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 第78章

  饮雪并雪青康康这个,康康那个,最后雪青小心翼翼道:

  “奴婢……去收拾西偏殿?”

  宋翩跹心好累,她摆摆手:

  “去罢。”又补道,“好生弄着,一切听太子妃意思,缺什么和本宫说。”

  饮雪听着,心里也不由感叹,太子对主子真是百依百顺、宠得不行了。

  可太子越顺从,主子越生气,是为什么呢?

  饮雪本以为自家主子心里不痛快,又是回娘家、又是分床睡的,往后定然还要有动作。

  但未曾料到,这夜之后,一切仿佛定局了般。

  自此,东宫太子夫妇分殿而居,分床而寝。

  不过每日两人都一同用膳,太子妃总冷着张脸,除非太子主动言语,向来不肯先启唇的。

  原本太子还爱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见太子妃言辞淡淡后,便也说得少了。

  太子话少后,太子妃的颜色更差了。

  饮雪在旁边看着都难受,主子到底想太子怎样啊,看不透呀这。

  除了东宫里头如冰封僵冻的局面外,宫中倒还出了几件子事儿。

  三皇子病了一场,贤妃娘娘求到乾清宫,在宫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皇上。

  据说贤妃控诉太子妃削减宜喜宫用度,内务府再加以克扣,才让三皇子因种种缺漏大病一场。

  因太子夫妇在皇上面前刷足了好感,皇上此次未立刻倒戈,训斥东宫,反而说了通贤妃铺张奢靡一事。

  但多年情分在此,贤妃一跪,差不多把帝王嫌隙跪没了。

  自此,贤妃总带着三皇子去皇上榻下侍疾,虽未夺回掌宫职权,但眼瞧着也是重获荣宠了。

  贤妃起势,惠妃更不敢占着权,若不是皇上旨意在那,她早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了。

  丢又丢不得,她便开始装病,三天两头的头疼脑热的,撂担子不干了,到最后治理后宫之事全到了封月闲手中。

  拿就拿了罢,封月闲顺手把后宫上上下下好生治理了顿,逢见克扣过分的,又把内务府里里外外清洗了波。

  至于里头有没有掺杂与她方便的,便无人能说得清了,也无人敢说。

  本来么,依制,除却太后皇后,宫中最尊贵的便是太子正妃,这是主子。

  旁的妃嫔、便是稍差一点点的贵妃,都是皇妾,见着太子妃也该行礼的。

  太子监国,太子妃执掌六宫。

  朝上朝下,一内一外,东宫把持得滴水不漏,俨然是大权在握了。

  再就是皇上的身子好了起来,虽面容仍有些歪斜,但慢慢的,可以下床走动了。

  浴兰节近,宫中制糖霜韵果并糖蜜巧粽,粽子有角粽、锥粽、筒粽、九子粽好些样式,喜人的紧。

  殿阁亭台间,遍插葵榴栀子花,金瓶玉瓶琉璃瓶儿,交相辉映,香甜四溢。

  端午节各宫均有赏赐,如葵榴栀子菖蒲、艾虎、轻纱匹缎、轻罗小扇并经筒符袋,其中经筒符袋以百索彩线并各色镂金花、银样鼓儿五色珠儿结成,分外精巧可人。

  除却这些赏赐,各宫还送了些五色丝结,便于主子或宫侍自己打长命缕顽。

  朝上也少不得大行赏赐,赏赐衣带、丝罗、彩团、各式粽子,只不过文官赐的是黑玳瑁腰带,武官赐黑银腰带。

  除此外,皇上兴致大好,御笔亲书扇面,要赐朝臣御笔亲书的夏令扇子。

  贤妃在旁挽袖研墨,见皇上兴致好,道:

  “皇上得天眷顾,便是邪祟入体,如今龙体也大为康健了,可见是真正坐拥人间福分的帝王相,臣妾三生有幸,才能在皇上身边沾了丁点福。”

  皇上最爱听恭维,笑容越发舒畅了。

  贤妃仔细看他神情,笑道:

  “臣妾想着,年初便未开金明池,不若端午开池,邀百姓同乐,共赏龙舟竞渡。”

  “那端午赐宴摆到临水殿,下头就是龙船争标,也能让朝臣看个痛快,岂不合宜。”

  三皇子本在旁边玩乐,此时也起哄道:

  “儿臣还未见过水傀儡,儿臣想看水戏!”

  皇上住笔,欣赏着自己刚写的扇面,沉吟两息。

  年初未开金明池,是因为自己身体差了,朝上也无人敢提玩乐之事。

  而端午正是驱邪避恶之日,他身子也好起来了,如此想来,时机很是不错。

  皇上当即便允下了,还连夸贤妃有心,少不得又大加行赏番。

  贤妃前脚刚走,后脚圣旨出了乾清宫。

  端午赐宴于金明池临水殿。金明池开池,龙舟争渡,水戏百出。

  贤妃带着一堆御赐之物回了宜喜宫,待挥退宫侍,她面上的笑骤然消失。

  宋端嚷嚷道:“母妃,你干嘛让我说想看水戏?我宫里的奴才还没——”

  “到时你找个由头不去就是,说了多少次,别在外头提你宫中的事儿。”

  提到宋端宫里,贤妃眉心一跳,忙轻声呵斥。

  “这又没旁人。”宋端嘟哝道。

  贤妃不是怕人听见,而是她自己听着都难受,她见宋端玩得开心,不忍阻止,只能故作不知,哪能当面听他说这些。

  她没再跟宋端争辩,让他先出去顽,转而眉眼凝重下来,跟殿中的萱草吩咐道:

  “本宫已说动皇上,你可去跟他说了。”

  她回想了下,到底不放心,仔细道:

  “皇上身旁的御前侍卫换了不少眼生的,本宫也说不准是谁的势力,你让他多加小心,多派些人,务必一击必中。”

  “是。”

  贤妃站起身来,踱步不停:

  “这事真能成?此前多次刺杀,不论东宫还是乾清宫,都未成事,还是太冒险了,要不算了,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殿下隐忍多年,才至被斩断左膀右臂。不若再试一次,若是成了,便能——”

  萱草没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积毒,皇上病衰,都在主子运筹帷幄之中,只是他们父子命大,逃过一死。”

  萱草神秘一笑,“而且您放心,这次有所不同。”

  贤妃止住脚步:

  “有何不同?”

  李梓乘青篷马车,匆匆来到自己的别庄之中。

  他神情难掩激动:

  “大人,您来了京中,我的心这才定了。”

  别庄中,楚王面容儒和,亲切道:

  “难为李相,为我奔劳。”

  “何谈此话!为大人大计奔走,是李梓之福,先前被太子将了一计,我实在羞惭,也愧对您——”

  “李相万莫自怨自艾。”楚王眸中划过丝阴翳,但表面仍切切道,“太子阴险狡诈,又占身份之便,岂是李相之错。”

  若不是李梓这边倒了,京中失了控制,他也不至于冒险入京,亲自查看、重新布置番。

  李梓着实不知变通,竟被拿住马脚,但他没被撤下来,楚王便安抚着,说不准哪日还用得到。

  不过,若是此行,能顺利达到第二个目的,莫说李梓,朝中所有棋子都用不上了——

  楚王藏起眸中深思,未与李梓说他的谋算,只继续劝慰他。

  李梓感激涕零,一番动情后,看向楚王身侧:

  “您身边这位是——”

  藩王进京乃是大罪,楚王此时还带在身侧的,定是极为信任之人。

  楚王看过去,道:“这是康先生,寻常代我坐镇……”楚王含糊过去,“此次随我入京。”

  “原是康先生,久仰久仰。”

  康雪英抚髯,微微一笑。

  楚王此番行动极为谨慎,死士看守严密。

  康雪英也不敢托大,密信顺利传出去、到封月闲手中,已是端午前夜了。

  西侧殿内。

  封月闲展信,看到要紧处。

  饮冰执金剪子剪烛,但见窗上,烛影一跳。

  封月闲心里好似跟着漏了拍。

  她望向正殿方向。

  隔着银红软烟罗制的窗,潇潇绿竹影,廊檐下,琉璃宫灯穗儿伴着夜风,轻轻摇曳。

  “主子可要用些酥点?”饮雪道。

  封月闲折起小小一张密信:

  “去问,太子睡下不曾。”

  现下戌时一刻,太子怎会歇息呢?

  根本不用问,肯定没就寝。

  饮雪开口就要提醒主子,被饮冰撞了撞肩,对视了眼。

  “是,奴婢这便去。”

  饮雪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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