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第131章

重重安排下去后,就等着豫王的反应了,这些年都未曾动过藩王的利益,元乔也顾不上他们,这次正好可以试试。

尤其是豫王,无论他怎么做,都会落入元莞挖的坑里,想起永安侯府那日贪婪的眼神,至今都觉得恶心。

晚膳之际,若竹守在侧,紧紧盯着元莞,生怕她做出欺负元乔的举措。元莞晓得她护主,也不点破。

晚膳后,宫人都退了出去,元莞信守诺言,将奏疏分整一番,挑些紧急的读给她听,再按照她的意思,将批阅写在空白的奏疏上。

两人难得的平静,元莞许久没有写过这么多字,略有些不适,揉揉手腕,道:“天色不早,你该休息了。”

若竹掐着时辰进来,扶着元乔去内寝休息,元莞将奏疏整理好,让人去找中书内的人誊写,她在侧盯着,也不怕会生变。

誊写得快,三更就结束了,元莞复又看过一遍后,确认无事,才放置在案上,待清晨再送去中书。

她入内时,元乔依旧还醒着,似无睡意,她扫视一周,殿内多一小榻,恰好可以一人躺下,她也不拘束,合衣而眠。

今日忙碌至此,她早已疲惫,也不管元乔是否醒着,自己先睡。

许是换了床榻之故,虽累却醒的早,床榻内的人还未曾有动静,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后,起身洗漱。

昨日手臂用的过多,今日就有些酸疼,落霞过来给她揉了揉,询问她今日可回去。

“还回不去,过几日,你回福宁殿将我衣裳送来,无事莫要出殿了,就当玩耍几日。”元莞想起雪灾一事,就皱起眉头,百姓遭难,也甚是无辜,她厌恶元乔,也不好置百姓于不顾。

落霞不放心,经过废帝之事后,她对任何人都不信,尤其是元乔,回道:“我取了衣裳就送来,就在外头,有事唤我。”

“外头冷,你还是回殿去烤火,这里有孤鹜,不用担忧。”元莞笑了笑。

落霞撇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比陈砚都得陛下看重。”陈砚是跟着元乔多年的旧臣,都赶不上孤鹜,可见他将旧主忘得彻底。

元莞瞧了一眼殿外吩咐内侍办事的孤鹜,同落霞道:“他那是有手段,也是厉害,他又未曾背叛我,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落霞替元莞将衣裳整理好,而后将手炉塞到她手里,不忘叮嘱:“您今日手臂疼,就歇一歇,少用力。”

“晓得了,你快些回去。”元莞觉得她愈发唠叨了,将人赶走后,内寝的人才起榻,宫人鱼贯而入,她捧着手炉,吃了两口点心,随手翻看了今日送来的奏疏。

元乔听着外间翻动书页的声音,唤住若竹:“外间是谁?”

“福宁殿的那位。”若竹道。

“嗯。”元乔应了一声,唇角不可察觉地弯了弯,而后才扶着若竹的手起身,洗漱好,太医就来诊脉。

太医被元莞留在偏殿,在元乔恢复之前不能放他回太医院。皇帝眼疾之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免得横生波折。诊脉后,就要换药,拆下纱布后,一双眼眸都是红肿的,元莞看得真切,不经意间还是皱眉。

崭新的白纱更加衬元乔面色苍白,太医低声说了几句,元乔接连点头,太医才退了出去。

若竹服侍元乔用过早膳,两位宰执对外就称皇帝染恙,今日来禀事的朝臣只有一二人,都是不可耽搁的大事,元乔照旧在屏风后接见,商议后,朝臣退了出去。

已近午时,中书送来昨日商议的计策,元乔看不见,元莞理所当然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将声音压低:“先压住,等豫王处的动静,最迟明日就要有动静了。”

“我亦有此意。”元乔道,豫王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若应承此事,就一定会尽快入宫来。

奏疏被压在一侧,元莞将其他奏疏都翻出来,读过一遍,记下元乔的批阅,至黄昏时,魏律前来询问答复。元乔正想着如何回复之际,豫王急匆匆入宫,未及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

脾气好的魏律也不觉沉了脸色,不好越过元乔直接说话,只侧过身子,不与他说话。

豫王没有发觉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妥,行了半礼,自信道:“臣有一事欲禀陛下,眼下百姓受灾严重,臣为元氏子弟,欲尽绵薄之力,购置了些粮食救济百姓。”

屏风后的两人都不觉松了口气,魏律更是大吃一惊,豫王作风奢侈,挥霍无度,能说出这番话很是不易,他立即道:“豫王购置多少粮食?”

“本王也不知,购多少算多少。”豫王将魏律的反应看在眼中,心里更为得意,更不将他放在眼中。

魏律碰了一鼻子灰,自觉无脸,就不好再问,屏风后的元乔开口:“如此我替百姓谢过豫王,魏卿着人去接手,将粮食清点后,再来回禀,此事需快。”

“臣领命。”魏律欣喜应下,也不在意豫王嚣张的态度,豫王则道:“臣还有事欲奏陛下,国库空虚,臣贡献绵薄之力,其他藩王在封地也该出力才是,民间有言人多力量大,此言不虚,其他人像臣这般慷慨,此次雪灾必能安然度过。”

魏律眼前一亮,不觉颔首,也好奇没长脑子的豫王如何想出这个计策的,不过豫王先开口献粮献策,就可解眼前的难局。

他向皇帝禀道:“陛下此举甚好,找几人去各地游说一番。”

如此夸赞下,豫王神色更加猖狂,屏风后察觉他神色的元莞不觉一叹,低声道:“豫王心性怎地与你差这么多,愚不可及。”

元乔无暇回她,与魏律商议后就定下此事,再令人带着圣旨火速去各地征缴粮食,又不忘夸赞豫王,赏赐不少珍品。

豫王这才大摇大摆地出宫去,魏律十分看不惯他,但为了粮食,少不得忍气吞声,与他周旋一番,拿到粮食后再作计较。

垂拱殿内的元乔大为放松,想起道路难行,少不得让枢密院商议调兵辅助一事,传话给苏闻。

天色擦黑之前,苏闻匆匆见驾,元乔吩咐下去,他又匆匆回枢密院与臣僚商议,漏液拟定章程。

一日过去后,倒也安定,尤其是今日见豫王之际,恰好魏律在,才令此事得以妥帖解决。

元莞依旧在看着奏疏,将紧急的挑了出来,置于一侧,道:“陛下得空了?”

元乔回身,手中多了一物,伸手去摸,是一本奏疏,元莞道:“各地受灾不同,轻重缓急,但是查看不周,容易让百姓心生不平,陛下救济之前,需要想好。”

尤其是不能听之任之,派信任且头脑灵活之人过去才可,她提议道:“周暨不错,到时可调,她虽性子软弱,也心存良善,会顾及百姓为难。”

“嗯。”元乔答应。

元莞心思活络,想的与说的都对赈灾有益,两人间说的大多都是政事,天色擦黑之际,太医来换药。

元莞在侧看着,顺口问道:“陛下眼疾何时痊愈?”

“需看恢复情况。”太医不敢夸下海口,尤其是面对皇帝的病,再三谨慎。

太医处问不出情况,元莞也不强求,她靠着宽榻,手中的奏疏敲着案几,一下一下传入元乔心口处。元乔与她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面对黑暗,心中依旧恐惧,这两日时常与元莞说话,倒也安心不少。

尤其是面对雪灾,有了章程,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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