旁边立着一个面人摊,老板正笑呵呵的朝二人打招呼。

  叶久愣了一下,便想起来,自己刚到京城那会儿,好像和韶儿在这儿捏了对儿面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日自己也穿的这套衣裳。

  “老板好记性,这都认出来了。”

  “哎,哪里的话,公子夫人皆是难得一见的俏容颜,老夫日日见得面孔千百张,你们二人我可是印象深刻,忘不了,忘不了。”

  老板笑着摆摆手,随后又可惜道:“只不过您二位这成品啊,可是不能摆出来,您是不知道,二位走后第二日,就有一公子非要买走令夫人的面人,隔两日,又有一姑娘要买走公子你的,但小老儿可记着呢,这可不能卖,只给他们做了个相似的,公子您可……”

  “有公子……买走了我夫人的面人?”

  叶久仿佛只听到了这句话,缓缓地重复了一遍。

  她随后侧头看向了萧栏枫,眯起了眼睛。萧栏枫见状尴尬的摸了摸鼻梁,“那个,是子祈买的……”

  叶久微微一笑,一把薅住萧栏枫的衣领,往旁边的酒馆里用力一丢:

  “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劳资拆空了你的萧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终于来了,阿久保重。

  ps萧栏枫没有见过韶安。

第262章 酒品差

  酒馆里,角落里一黑一白依靠在小桌前,相顾无言。

  良久,叶久开口:

  “所以说,你开始以为韶儿的另一半是青迟?”

  萧栏枫轻抿了口酒,“那时青迟走到哪里都是一袭白衣,人也长得俊俏,而子祈又说他妹妹可能已经成亲,相公穿着白袍,于是我便以为是青迟。”

  叶久挑挑眉,“所以那日府上你才会问我青迟有没有成亲?”

  萧栏枫点点头,“正是,结果你却告诉我他并未有家室,我后来也私下试探过,确实不假。”

  “那后来呢?”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去你府上,曾和令夫人错身而过,只是夫人并未抬头,我也只窥得她的侧颜,那时便觉得有些面熟。”

  叶久闻言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伸手扶住了额头,“所以你那天问我韶儿是哪家小姐,就是想确定是不是祁家女儿?”

  萧栏枫轻叹了口气,“是啊,可谁知你瞒的滴水不漏,就连青迟都拍着胸脯保证令夫人就叫叶安,我有什么办法?”

  叶久恨铁不成钢,“大哥,他们兄妹二人什么身份你心里没点数?你这么直白的问,我怎么可能告诉你真的!”

  萧栏枫噎了一下,他默不作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你又托人找我打听城南那片的巡卫,恰好你当时又有案子在身,我怕你是要逐一盘查,你可知,如若子祈进了官府,只怕是他的身份极有可能会坦露于人前,于是我便隐瞒了下来。”

  叶久闻言长叹一口气,心中不免感慨,“世事无常,我怕韶儿暴露,你怕二舅哥涉险,到头来竟是生生错过了。”

  “其实那次也是因为韶儿上街看到一人身影酷似二舅哥,所以才会托你打听,不成想倒让你起了疑心。”

  叶久举了下杯,随后饮下,悠悠道:“说起阴差阳错,又何止这一件。”

  “我曾与韶儿登门拜访过萧府,可那日偏偏不凑巧,你并不在。”

  萧栏枫想了一下,突然望向叶久:“你说的可是三月初?”

  “正是,说起来……”

  叶久眨了眨眼,那日正是祁父祁母以及祁大哥蒙难之日,那么萧祈也会想着祭拜才是。

  萧栏枫闻言垂了眼眸,“前年事发后,祁家人尽数离散,伯父伯母以及大哥的尸骨无人收拾,我那时也不过是巡防营里一百夫长,只能趁夜里偷偷去乱葬岗将他们捡回来,埋在了郊外,立了块无字碑。而你二人来的那日,我便是陪子祈到城外祭拜去了。”

  叶久听在耳里,只觉心里闷闷的疼。

  帝位更替,朝堂暗斗,这是各个朝代都避免不了的,然而每一场生死博弈背后,又有多少人无辜波及,生离死别。

  祁父固然可怜,但最可悲的,当属对这一切一知半解的妻子儿女。

  江湖尚讲祸不及妻儿,然到了朝堂之上,斩草誓要除根。

  叶久磨砂着酒杯,良久,才问道:“那当时,你是怎么救下二舅哥的?”

  萧栏枫看了她一眼,答道:“我那时官阶不高,但所幸与当时带我的一位将军熟稔,那位将军为人义气,托人将子祈救了出来。”

  叶久心下了然,他所说的将军,恐怕就是邹兆将军,估计他现在也不知是白叔出手救了他吧。

  她转念一想,却不由心惊。

  当时刑部审理此案的便是如今的张黑脸,张大人,而从刑部眼皮子底下救人,身为尚书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说,从那时起,这位办案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张大人,就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这又是何故?

  叶久捏了捏杯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然而当我再去救祁家女眷时,她们已先一步被卖去了私府,早已离开了京城。”

  萧栏枫眼中藏着些许懊恼,叶久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他早一步救下祁韶安,那么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那韶儿现在可能还是一个受人呵护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可命运弄人,这一切,谁也不希望看到,也怨不得任何人。

  叶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另起了头:“那子祈后来为何入了你的守备军,又怎么会看守城门?”

  萧栏枫懒得一小杯一小杯的喝,直接拎起酒壶,往自己口中倒。

  “我与子祈相识是在城郊,他练得一手好功夫,明明是官家子弟,却能与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的我打得不相上下,我俩因此引为知己。”

  “之后我二人便时不时偷偷地切磋武艺,外出游猎,他也曾告诉我,他想考取功名,不过不是文状元,而是武状元。”

  “不过祁伯父一心想让他从文,也不希望他与武夫交往,是以那几月我从未去过他府上,他也从未与家人提起过我。”

  萧栏枫苦笑一下,又接着道:

  “再后来祁家出事,子祈一路消沉,半年多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而找到他妹妹,便是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我为了激起他的斗志,便怂恿他做个巡卫,整日在京城巡逻,这样只要他妹妹回到京城,他便会第一时间遇到。”

  “从那以后,他慢慢地振作起来,每天疯狂的在街上转,人们只道萧巡卫最是负责,赞赏有加,却不知他心里的苦楚。”

  萧栏枫叹了口气,仰头倒着酒液,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身上,健硕的男儿忽的有些孤寂。

  “那祈年之日,我临时调去镇守皇宫,而我担心守城将领混入内鬼,他见我为难,便请缨调去城门,然而却不想中了沐王的圈套。”

  “城南爆炸之后,许多百姓聚集在城门之下,嚷求着开门取河水灭火,其中不少人是子祈管辖区域的百姓,有的身上还找着火,子祈不忍他们受苦,便下令开了城门。”

  “我后来才知道,那些人,都是沐王派来的,利用他的善心,骗开城门。”

  叶久抿抿唇,只能说,沐王这一招实在狡猾。

  这件事虽说是为了百姓,得了民心,可却一脚踩在了帝王的尾巴上。

  官不为君,心怀慈悲,判断有误,遭人利用,险些致皇宫失守,这便是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平息帝王的怒火。

  此事,难办。

  叶久微微叹息,她放下酒杯,起身抖了抖衣袍,看着萧栏枫依旧撑在桌上的背影,轻道了句:“会好起来的。”

  她越过萧栏枫,微微侧头,又重复了一遍: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叶久是被薛€€宁从大门口一路架回竹园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薛€€宁此次显得相当冷静,直接丢回了她的卧房。

  祁韶安和宋初浔在院子里呆呆地站了三秒后,对视了一眼,拔腿追进了屋子里。

  “薛二,你跟她喝酒去了?”

  宋初浔看着叶久赖皮熊一样拽着薛€€宁的袖子,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正常沟通能力,便问向薛€€宁。

  薛€€宁无奈的看着傻笑的叶久,“我哪还敢和她喝酒啊,叶子回来时还是正经模样,一进门就成了这副德行,二位姑奶奶行行好吧,把他给我弄走。”

  血与泪的教训告诉他,喝醉的叶子,毫无人性可言。

  “我来吧。”

  祁韶安缓步走到二人身边,伸手握住了叶久死攥着薛€€宁袖口的手,轻轻拍了拍,“阿久,松手。”

  叶久闻言歪头看看祁韶安,又瞧了两眼薛€€宁,嘿嘿笑了两声,“童子,明天我们还去花满楼,我就不信赢不了翠花那家伙。”

  叶久还在乐着,屋子里的人却突然沉默了。

  宋初浔微微拧眉,看着叶久肆意的脸,心底有一丝怅然。

  薛€€宁停住了抽开的手臂,静静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阿久,回去睡觉了。”

  祁韶安手上微微用力,成功的吸引了叶久的目光,只见她撇了撇嘴,朝祁韶安伸出了双臂,“抱抱。”

  祁韶安愣了一下,眼神在宋初浔和薛€€宁身上扫过,还不及说什么,余光就见着叶久已经朝自己这边歪了过来,于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下意识接住了她。

  宋初浔识趣地拽了薛€€宁快步出门,还顺手把房门关好了。

  叶久脸颊靠着祁韶安的小腹,用力的吸了口气,嘟囔道:“好香啊……”

  许是因为喝醉的关系,叶久的脸蛋炙热无比,就算隔着衣料,祁韶安也能感受到阵阵热意传来。

  “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祁韶安低着头,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又顺着发丝滑下,捏住了她绵软的耳垂,声音温温柔柔,尾音还微微上扬。

  叶久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似乎手臂已经沉的抬不起来,她手指勾着身前人腰间的束带,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上面。

  祁韶安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摇摇头。

  阿久什么都好,就是酒品差。你永远都不知道这家伙下一秒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好了,睡觉。”

  但是阿久也有一点好,那就是听话,跟三两岁的奶娃娃没什么两样。

  然而今天似乎不太一样,自己说了半晌,她还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半吊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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