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辛然就转身走了,她背对着海芋挥挥手:“她醒了告诉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辛然的背影看到了孤寂与难过。
柳思翊能不能醒来是个未知数,凌阡毓求助了祁沐宛,让她请来全球顶尖的外科、骨科、神经科的专家,来中国给她会诊。
她就这样沉睡着,浑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因为她,翻天了。
凌商雨、乔青山等人落网,证据确凿,不允许保释,因为事情发酵太快,大众施压,迫使案件侦讯必须迅速进行。
在检察院的调查取证中,凌阡毓又添了一把火,把火烧Rose的录音证据交了出去。当晚,因为这件事,她被叫回了家。
凌家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要保凌商雨的命,可她却在推波助澜,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因为凌商寒也参与了吸//毒,后来也被抓进了拘留所,整个三房彻底垮了,凌阊啸虽然气孙子的不争气,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的亲孙子,又怎么舍得真的让他走上绝路。
他知道,或许凌阡毓是最后的希望。
“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肯放过你两个弟弟。”凌阊啸很直接,他用谈生意的开场,要与凌阡毓交换条件。
凌阡毓冷笑:“怎么就成了我不放过他们了,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你别闹了,行吗?这件事过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三房出局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出局?您的意思是三房放弃继承权了?”
“没错,你三叔愿意用国际业务部换你放过小雨一条生路。”他知道一直是凌阡毓在加剧这件事的恶化,凌商北只是辅助,她才是主导人。
长孙和二孙女同仇敌忾,对付自己的三孙子和四孙子,凌阊啸觉得自己或许是世上最可悲的人,要求着他们停止骨肉相残。
他后悔了,是他小看了这几个孩子的能力。凌阡毓的雄心壮志早已遮掩不住,他也看出来了,她步步为营,或许就是为了今天。
凌阡毓不为所动,漠然说道:“呵呵,区区一个国际业务部而已,就想换我思翊的命吗?”
“小毓!你别太过了,国勋是你亲三叔,你当真要绝了三房的根吗?”
“没错!”凌阡毓怒喝,她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硬气的,她豁出去了!逆鳞不可碰,她不可能再给三房机会。
她瞪着凌阊啸,愤恨说道:“爷爷,您说对了,我这次就是要绝了三房,我要他们为思翊的伤付出代价!”
“你!”凌阊啸挥手就想打过去,凌阡毓却将头昂得更高,送给他打。
“打啊,您的巴掌绝对不会有鞭子疼,也不会有碎骨疼,更加不会比钢筋刺穿身体疼,打啊!”凌阡毓的瞳孔充满血色,那种恨意和决然,让凌阊啸觉得陌生。
“你别忘了,你本名叫凌商毓,你们是同根同源啊!”凌阊啸自知劝不动她,只好打感情牌,凌阡毓却哈哈哈大笑起来,只有知道这个名字过往的人才听得出她笑声里的失望。
“谢谢爷爷让我入族谱,但抱歉,我叫凌阡毓,一个心肺被凌家踩烂的不受宠的丫头而已!”
第94章 情绪崩溃
凌阡毓的出生地不在宣安, 当初余心语妊娠反应严重,凌国韬陪她在乡下休养,那里环境舒适,钟灵毓秀。
就在那座桃花源般的小镇,凌国韬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如果是男孩就叫凌阡煜,女孩就叫凌阡毓。
她是凌国韬和余心语爱情的结晶, 无论男女, 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可凌阊啸却对这个名字心生不满, 凌家所有后代都按照族谱取名,到这一代应该是商字辈,凌国韬嫌弃商字满是铜臭味,执意要用凌阡毓这个名字。
为此父子俩发生了争吵, 凌阊啸甚至威胁他, 如果不改成凌商毓, 孩子将入不了族谱, 谁知凌国韬满不在乎,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活得潇洒,活得轻松,能够远离这个家的是是非非。
这也是余心语的愿望,生在凌家太累了, 凌国韬深有体会。
凌阊啸没有办法说服儿子, 几次找余心语谈这件事, 她都没有点头,于是凌阊啸就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了这个儿媳妇身上,他觉得儿子是受到妖女的蛊惑才会那样叛逆,凌国韬从小就听话,并且聪慧通透,从认识余心语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他重男轻女,总希望最喜欢的儿子也能生个男孩,可凌国韬心疼余心语,不想她经历二次疼痛,两人一直没有再要孩子。
直到凌阡毓十岁,凌阊啸不得已,才把她添加到族谱里,并且改名凌商毓。
他不能让二房无后,即使是女孩至少让二房完整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因果循环,到头来会酿成现在的悲剧。
“小毓,你爸爸是爷爷最喜欢的儿子,你继承了他的聪明和睿智,爷爷对你寄予厚望,你告诉爷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小雨。”凌阊啸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从凌阡毓身上不止一次看到当年凌国韬的影子,父女俩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
凌阡毓冷笑,“这世上没有东西重要得过思翊,她所受的苦,整个三房陪葬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一定要置亲人于死地?”凌阊啸的愤怒转嫁到了柳思翊身上,凌阡毓在步凌国韬的后尘,两人走了一模一样的路,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凌阡毓比他父亲更加荒谬,跟同性牵扯不清,而且这个女人又是长孙的女朋友,凌阊啸觉得柳思翊简直就是红颜祸水,比起当年的余心语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相干的女人?”凌阡毓漠然的眼神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冷意,那眸光,那蔑视,那决然,让凌阊啸觉得陌生,这些年他忽略了凌阡毓,殊不知她其实早就羽翼丰满了。
“爷爷。”凌阡毓忽然扬起嘴角,“我现在给你做个选择题。”说罢她抽出随身携带的100元人民币,对他说:“这张钞票,是那个肇事司机的,车祸前他获得一笔钱并且跟老婆离婚了,后来他在狱中得病死了,我追溯到这张新币来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凌阊啸咽了咽口水,有些心慌,怕凌阡毓会说出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取钱的是我们家的守园人,他以前是哪房的人爷爷知道吗?呵,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我想您自己有办法查出来,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你的儿子和孙子?”凌阡毓轻笑,“或者说,您想保儿子还是保孙子?”
凌阊啸吊着一口气险些没接上来,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燃沸一般,涨得脸通红,瞪大的眼珠透着瘆人的可怖。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敢想二儿子的死因,不敢深想,当年他刚刚透露出想分股,人就没了。
他从来不信巧合,可只能逼着自己去相信,逼着自己去看表象,阻止自己不去多想,可今天凌阡毓拔出了他深埋心中的刺,让他的心血流不止,绝望至极。
“小毓...你...”他哆嗦地说不出话,时至今日,他依然不愿意相信那起车祸另有真相。
正当两人对峙陷入僵局时,有个声音响起:“二姐,你这钞票没什么力度呀。”
说话的是凌商音,她化了浓妆,纤眉上扬,眼线黝黑,就连唇色也有些厚重,这冷妆让她五官凌厉了很多。
自从张小武死后,凌商音一直把自己关着,很少出现,今天竟会出现在家里。她望着凌阊啸,嘴角微微扬起,竟有种深不可测的邪魅,她打开手机的播放器,里面传来了对话。
“她先把我推下副经理位置,才几天我就被警方盯上了,不是她还能有谁?”那是凌商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