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 第67章

  “父皇,儿臣并非——”

  皇帝却不再看他,唇角向下撇,手艰难地动了两下。

  旁边的太监总管明晰意思,弓着腰道:“二皇子,皇上看您劳累,请您先回去呐。”

  说得好听,明摆着是厌弃了自己,不想再让自己在这伺候了。

  封月闲不过三言两语,就让自己半天的努力尽数付诸东水。

  宋渠极为不甘,却又不能抗旨不遵。

  他从床榻边站起身,往外走时,对上封月闲的眼神。

  他的目光布满仇恨和阴毒,额头的青筋不受控制地凸露跳动,有狂躁迹象。

  封月闲丝毫不惧,甚至微抬下颌,眸如深潭,轻笑道:

  “皇弟好生休息,明日,还要辛劳呢。”

  宋渠警觉起来,等到了第二日,总算明白封月闲在暗指什么了——

  席轻彦被押送至上京。

  护卫钦差的统领一本奏本直送到养心殿案头,席轻彦率闽兵抢夺赈灾饷银,引太子震怒。

  席轻彦被径直押入大理寺牢狱,听候发落,根本不给席家人截下人的机会。

  随即,太子下令,命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此案,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判个明明白白。

  坊间消息冲天而起。

  毕竟那闽兵加押送的西北精兵合在一起足有数千人,当时入城也是引起一番轰动的。

  不少平头百姓还以为这是边疆回来的,或者入京来受褒奖的,哪曾想到其中的大半,都被送到大理寺收押。

  等案情流传出一丝半毫出来,更是不得了了,风声如雪浪般滚过上京,朝着四方宣扬开来。

  “席家竟连这银子都敢抢,狗胆包天,看来平日没少贪,席家应彻查,查他个狗贪官!”

  “听闻这是朝廷第三次去赈灾的了,前两批的粮饷无影无踪,莫非都是他——”

  “无法无天,实在无法无天了!”

  ……

  朝中,中立的、太子一脉的以及封家一派的,不论是谁,都在落井下石,上折子要求严惩席轻彦,决不能姑息养奸。

  不过短短一日功夫,朝上,民间,甚至宫中,各方都传开了、闹开了。

  刀子悬在头上是一回事,真掉下来又是另一回事。贤妃听闻嫡亲弟弟真被送入大理寺,太子命人三司会审后,再度在宜喜宫昏厥过去。

  宋渠忙赶过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日渐憔悴的母妃,又看了眼旁边拿玉石砸着玩的顽劣小弟,他挥袖,往门外而去。

  东宫。

  封月闲在窗边摆弄她那盘棋子,残局已成,她却无心与自己对弈。

  只因太子今日被席轻彦“气坏”了身子,不在养心殿,回来躲闲呢。

  有这人在,好似就静不下心。

  而她目光频频停留处,宋翩跹手执一卷游记,看得兴起。

  封月闲便用黑玉棋子轻轻磕了磕,造出了些动静。

  总算引得那人抬眸。

  她启唇道:“打个赌?”

  “嗯?”宋翩跹书卷放下了些,露出如脂如玉的面容来。

  封月闲声如妙音:

  “我赌……三日内便可收网。”

  宋翩跹一笑。

  笑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包容,甚至是纵容。

  “怎么?”封月闲力持镇定。

  这场戏唱到现在,宋渠定要快刀斩乱麻,他吃了亏,不敢再给封月闲时间,否则封月闲必会一击致命。

  宋翩跹也觉得,三日,差不多了。

  这是一次八成要输的下注。

  但小赌而已,无伤大雅。

  封月闲在等宋翩跹答复。

  宋翩跹再不说话,她的耳朵就要先一步烫起来了。

  在她的注视下,宋翩跹茶色瞳中蓄着温柔水光,笑意轻展。

  她好似知晓结果,却仍任由自己胡闹。

  “赌注是?”

第43章 公主的小娇妻(11)

  封月闲本就是临时起意, 赌注是什么, 她还真未想好。

  她指下无意识地把弄棋子, 指腹擦过棋子圆弧的侧面, 目光落到宋翩跹光洁的额间。

  封月闲想起曾落到自己额间的那抹金钿来。

  被宋翩跹化开的呵胶,挂着香露的盈盈桃花——

  她别开眼, 喉嗓略显沙哑:

  “便赌……”

  “嗯?”

  “便赌, 输了的把内务府送来的新衣挨个试过,头面也试了。”

  封月闲找补道:“饮雪催我试夏装, 我不耐烦,若是你输了,正好替我。”

  宋翩跹一怔, 继而失笑。

  封月闲对衣物首饰的确不如何看重,但底子在那, 即使不费心思,穿什么都是绝色风韵。

  可饮雪性子再怎么跳, 也不敢催主子试新衣呀。

  想来是封月闲自己也知这场下注不过儿戏玩闹,便搭了个玩笑般的赌注, 两厢合宜。

  “好。”宋翩跹应下,笑盈盈的。

  封月闲正要再说什么, 被她拿来当由头的饮雪来了,手里捧着个螺钿牡丹方托盘,上头置汝窑碟, 声音清脆:

  “主子万福。”

  “之前小厨房做了道蝴蝶面出来, 得了太子赏, 可是让他们乐坏了。今儿又呈上来道点心,这是来讨赏呢。”

  东宫此前只有一位病弱的主子,做什么都往清淡养生上靠,封月闲来后一时也没别过来。

  封月闲吃了几日后,好似食欲不振,吃得少些了。

  宋翩跹察觉到后,便让雪青去小厨房知会了声,顺道从记忆里翻出一个叫蝴蝶面的面点吃食,让他们照着样子做。

  那蝴蝶面端上来,面皮儿薄薄,不知用什么菜蔬染的汁,蝶翅上有碧绿纹路,极为精巧。浮在冒着热气儿的汤中时,便如蝴蝶振翅,翩然于飞。

  封月闲那日连用两碗,半只蝴蝶也没漏下,显然是喜欢极了。

  宋翩跹见她喜欢,做主赏了小厨房。想来小厨房估摸着主子的喜好,越发用心研制了,才有了今天这出。

  “是何物?”

  饮雪把碟子放到桌上,原是道酥点,同样制成了蝴蝶状,与蝴蝶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酥点巴掌大,是层层叠叠的酥状,凑近了,能嗅到淡淡的奶香。

  宋翩跹蓦然想起,在另一个世界中,她也曾见过类似的糕点。

  有一个人,特别特别喜欢吃。

  爱吃到粉丝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经纪人罗春视它为大敌,别家的助理天天帮买咖啡,而刘乐乐去的最多的是西点屋——

  “您先尝尝?这东西叫什么奴婢也不知——奴婢与他们说您惯常不爱吃甜的,小厨房恐您不喜,便不多费起名的功夫了。”

  饮雪的声音清脆如鸟啼,将宋翩跹思绪打断。

  她垂眸,眼睫在双颊投下小小阴翳。

  宋翩跹突然有些乏。

  可能这副身子真的容易乏累。

  她撂开书卷,起身就要回床帐上小憩片刻。

  那厢封月闲已在尝点心了。

  “味道不错。”封月闲又咬了口,许是那点心极为酥脆,连宋翩跹都能听见薄酥在唇齿间炸开的细碎声儿。

  “诶?您不是不喜过甜的?”饮雪恍然,“想来是这点心的长相合了您眼缘。”

  “偏你会找理由。”封月闲没有解释什么,只笑骂了句。

  那头的对话传到宋翩跹耳中,她未扰封月闲品尝美食珍馐的好兴致,转身便要悄然离开。

  “如若殿下喜欢,想来是不用改口味了,可直接拿赏了呢。”

  “名儿还未定?”封月闲道,听起来,声音都跟着入口的点心酥了些。

  “是。”

  “便叫蝴蝶酥。”

  宋翩跹心漏了拍,下意识驻足,猛然回望。

  在桌案前,封月闲身形袅娜,十指纤纤,手上的点心只剩了小半个,酥屑如玉屑掉在她指间。

  宋翩跹只能看见她秀丽妩媚的侧颜,但很快,封月闲顾盼流转间转过头来,如煦色韶光,眸中星子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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