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此心计的人,可见并不愚蠢。
陈砚苦寻无果,还是那人主动找了过来。他不敢轻信,也不敢将人赶走,先去禀告元乔。
朝堂事务繁杂,元乔忙里抽空听了此事,言道:“主动找回来,定有问题。”
要么为了钱,要么就是假冒受人指使,总之不会因为想念孩子才来的。
陈砚道:“臣也有这么想,见与不见,望陛下赐教。”
“见一见,明日朝后你将人带进宫来,找一处废弃的宫殿将人带进去。”元乔吩咐道,未查清之前不能惊动元莞,免得惹她伤心。
陈砚吩咐去了,方退下就见到元莞走近,望着陈砚的背影,下意识道:“他来有事?”
“皇城司的事。”元乔垂眸敷衍过去。
元莞没有多问,捧着药膳入内,递给元乔,而后问起布苏的事:“陆连枝到年底或许就会回来,可有消息?”
“还未曾有,且等上几日。”元乔这才抬首,见她站在一侧,好心往一侧挪去,不想元莞拒绝:“我来不过盯着你喝那药膳,我还需出宫去。”
元乔饮药膳的动作顿住,掀了掀眼皮不在意道:“你出宫做什么?”
“周夫人请我赏花。”说完,元莞就催促她快些饮。
元乔将药膳放下:“烫了。”
明明身体不好的是元莞,偏偏近年来总是元乔病着,是药三分毒,太医就开了药膳,元乔忙碌之余时常忘了这些。
若竹苦劝不得,就告知元莞。元莞只得接下差事,每日里往垂拱殿就走得勤快些,周夫人邀约,她自然要去的。
“不烫的,我方才试过了。”元莞端起药膳吹了吹,又轻轻抿了一口,温热尚好饮,递给元乔:“不烫了。”
元乔不接,眸色晦涩,“你去周府做什么?”
周晋至相位,春风得意,门前门客几乎未曾断过,相比较之下,上官蕤就低调许多,寒门出身,比不得周晋家世显赫。
元莞不与上官蕤走近,反而与周夫人谈得好,元乔都不知她要做什么。
“她约我看花,就看一看。”元莞将碗端起递至她唇角处,急道:“凉了就不好了。”
元乔不为所动,只扬首看着她:“就只为看花?”
“嗯,就看花。”元莞重复道,见她不喝,便道:“再不喝,我灌了。”
“灌?”元乔初闻这个字,皱了皱眉头,身前的元莞算着时间,觉得她莫名磨蹭,索性大口喝了一口,迅速亲向元乔,舌尖动了动,将口中的药膳过渡到她的口中。
元乔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吞咽下去,口中分不清是元莞的味道还是药味,咳嗽两声后,元莞故技重施,她拒绝道:“别、我、我自己来。”
元莞得意地眯住眼睛,将碗递给她,看她喝了干净,才满意道:“你若乖一些,哪里要灌药的。”
元乔几乎冷了脸色,元莞转身就走,想起一事来,又道:“晚上的药膳,我也会来盯着你喝的。”
出殿后,将空碗交给若竹,顺势道:“以后不喝,就来寻我。”
“您有办法?”若竹眼中闪着光色。
元莞从容道:“不喝就给她灌药。”
若竹震惊:“灌药?”以下犯上的事,谁敢去做。
元莞不理会她震惊的神色,唤来孤鹜,两人一道去周府。
孤鹜近日无事,就被她拉来做侍卫,且御前之人,旁人就会多给几分颜面。
到了周府,外间已是车水马龙,可见今日筵席盛况。元莞躲在车里候着,吩咐孤鹜将哪家府邸的马车都记下来,记录在册,日后或许有用。
等了片刻,前面的马车才缓缓走动,下车后,周夫人亲自来迎,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红色小衫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一双眼睛极为灵动。
孤鹜低声道:“那是周大人的幺女,周明艳。”
“确实挺艳丽的。”元莞附和一声,周明艳就冲她行了半礼,“姐姐好。”
声音婉转软绵,就像白灵鸟般动听。
周明艳笑意清纯,见到她一双蓝眸也未曾惊讶,在前引路,笑着先开口:“听闻陆县主同您交好,她已在暖阁内等候。”
真是哪里都少不了陆连枝。
暖阁内人不多,却摆满了各色花卉,品种繁多,姹紫嫣红,确实像是‘赏花’。陆连枝在摆弄一株梅花,见到两人进来,招手示意她们走近。
周明艳未经思索就走了过去,元莞只得跟随其后,陆连枝擦擦手,先道:“梅花与怀山药做糕点,倒是不错,健脾益胃。”
元莞听了一句,记下了。周明艳不甚在意,笑了笑:“县主对药理颇懂。”
“久病成医,就懂了些。”陆连枝明媚一笑,见元莞今日也来玩,不免好奇:“今日哪门子风将你也吹来了,真是有趣。”
“大概东西南北风都跟着起了。”元莞随意敷衍道,不愿同她多谈,就转身去一侧坐下,周明艳跟随其后。
周晋得相位,之前元莞就已露过风声,周府的人对元莞自然恭谨,孤鹜又在外间候着,旁人都不敢小觑。
周明艳特来招待元莞,嘴甜眼睛也明亮,元莞就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好奇道:“你可定亲了?”
“还没有。”周明艳腼腆一笑,接过婢女手中的茶,递给元莞:“姐姐好像也没有。”
“我与你不同,一人习惯,不喜到陌生的府邸过不自在的日子。”元莞饮了口茶,对面的周明艳还是带笑,心思单纯得很。
周晋一直留着这个女儿,想给自己寻些助力,只今上是女子,就少了很多用武之地。
“我想着也是一样的,不如姐姐一人住那么大的府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很羡慕。”周明艳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