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见两人之间似有猫腻,没有多问,起身就走。
皇帝来也匆匆,走也是匆忙。周晋等人目送她离开,直到没有影子,才同元莞道:“姑娘未曾明白我的意思?”
元莞作势不懂,“周大人是何意?”
周晋拉着她低声开口:“陛下年岁该纳皇夫,那些小侯爷与世子恰好合适。”
元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场内的郎君们依旧在追逐,衣袂翻飞,姿态挺直,远远一看,各个都是好手。
“周大人又未曾明言,我哪里晓得,再者你就眨眨眼,未曾事先同我说。”元莞装作不明白,将责任都推还给周晋。
让她给元乔搭桥,她今日出门脑子好得很。
周晋深深一叹,趁机与元莞开口:“姑娘同陛下关系亲密,可知陛下喜欢怎样的郎君?”
陛下不喜欢郎君。元莞眼中闪过不耐,心中觉得烦躁,周晋真没有眼力见,找谁不好,偏来找她。
眼下不好不回答,她只得耐心道:“我也不知,陛下心思都在朝政上,未曾言明。”
周晋不死心,又道:“姑娘得空不若去试探一二?”
“我试探做甚,我又非小郎君,知晓陛下喜好去讨她欢喜。”元莞不肯,抬脚就要走,被周晋一把拦住,哀求道:“姑娘动动嘴皮子罢了,并非是大事。”
元莞被他缠得无法,远处赛马的人都已回来了,就在看台下,她无奈,周晋却道:“不若姑娘组个马球比赛,请陛下观看?”
元莞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晋:“陛下知晓我手臂不好,使不了重力,不会打马球。”
周晋恍然大悟,想起高台之事就跟着歉疚一笑:“我疏忽了,您可有办法?若是成功了,您也是有功之人。”
“有功之人?”元莞袖口中的手紧紧攥住,不好拂了周晋的脸面,日后还需动用他,她叹了叹气,“我去试探陛下的意思,你莫再拦着我了。”
周晋这才松开元莞,感激一笑:“有劳姑娘。”
元莞瞪他一眼,带着人离开,心内烦躁,正大光明地朝元乔殿宇走去,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宫人。
走到屋檐下,若竹远远地就瞧见,迎了过去:“您这是有事?”
“有大事。”元莞坦诚,想了想,也不替那些不安好心的人隐瞒,直接开口:“有人令我来问陛下喜欢怎样的郎君。”
“什么?”若竹一怔,几乎不敢相信,面色跟着发烫,“哪些人?”
元莞不嫌事小,想着马场内的人,回忆一番:“晋国侯、信永侯、还有几家世子,认不出来。”
若竹也不识得这些人,只道:“您就这么来了,陛下会生气。”
“我就来问问,其余的事等着陛下去处决。”元莞也不在意事情会不会闹大,周晋让问,她就问,至于元乔怎么回答,就与她无关了。
说完,大咧咧地跨进殿门,走近元乔,直接开口:“陛下?”
元乔抬首,望着她。
她道:“陛下,有人请我来试探陛下,喜欢怎样的郎君,高大的还是俊秀的,亦或是魁梧的,还有相貌清秀的、还有、还有满腹诗文、手可举鼎的,还有……”
“闭嘴。”元乔忍无可忍,眼中蕴含着怒色。
许久未曾见到她发怒,元莞险些忘了旧日长公主的气势,抿了抿唇角:“凶我做甚,周晋拉着我,不让我走,将我当作菩萨来拜,请去来问的。”
元乔并非易怒之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复又平静下来,“他让你问,你便问?”
“陛下不愿说,我直接回他就是。”元莞脚不沾地,迅速退了出去。
元乔微怔,人已经走远了,不明她要做什么。
元莞出殿后,让人给周晋传话,陛下斥责她,问不出喜好。
元莞进殿不过片刻,又退了出来,这事一打听就知晓了,周晋收到回复后,也不再盯着元莞,与旁人重新去商议。
今上并非是寻常女子,为帝后从不提终身大事,群臣暗示过几次,都被挡了回去。
好不容易遇到行宫避暑一事,偶遇的事要多做几回。
元乔出行就会遇到许多人,渐渐地明白这事,旋即在殿内不出门了,反是元莞将行宫内的景色都看了一遍,每日同阿布郡主玩闹,泛舟嬉戏、观赏老虎。
阿布惦记着白鹤,时不时地问一句鹤肉好不好吃,元莞真怕哪一日她将白鹤做菜了。
两人形影不离,周晋想请她办事也不成,倒是有人将礼送到她的寝殿内。
勋贵都记得她曾是废帝,不敢送些俗物过来,锦盒里装的都是珍品,一一看去应接不暇。
元莞看到这些珍品,忽而觉得一阵恶心,让人都送了回去。
半月后,送礼的更加多了,还有些送了良田庄子,出手极为阔绰,想来也是,这些东西比起外戚的地位不足一提。
元莞从来不知勋贵家境竟如此殷实,雪灾那年,个个都哭穷,如今为私欲竟这么舍得。
思来想去,或许可从中做些文章。
她这里想的是如何从勋贵处得些利益,而元乔得到消息,临安城内不稳了。
有人接近资善堂内的孩子,意图不轨。
资善堂内历来都是风平浪静,五家都不会在此时兴风作浪,且未曾过继,他们就不是储君,眼下动手,言之过早。
元乔让人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赵原并非酒囊饭袋,趁着这次机会也可试探他的能力。
按下消息后,装作若无其事,令陈砚回城去取东西,顺势将意欢藏起来。
波澜诡异的临安城内,其余四人都可全身而退,唯独隆安郡王惧内,不会主动去保护元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