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那么多,看你怎么搬回去。”
叶久拨弄着锦盒,轻哼一声。
祁韶安扬了扬下巴,“要我搬?”
叶久嗤笑一声:“是,我尊贵的诰命夫人,府里那么多人,自然用不着你动手。”
祁韶安连忙护住:“那可不行,摔了怎么办。”
叶久眉头一抽,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祁韶安点点头,“嗯。”
叶久微笑着看着几只大锦盒,深吸了口气。
“好,我的姑奶奶,我搬就我搬。”
祁韶安抿唇直笑,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啦,我跟你一起搬。”
“这还差不多。”
叶久笑着摇摇头,随后把最小的那只锦盒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又抱起装酒的锦盒。
“等,等等……”
见两人麻利的往屋外走,林夫人终于出声叫住了她们。
叶久和祁韶安齐齐回头,只见林夫人紧张的绞着手帕,面露焦急,却还是轻声问了句:
“你们……你们还走吗?”
叶久愣了一下,与祁韶安对视一眼,随后轻轻一笑:
“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上一章,我喜提数十带刀侍卫,鞠躬了。
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夕哦,那祝你们……快醒醒,你没对象啊!!
第306章 番外六
寒冬腊月,气候温和的岭南河谷不似外面大雪冰封,这里温度宜人,除了水凉点,树秃点,比之春秋,也没什么不同。
一只半光不光的树杈子上,一条黑色的尾巴不断地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远处慢慢出现两道人影,那黑尾巴提溜一下,缩进了仅剩的树叶中。
“哎,你发现了吗,今年格外冷哎。”
“是吗,咱这里还好啊。”
“你是不知道,出了咱这河谷,外面能冻死人哩。”
“真的吗,看来我们也得屯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了。”
“是啊,不过说来也怪,我前两日从镇上买了半车白菜,转眼就不见了,真是好生诡异。”
“噗,这年头,谁还偷白菜啊,又不值钱。”
“说是的,这不才怪呢,黄鼠狼又不吃,难不成是让猪拱了?”
“哎哟€€€€”
说话男子突然踉跄了一下,弯着腰揉着腿窝。
“铁哥这是怎么了?”
男子回头看看,身后空无一人,他挠挠头:“许是抽筋了吧。”
两人渐行渐远,而那树后慢慢走出了一个黑色身影,轻巧的掸了掸手心。
只不过,那黑色遮的并不完全,身上的袍子从大腿一侧斜垂下来,一条雪白的大长腿袒.露在外。
那藕段似的玉臂微微一抬,一条黑色的披风顷刻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看身形,是个女子。
女子慢条斯理的系好披风,对着远处两人消失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随后打了个响指,手上便又出现了一只酒壶。
拎着酒壶,女子赤着脚走在枯黄斑驳的草地上,丝毫没有把那些碍事的石子放在眼里,如履平地。
那一头秀发黝黑发亮,在风中肆意飘动,而其中几缕雪白,有些扎眼。
她走到了一株不起眼的松树下,用脚随意拨了拨那半人高的杂草,露出了后面的小石碑。
石碑上是空白的,长满了青苔,看样子似是立了很长时间。
女子随意坐在碑前,拔开酒塞,手腕一翻,毫不心疼的洒了半壶。
白皙精致的面容映照在阳光下,一双眼睛晶亮无比,眼角微扬,丹唇似血,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拿着酒壶愣了半晌,随后仰头喝了一口。
一口不够,又来一口。
她一句未说,就这样伴着微凛的风,喝得尽兴。
风里带着烟火的味道,好似回到了那年初夏夜晚,军营的篝火燃得彻底,火星外溅,差点落在她软趴趴的毛上。
“离这么近,也不怕烤焦了。”
一只宽厚的手掌抚过她的头顶,又轻轻地揉了揉。
“不过就你这黑黢黢的样子,就算烧焦了也看不出来,哈哈。”
身边多了一道浓烈的酒味,她好奇转头,只见一只酒碗被放到了地上,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于是她凑了过去。
“你也要喝吗?”
“你可不能喝,不然就成酒酿猫了。”
“等我打完此仗,班师回朝,定带你吃最新鲜的南河赤鲤鱼,不过说好了啊,我府上祠堂里的你可不许动哦,哎哎€€€€”
辛辣刺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连带着舌头都麻得没了知觉,她狂甩脑袋,但为时已晚。
“让你不要喝不听,真是……”
“醉了不要跑啦,那边是火!!”
岭南的竹叶青,陈酿佳品,一如十几年前,难喝的要命。
她一次都不想再喝。
也次次想喝。
“咣当€€€€”
酒壶掉落。女子忽得捂住了胸口,面上似有痛苦。
她略思片刻,突然抬头望去,只见东北的方向,一缕金光飘然直上。
“噗€€€€”
她到底没忍住,喉咙涌动,枯草坪上顷刻多了一滩赤红的血。
她连忙点了胸口几处大穴,双手结花,盘腿入定。淡紫色的光芒环绕在她身侧,由浅至深,又渐渐消散。
良久,她睁开眼,剑指朝向东北,紫色的气息迅速飞去。
女子又深吸了口气,撑着站起身来。
“白菜头,我该走了。”
“等我处理完那两个烦人的小家伙,再来寻你吧。”
她把袍子一扯,盖在了斑驳的碑上,勾唇一笑。
“少喝点。”
……
镇远侯家有了小世子。
小世子还是女的。
康盛之内无人不震惊的合不拢下巴。
言官更是一封接一封的往上递,结果上面的完全不理会,皆是石沉大海。但身为国之杠精,他们有不可磨灭的使命,维护天下之太平。
这一告,就是五年。
告的楚时慎都把台词背过了,告的叶久也当上了太子太傅,告的林唐都长大了。
不过当事人镇远侯家小世子林唐本唐半点不想理€€€€
因为她实在太忙了。
早起天还没亮,就被自家爹爹提溜起来扎马步练冲拳。
好不容易挨到早饭,又被北宵叔送去了礼部尚书府,然后对着一个冷到渣的美人,书本轰炸两个时辰。
一天之中可能就中午还好一些,有时候能在酒楼改善一下伙食,有时候碰巧进宫还能赶上御膳,虽然紧接着很有可能被拉去御药房认草药,但是能看到淳禾妹妹,也是很挺值得的。
下午午时过,那个游手好闲的大舅舅便很“勤快”的跑来接自己,然后再丢到“黑脸萧”手里,骑射兵书摸一个遍。
你以为这就完了?
怎么可能!
路过爹的米庄学计量,路过小舅舅的钱庄学汇兑,有时候被大爹逮住,还要学下厨。
林唐掰着手指头一算,还是大爹说的对。
人啊,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于是整个京城的主街上,每天都能看到一个豪华的马车奔腾于市井街巷、官家府前。
以至于人贩子看着这长着腿的金疙瘩,都不敢下手。
小唐唐长叹一口老气。
可她才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