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意欢就像撒欢的小兔子,见到什么都要,孤鹜跟着她后面,要什么给买什么,元莞兴致阑珊地跟在后面。
巧的是在在一家店铺前遇到从公主府出来怏怏不悦的陆连枝,意欢认识她,回身就抱住元莞:“小姑母。”
陆连枝一扫阴郁的神色,从车上下来,走到意欢面前,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白楼的点心很好吃,你想不想吃?”
意欢眨了眨眼,“不吃,我可以自己买。”
“和你小姑母一样狡猾。”陆连枝拍了拍她的脑袋,看向元莞:“去白楼坐坐?”
“不用了,我不饿,带着她不方便。”元莞拍了拍意欢的脑袋,意欢附和道:“对,大姑母还等着我们。”
店铺前人来人往,几人站在一起很引人注意,陆连枝长话短说,道:“陛下逼我成亲,可你不成亲,我就还有机会。”
你不成亲,我就不成亲。
元莞无动于衷,心情本来就不好,眸色波澜不惊,回她:“随你。”牵着意欢直接离开。
陆连枝被她冷漠的态度伤到了,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跟着她后面:“你眼下轻松自在,可瞒不住一世,你想让天下人都笑话你?做一见不得人的暖宠好听吗?”
“闭嘴。”元莞怒了,下意识捂住意欢的耳朵,恐不干净的话带坏了她。
陆连枝心口一颤,眼中漾过几分惧意,面对魏国长公主的提醒,她依旧是害怕的,陆氏满门的身家性命都压在她的身上。
她语气低了很多:“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且提醒你,大宋并无皇后先例。”
“陆县主该回去了,有没有先例与你关系不大,陆家蒸蒸日上,来之于皇帝的提携,人当感恩才是。”元莞提醒她一句,眼中的冷意让人不敢接近。
陆连枝不敢再走过去,僵持在原地,手握成拳。
来往的行人都看了她一眼后,又匆匆离开。
直到黄昏,一大一小才回宫去,元乔站在廊下,望着日暮西去,意欢挣脱乳娘的手,小跑着过去:“大姑母。”
她都已五岁,晓得简单的好坏,也不再被元莞哄骗得喊元乔大魔王,懂得如何亲近待她好的人。
走过去就冲元乔伸手要抱,吓得乳娘又将她拉了回来,低声提醒:“陛下抱不动你。”
皇帝平日里不算平易近人,意欢又非是她亲生,哪里会抱她。
元乔今日罕见地一身梅红般的裙裳,站在夕阳下,身形修长,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眉目的冷清在见到远处的元莞后,顷刻间散去了。
她低下头看着被乳娘拉开的意欢,朝她伸了伸手:“过来。”
“好。”意欢迅速推开乳娘,抱着元乔的脖子,趁势道:“大姑母,今日小姑母不开心,有人骂她了。”
元乔力不大,抱着孩子有些吃力,微微喘息后才站稳身子,“与大姑母说说,谁骂她了。”
意欢贴近着她的耳朵:“好像是叫陆县主,小姑母可凶可凶了。”
远处的元莞并未走近,反而回了自己的寝殿,元乔久久地看着那抹背影,心中的失落更深了些。
意欢伏在她肩头看着元莞离开,指着道:“你看,她还是不高兴。”
“嗯,骂她什么了?”元乔回过神来,望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装作随意开口。
小孩子记性不好,又听到许多新鲜的词,记得更差了些,支吾说了几个字也没有说清楚,元乔也就不问了,抱着她回殿。
意欢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话,元乔今日好耐心地听着,等天色擦黑,一道用了晚膳才送她回自己的寝殿。
回来的路上,顺势就去了元莞处。
元莞没有用晚膳,只沐浴裹着毯子坐在床榻上,一张小脸被热水熏得通红,就连修长的颈子也是红的。
坐在灯下的人也确实不开心,元乔走近,在榻沿坐下:“不吃晚膳?”
宫人将一切都说了,她也就不用再问。
元莞腿很长,屈在被子里不舒服,也觉得有些热,就动了动身子,将一双腿伸了出来透气,不去看她,“不饿,白日里吃了许多吃食。”
“天都已经黑了。”元乔无奈,见到被上的一双腿,还有露在外的脚腕,并非是白皙的,而染着浅淡的粉。
她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元莞没有在意,单纯只是觉得热了,坐在一旁问起陆连枝的事。
元乔罕见地表态,让她吃了一惊,不食人间烟火地帝王从来不在意陆连枝做了什么,无伤大雅都不在意,今日的举动让她大吃一惊。
说话间眼角上扬,没有笑意,身上却散发着皂角的香气,元乔的双眸里浸染着温润笑意,“魏国长公主来了,随口说起罢了。”
元乔眼中没有随意的事,有也是假的,元莞笃定她是认真的,浓郁的清冷气息更重了些。
元乔欺身凑了过来,手落在她的腰间,这是她惯有的动作,元乔学会了?
下一息,唇角一冷,元乔主动贴了过来。
进步很大。
然而心里夸着,表面毫无回应,只怔怔地看着努力的元乔。
元乔贴近后就没有再动作,双唇贴着,没有亲、没有咬,好像在等着元莞的动作。
她像极了主动送上门的羔羊,而元莞就是那头狼,那头随时会将羔羊吃下的狼。
这次,狼不动了。
就这么紧紧贴了须臾,元乔松开她,端正坐好,似个孩子般绷紧着神经,一举一动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元乔依旧还是黄昏时的衣裳,略显艳丽的颜色衬托出几分妩媚,这是元莞从未见过的模样,沐浴后的热意散去,她钻进了被子里,元乔还是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