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 第68章

  “你可要尝尝?”

  宋翩跹立在原地,唇微抿。

  那边饮雪笑开了:“殿下怕不是沿着那蝴蝶面、才起了这么个蝴蝶酥的名儿吧?倒是让人一听就知是一系的。”

  “名副其实吗。”封月闲懒声道。

  她也不知,为何见到这模样,便觉得该叫蝴蝶酥。说不准便是饮雪说的因由,有蝴蝶面在前,长得像蝴蝶的,叫蝴蝶酥也实属正常。

  宋翩跹明了了。

  原是如此。

  原是巧合。

  宋翩跹道:“我便不用了,有些子困乏,小憩歇歇。”

  封月闲正要细问,那厢饮冰快步而来,瞧着是事情有了进展。

  洒金轻罗床幔放下,她却许久未能入眠。

  “09。”

  “宿主。”09很快应道。

  宋翩跹安静了下,才问出口:“小世界的人,不会在另一个小世界出现,是吗?”

  “是的。”09声音果决,“我们来到的小世界都是同等级世界,隶属于不同时空,小世界之间无法开启通道。”

  “嗯。”宋翩跹顿了顿,声音更轻些,“我能查询上世界的任务对象的现状吗?”

  这不就是问林轻鹭吗?

  09自动翻译过来,心里有点说不清的、仿佛大人才有的感慨,但很可惜,她低落道:

  “离开世界后,无法查询。”

  09等了等,没有等到宿主继续说话。她莫名直觉宿主没睡着,抱着脑瓜子想了想,忙道:

  “但上个世界运转得非常健康,这边未收到任何后续异常通知,宿主可以放心,林——任务对象一定过得很好。”

  又是许久沉寂。

  “谢谢你,09。”

  -

  宋渠离开宜喜宫后,招来亲信问:“封月闲今日可在乾清宫?”

  “回殿下,并未。”

  亲信自是知晓主子所想,他切切道:

  “这几日太子妃日日出没乾清宫,难得今日太子于养心殿怒急伤身,太子妃随侍东宫,未去乾清宫侍疾。”

  “今日太子妃被绊住脚,许是最好时机了,望殿下应机立断!”

  宋渠何尝不明白此道理,尤其先前在乾清宫吃的亏,更让他受到惨痛教训。

  而且,谣言传得越久,于席家、以及于他这个出身席家的皇子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救席轻彦,是为了席家,也是为他自己。

  宋渠下定决心:“起驾,回武德殿。”

  “殿下——”

  “尚要做些准备。”宋渠眸光暗沉,如灰蒙湿潮的阴云,“此次危机重大,又有封月闲在旁虎视眈眈,不能徐徐图之,务求一击必中。”

  亲信似有所感。

  宋渠回武德殿,立刻让人从御膳房端了份炖汤来。

  武德殿是未设小厨房的,他短暂停留片刻后,便换了身衣袍准备出门。

  齐宝珠亲自服侍他,为他系上玉佩:“殿下……是要去乾清宫尽孝吗?”

  “嗯。”宋渠漫不经心地应声。

  “殿下辛劳了。”

  齐宝珠说着,手上的玉佩许久未系好,宋渠有些不耐烦,刚要挥手扇开她,掌风都带到齐宝珠面上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手戛然而止。

  他抚上齐宝珠侧颊,捏起她下巴,强硬地让她抬头看自己,端详片刻。

  “殿下……”齐宝珠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你随本宫去乾清宫罢。”宋渠笑了笑,格外温和,“去父皇榻前尽尽孝心。”

  “是。”齐宝珠故作犹豫,顿了顿才应下。

  宋渠满意地放开她,转身先行离去。

  齐宝珠手心一片湿滑,此时才轻轻吸了口气。

  宋渠竟让她一同去!

  齐宝珠眸中闪现一丝疯狂,唇角无声扬起,还要多谢宋渠给她机会,她真是期待极了——

  期待亲眼看到宋渠的下场。

  亲信看到齐宝珠一同上了车辇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渠却有自己的主意。

  虽然他这事行了不少次,都无人能察觉异常,但封月闲入了宫,便如另一头狼豺虎豹入了场,局面与以往大有不同。

  他捎带上齐宝珠,便能再添一层保障。

  万一封月闲使人坏事,或是其他意外,只要轻轻把齐宝珠推出去——

  宋渠想到这,看了眼齐宝珠,眸中是虚伪的怜惜和柔情。

  齐宝珠好似无知无觉,乖巧地坐在自己身畔。

  真可怜啊,宋渠饶有趣味地想。

  等到了乾清宫,封月闲果然不在。宋渠带着齐宝珠并补汤入内,里头是侍疾的何婕妤。

  见皇子来了,何婕妤忙让出榻前伺候的位置。

  何婕妤向来软弱,宋渠未把她放在眼中,只一眼扫过,便把注意力放到了皇帝身上。

  “父皇可还安好?儿臣携齐侧妃前来侍奉您了。”

  “尚可。”皇帝努力发出声音。

  一旁的何婕妤轻声细语:“此前还在说,东宫想为皇上操持寿诞,添点喜气,皇上龙体必是越来越好的。”

  又是东宫。

  “皇兄皇嫂有心了。”宋渠转而道,“儿臣虽未有贤妻操劳,但齐侧妃尚算心巧,她擅煲汤,亲自下厨为父皇您炖的呢。”

  皇帝抬眼看了看齐宝珠,面部抽搐两下:“嗯,不错。”

  宋渠眸中一闪,吩咐道:“齐氏,还不快亲自服侍父皇用汤。”

  齐宝珠应是,顺从地盛了碗汤,坐到床榻边。

  浓郁的鸡汤味漂浮在乾清宫内,香味扑鼻,皇上显然有些意动,目光落到了汤碗之上。

  齐氏却只搅拌鸡汤,未往皇上口中喂。

  宋渠催促:“万莫放凉了,仔细伤了父皇脾胃。”

  齐宝珠手中瓷勺一停,回头看向宋渠,唇微微蠕动,眸中含着别样情绪,似刻骨仇恨,又似欢喜期待。

  齐宝珠有异!

  宋渠几乎立刻察觉,电光火石间,他尚未能想明白这异常是什么,齐宝珠已浑身颤抖地跪到床榻下,膝盖狠狠磕在地上,哭喊声比撞击声还凄厉。

  “不……我做不到……父皇,二皇子用药毒害您的龙体!您快看清他的真面目啊!”

  宋渠目瞪欲裂:“齐氏!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齐宝珠一脸的泪,完全不去看身后,她仰视老皇帝那张脸,急急道:

  “二皇子是儿媳夫君,是儿媳的天,他有命,儿媳不敢不从。可您乃真命天子,是所有人的天,儿媳出身齐家,自幼受父亲教导,夫君让儿媳毒害父皇,儿媳做不到!”

  此言一出,乾清宫所有宫侍全部跪伏在地,何婕妤也不例外。

  殿中一片死寂。

  龙榻上的老人面容僵死,但眼睛还能传达情感。他浑浊的瞳孔中泄露不可置信与愤怒沉痛,还有一丝疑虑——

  但不管如何,儿子儿媳在他病中闹出这么个事儿,就是冒犯他的天威,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老皇帝目光死死看向宋渠。

  宋渠正怒吼般喊人:“来人,齐氏已疯,将她带去诊治!”

  皇帝艰难抬手,落下来时因乏力,仿佛狠狠砸下,发出沉闷响声,他声音更如闷雷,短而有力:

  “来人,唤,唤御医。”

  “是。”

  太监统领颤颤巍巍站起来,将宋渠和齐宝珠都从龙床前隔开,此时的目光哪还有亲切讨好,分明是警惕戒备:

  “孰是孰非,要等御医来验过汤药才好。”

  宋渠方寸大乱,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齐宝珠为何得知自己的秘事,眼下的困境已占据他全部神思——

  毁去证物!

  他扭头,却见太监统领拿走齐宝珠手中的汤碗,而另一边,盛满罪证的汤罐早被宫侍牢牢守住。

  宋渠从脚下漫上一股冰凉之意。

  此局已成,而他是瓮中之鳖。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齐宝珠面上。

  齐宝珠看向自己的目光何其相似,真可怜啊,她的眼中这么写,更多的,则是滔天的恨。

  本以为齐宝珠会为自己所用,到头来,却是齐宝珠将自己推向无底深渊。

  宋渠仰起脖子,艰难吞咽,腹肚中却有野火在烧,狂躁而煎熬。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