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习得一手好字,一入宫,就脱颖而出,博得阿兄主意。
世家中女子习舞善歌者确实不多,眼下一想,确实多疑,只是如今刘氏是太后,这些往事查之无意了。
“再接着去查,太后处务必莫要惊动。”
陈砚领命,悄然而去。
须臾后,朝臣来商议政事,陛下病了,也省去他们再去跑一趟,元乔在案后坐下,一一听了。
小皇帝的伤势略有好转,元乔恐她无事憋闷,令人带她去水榭看白鹤。
去时,恰好周暨也在,几日不见他,元莞险些将她忘了。既然遇上,就不好赶人的,周暨觑她一眼后,俯身行礼:“陛下。”
声音细弱,就像夏日里蚊虫哼鸣一般,元莞看她害怕的样子,不觉有趣,招手示意她过来:“皇夫,近日可好?”
闻及皇夫二字,周暨又是一颤,忍了忍悸动,脑袋垂得很低,答话:“臣近来很好。”
水榭清幽,流水潺潺,远处水气蒸腾,缥缈若仙境,白鹤站在一处,姿态挺拔。
皇帝坐在亭内,不好将人逗哭,便吩咐她坐下,问左右:“大长公主在做什么,若无事就来瞧一瞧白鹤。”
闻及去请大长公主,周暨才松了一口气,蹭着凳沿坐下了,元莞托腮望她:“周暨,装男人有趣吗?”
小皇帝玩世不恭,就只是好奇罢了,不想一言就将人弄哭了。
周暨哭着跪地,惶恐喊着:“臣有罪、臣有罪。”
亭外宫人一见此景,就默然后退数步,陛下又在欺负皇夫了。
元莞不解,“朕就问问罢了,你哭甚,擦干你的泪水坐好,再哭一声,朕就真的要罚你了。”
周暨被她这么一吓,哭都不敢哭了,蹒跚爬起来,坐得远远的,鼻子通红,一吸一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莞兴致颇盛,就是想作一件趣事,眼中皆是向往之色,道:“我也扮过男子。”
先帝驾崩那日,她就扮作男子逃出宫去的,出宫后才知旁人将她当作怪物,见到她就躲,天生蓝眸,与常人不一样,想逃都不好逃的。
没过几日,就被大长公主抓回来,还挨了戒尺。
周暨见她不再逗弄自己,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道:“陛下,您病可好了?”
“陛下,大长公主来了。”内侍高喝一声,将皇夫的声音压了过去。
元乔步近,就见周暨红着眼睛,仿若刚刚哭过,她望着元莞。元莞被她看得心虚,不屑地抬了抬下颚:“朕请你来,不是为了让你盯着朕的。”
“陛下有吩咐?”元乔站在亭外,也不举步,目光深邃。
元莞张了张嘴,见周暨看向她这里,不耐道:“你先回去,朕有话同姑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圆碗:哦,我没有欺负她。
皇夫是感情融合剂。
第20章
二十
山内清凉,水榭里凉风阵阵,草色青翠,顺其去看,远山流水,烈日在上,湖面上晒出一层水气,远处的白鹤看不真切,一旁有带棚的小舟,若想去看近处看鹤,也可。
元乔在侧,静静地看着周暨离开,少女心思简单,除去女儿身外,她确实是皇夫最好的人选。不关心政事,性子温顺,对皇帝心思也正,这样的世家子弟确实不多。
奈何是女子。女子与女子之间的情爱,朝臣必不允许的。
周暨的身影消失后,元莞开门见山道:“朕方才问周暨扮做男子,可有趣,没想到她就哭了,着实无趣。朕就告诉她,朕也扮过男子,可惜被姑母找回来了。”
皇帝云淡风轻,似是感怀之意。
元乔听在耳中,似是怨恨她将她找回来。元乔镇定,又有风过,也觉得凉爽不少,小皇帝说话历来嚣张,她也习惯了,不予回答。
元莞又道:“姑母可后悔将朕找回来?”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元乔张口欲说,动了动唇角想起元莞身上带伤,就不与她置气了,沉声道:“臣不后悔。”
“姑母那次为何找朕回来,而不选择自立?”元莞认真道,她知晓元乔满腹才思,又在雄才伟略的先帝身旁长大,感染颇多,若自立,也会是位明君。
皇帝说此话,若是寻常人,定会惶恐起身谢罪,偏偏元乔不同,她睨了一眼无理取闹的小皇帝,道:“陛下错了,臣如何都不会做出废陛下自立的事情。”
元乔自认清正,元莞却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那姑母废朕,欲立何人?”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废帝遗诏。元乔明白过来,想起前几日她上药时的隐忍,心中不舍,言道:“陛下端正,无危害大宋之事,臣手中的遗诏自然就是白纸。”
“如何是端正,无危害大宋之事?”元莞追问道,她不信元乔心是正的,毫无偏移。她从小就知人的贪婪无止境。
好比太后,起先是要后位,后她登基,手就开始伸入朝堂内,五年来势力渐渐渗透朝堂,占有一方势力后,仍旧不满足,继续想把持她这个皇帝,渴望与元乔一般摄政。
元乔今日的地位,再有废帝诏书,难不保她没有这样的心思。
小皇帝怨气颇深,言辞间都是对她的怀疑,元乔也是无奈,她持有遗诏不假,在被下.药之前,她从未想过废帝一事。
且事情她已查明白,不会废帝,奈何小皇帝不信她。
不信她,就会转去相信太后,于她而言,也是不好。她思忖须臾,柔声道:“陛下若能独立,不信母上之言,远离奸佞,臣自可将遗诏归还陛下。”
元莞沉思,眸色染着笑,熠熠生辉,站起身至元乔面前,桀骜道:“前者容易,后者难。眼下朕与奸佞,就相处很近。”
“臣是奸佞?”元乔好笑,小皇帝对她的恨意竟这么明显,她笑了笑,凝视她张扬之色:“臣若是奸佞,陛下就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奸佞当道,陛下岂会有好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