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大宋的掌权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能这般被干欺负着。
她说得很有道理, 元莞不服气:“为何要受着,我又不是木头人。”
“真的是被欺负了,你又不能还击, 最多出来生闷气。我同你说, 你喜欢陛下就注定被她欺负,你又不能骂她。”周暨说得头头是道, 想起自己做皇夫时的观景,道:“她是皇帝,她能不理你,你不能不理她。”
“你这是脑子迂腐了?”元莞好笑,想起她软弱的性子,能说出这些话很正常。
周暨被她小瞧,羞得脸色发白,理直气壮道:“我哪里是迂腐,那是皇帝。莫要忘了,我、我曾经还是你的皇夫……”
“你倒提醒我了。”元莞落寞地回了一句,想起周暨做皇夫之际,她好像确实就是动不动欺负她。
周暨当真是不会反抗,最多哭一通。
“可不是,你想想你二人在一起不仅见不得光,你还得受气,多不好。”周暨气鼓鼓地开口,一双眼睛如同泛着光的黑曜石,紧紧地注视着元莞,心疼地又添一句:“她欺负你多了,就会理所当然。”
元莞随着她的话想了想,好像欺负元乔多了,确实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之意。
她沉吟不语,周暨只当自己说中了,试探道:“陛下可会给你名分?”
名分……她想起皇后一事来,心中怄得更加厉害,索性道:“没有。”
“那你惨了,陛下是真喜欢你吗?”周暨惊讶一声,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忙握住自己的嘴巴,不安地向周遭看了一眼。
幸好将士都在操练,无人注意她们。
元莞点了点头:“喜欢。”
经历这么多事,她是不会怀疑元乔的喜欢,易军、中书改革等这么多事,随便说一件都是一件大事,若再猜疑,她便是傻子了。
她道喜欢,周暨就不再问,本着劝和不劝离的道理,安慰道:“那你就多让着她些,皇帝都是很霸道的。”
越说越不对,元莞拍了她脑袋:“只有我欺负她的份,没有她欺负我的道理。”
周暨被她打得脑袋发晕,晕乎一阵才道:“以下犯上的事,不能做的。”
帐内的苏英闻讯而来,见周暨捂着脑袋就皱了皱眉,几步走近后,就听到方才的话:“什么以下犯上。”
贸然出声,两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周暨,吓得跳了起来,她瞅了一眼元莞后,走到苏英一旁,“没说什么。”
大方承认倒好,这么一遮掩就感觉出不对来,苏英狐疑,元莞不想她误会,主动解释:“她道对陛下不敬就是以下犯上。”
“这倒是真的。”苏英附和一句,依旧有些不信这番话。
元莞不想介于两人之间的事来,寒暄几句就回去了。
苏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得空看着周暨:“小侯爷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那是元莞的事,不能随便说。”周暨摆手,元莞如今还没有得到名分,她不能戳破这件事,会有大.麻烦的。
她闭紧嘴巴更让苏英起疑,在外不好多说,直接拉着她去营帐:“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周暨觉得哪里不对,比不过阿英的力气,只得被拽进营帐内。
那厢走回去的元莞在帐外徘徊一阵,步履反复一地的灰尘,周暨的话不无道理,是不是欺负的次数多了,就是理所当然?
想了想,她不过是逗弄元乔罢了,并未真的欺负,何况惯来都是点到即止,衣裳都没脱。
安慰好自己后,才掀开帐帘,底气十足地走进去。
她二人住在一起,元乔晓得负气离开的人没有地方可去,见她去而复返也没有在意,抬首看她一眼,笑道:“想通了?”
想什么?元莞一怔,这才想起赌约的事来,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轻轻哼了一声,郁闷地坐在一侧。
元乔无奈,“你自己不遵从赌约,还很有道理?”
“我……我还没有输,若是元清好生回临安,我才是输了。”元莞坚持己见,也不信元清心思正派。
元乔不与她争:“随你,等着临安来信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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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日后,陆连枝的信来了,将城内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苏英将信转交给陛下,一侧的周暨觑了陛下一眼,没敢出声。
账内的元莞盯着古怪的两人,唇角弯了弯,可见周暨是经常受到‘欺负’的人,且不晓得还击。
四人各怀心思,元乔将信看完了,将周暨两人屏退,同元莞开口:“症结出现在隆安郡王妃处,她与父亲鼓吹城防军副指挥使谋逆,可副指挥使没有同意,道是关闭城门防止逆党跑了。”
“隆安郡王历来不涉党争,脏水泼给他,也有人会信吗?”元莞道。
元乔叹息:“信与不信,人证物证都有,只有等回城才知晓具体细节。”
“不管如何,这位副指挥使怕是不能用了,陛下借机贬出城吧。”元莞建议,无论主谋是不是隆安郡王夫妇,副指挥使都不能独善其身。
元乔点头,将信置于一侧,晚些时候再让人还给苏英。
一行人等了几日后,苏闻来信,皇帝銮驾回城,等了这么多日,已然等不及了。皇帝“染恙”不见众人,苏闻将事情安排得很好,也无人怀疑。
他们回城,元乔自然也要先行离开,将江南东路军依旧留在此处,让周暨补了修缮堤坝的奏疏,事情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事情有惊无险后,一行人离开营地。
回去需两三日的时间,为赶时间,弃车骑马,风尘仆仆地赶回临安城。
她们骑马走得快,届时苏闻还未来,赵原在城外等候皇帝。
赵原一直没有露面,等着城内逆党出现,可直到今日,除去脑子分不清局势的隆安郡王外,没有出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