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对她甚为尊敬,她有令,必会遵从。
回府后,令人去传话了。
皇帝处歇息好了,年底政事多,手虽用不上力,可并不妨碍上朝,复朝之日起,元乔行事就不再霸道,凡事都会询问皇帝的意思。
朝堂上依旧是以大长公主为主,皇帝听得仔细,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只在朝会留下中书令魏律。
元乔离去前,看了二人一眼,满腹疑惑离开。
就连魏律也不知小皇帝是何意,恭谨地站在一侧,皇帝走下御阶,令人请他去垂拱殿,自己更衣。
朝服厚重,穿着身上不舒服,她换一身轻便的衣裳,就去见魏律。
“卿不必紧张,朕听闻秦知尧在中书做事?”皇帝开门见山,一句话令魏律放下心来,回道:“确有此事,秦大人年岁不大,能力颇足,待人宽厚。”
魏律不知何事,但他与秦国公亲厚,下意识就夸了几句,夸完却见皇帝神色不悦,他不敢再夸了,垂头不语。
小皇帝倚靠着坐榻,右手手臂未好,就以左手捧着热茶,沉着脸色道:“卿说的是实话?”
魏律识人,感应出皇帝对秦知尧的不喜,不敢再夸了,简单说了几句,就退了出去。他慌慌张张,令臣僚不解。
尤其是苏闻,两人在政事堂会面,一把拉住他:“陛下寻你何事,怎地令你慌张?”
“陛下若问政事,我也不会慌张,可他问及秦国公长子秦知尧,面露不喜。我总觉得小陛下好似对秦家不满,你说秦家最近做了什么事?”魏律狐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秦家怎么惹了陛下。
苏闻细想一番,拉着他至一旁低语:“秦家有意与大长公主联姻,就在最近提及的,你莫要声张。”
魏律精明,瞬息就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这、这、秦国公如何想的,大长公主哪里是公主,两府联姻,置陛下于何处。”
秦家有兵,大长公主有权,两府联谊,小皇帝不炸毛就是怪事了。
苏闻也是叹息,扯扯他袖口:“不如你去劝劝秦国公,陛下心性你也晓得,若真不满意,只会令秦家难堪。”
魏律点头答应:“我去试试。”
两府宰执私下说的事无人知晓,元莞敲打过了,就心满意足。
太后处也甚是安分,似是一蹶不振,她是皇帝的母亲,皇帝也不能不孝顺,宫里的事都转交到皇帝手上,太后彻底不管事了。
多年夙愿达成,皇帝整个人轻松不少,面上笑容也多了很多,但她并未彻底放心,与太后生活多年,她知晓低沉只是一时半刻的,待她亲政,太后依旧会将她当作棋子来利用。
不过到那时,她就不再畏惧了,毕竟掌权后,就不再是任她踩踏的傀儡了。
小皇帝筹谋得当,得到殿前司后,士气大振,比起以前更加勤奋。
她着人去看着秦知尧,秦国公一旦动了心思,轻易不会罢休,不用想也知晓秦国公自视甚高,旁人都看不上,唯独看上元乔。
元乔是好,可也不是随意觊觎的,她令孤鹜去查秦家的底子了,查不到最好,若查到什么,她也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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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阳光高照,天气甚为暖和。
元乔得了魏国大长公主的传话,今日需过府一趟。
忙碌数日,腾出今日的空暇,本当入宫去见陛下。数日未曾见过,耳闻太医,陛下臂伤虽然愈合,可伤了筋骨,恢复得不大好,握笔都有些难。
眼下去不得了,她也只好作罢,明日朝后再问问,或去过无事再去宫里看看。
换过一身简便的衣裳后,乘车去魏国大长公主府。
元乔行事历来早,入府时魏国大长公主方用早膳,见她而来,惊得起身去迎,怪道:“怎地来这么早?”
“不知阿姐寻我何事,若无重要的事,说过我便走。”元乔抬袖行礼,与魏国大长公主一道入厅。
时辰还早,魏国大长公主知晓不能将人放走,拉着她就道:“冬日里请人来赏梅罢了,你既然来了,急着走做甚,休沐日忙什么?”
元乔道:“陛下手臂难以恢复,今日本当入宫去召太医问问。”许多话都不好说,太后对皇帝漠不关心,皇帝又不是爱惜自己身体的性子,再拖延下去,手臂就得废了。
她心中焦急,面上也没有显露。魏国大长公主想起皇帝的伤,也跟着叹息一声:“我前几日入宫了,瞧见陛下,精神尚好,就是手臂是冷的,摸着就像冰块一样。”
多半还是筋脉之故,元乔心忧更深,淡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欲准备今日看望陛下,您今日到底有何事?”
元乔不信赏梅之说,她历来忙碌,魏国大长公主也是知晓的,不会单纯请她来赏梅。
魏国大长公主心虚,眼前人并非是寻常女子,心思细腻,慧眼识人,若没有合适的理由,是留不住人的。她笑了笑,将点心果子推至元乔面前,“无事就不能请你来玩,你就像对待臣僚般对我,那么严肃做什么。”
元乔感应出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凝眸望着果子:“您有话不妨直说,若有难处,我定尽力去办。”
魏国大长公主与旁人不同,不问朝政事,就算遇到难事,也绝对不会去找元乔。两人似有默契般,私下里鲜少有交集。
她心虚不语,元乔只当她有难事了。
“我哪里有什么事,上次见到永安侯爷生得好看,我问过陛下废皇夫之事,她道是你要废的。”魏国大长公主找了话来说,此事早就想问一问,周暨瞧着就喜欢,哪里不如意 ?
若真是不如意,就不再惦记他,给苏英另找夫婿。
元乔被问住了,废皇夫一事为何缘由,皇帝最清楚不过,怎地就推给她了?她无奈道:“周暨哪里都好,只是胆子小了些,不适合做皇夫,哪里有皇帝一瞪眼,就被吓哭的道理。”
“胆子这么小?我瞧着不错,是不是陛下欺负她?”魏国大长公主不相信这番说辞,哪里因为胆子小就废皇夫的,她又道:“你同我说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元乔被问得窘迫,讪讪道:“她没有毛病,皇帝不喜欢皇夫,又非是秘密,你应该知晓的。”
“这倒也是。”魏国大长公主自言自语一句,想起周暨爱人的模样,点头赞同道:“我瞧着周暨不错,既然你说没有问题,我倒想给苏英择婿,到时你做一保山,如何?”
“您这番是不是太快了些,苏英同意吗?”元乔已然坐立难安,刚将小皇帝解救出来,如何送苏英进火坑。
“我问问她的意思。”魏国大长公主心思更加坚定,皇帝与元乔都说周暨不错,必然是不差的,且周暨不过十六岁就得一侯爵,显然是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