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回殿下,臣并非主治医官且无权翻看院长大人的脉案,所以不知。”
南宫静女:“三位御医昨天什么时候去的。”
丁酉:“昭仪娘娘殿里的公公戌时来传走了王大人,亥时一刻又来传走了两位副首。”
南宫静女眉头紧锁,三位御医一夜都没回来,想必小九的情况是很严重了……。
南宫静女再一次陷入了抉择,丁酉没得到准许,依旧跪在南宫静女的面前,轿辇停在一旁,周围很安静。
于情:自己和小九虽然年纪差了几岁,但还算亲厚。
于理:父皇卧病,将朝政的实际掌控权交给了自己,皇嗣有恙自己该去探视。
南宫静女抬头看了看天色,估么着再过一会儿齐颜也该醒了。自己曾体会过那种一觉醒来身边位置已经凉透的感觉……
昨日,才刚刚对自己顾全大局的行为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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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反复女帝路
南宫静女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起来吧,随本宫出宫一趟。”
丁酉:“是。”
南宫静女在秋菊的搀扶下登上了轿辇,丁酉背着药箱与秋菊一左一右跟着朝宫门走去。
轿夫的脚程快且稳,坐在轿辇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南宫静女的心却并不平静。
一个声音果断而坚决地告诉她:自己必须要回到齐颜身边。
另一个踌躇而犹豫的声音却不时闪出来小声劝谏:自己应该去探望小九。老八老九年少,以父皇现在的身体状态两位皇子的母亲应该明白:自家皇子与注定皇位无缘,虽然女帝之路虽然注定了不会是坦途,但自己也不能连一位皇嗣的支持都拿不到。
世人皆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小九的母妃张昭仪并不受宠,是所有孕育皇子的妃嫔中位分最低的一位。
眼下三哥不在京城,五哥腿脚不便又政务缠身,南宫烈更不必说,老七性格孤僻,老八小不成气候,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以张昭仪的身份想求见养病的父皇更是无门,这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好机会!
困境之中的得到的关怀和体恤,才是最能激发感动的。
秋菊:“殿下,宫门到了,请您换乘马车。”
南宫静女回过神,居然这么快就到宫门口了。
她下了轿辇,在秋菊的搀扶下迈上了脚踏的第二级台阶,停住了。
秋菊:“殿下?”
南宫静女退了下来,马车车厢近在眼前。她发出一声叹息,转过身重新登上了轿辇。
南宫静女:“马车就赐予丁御医乘坐吧,将他送至城南驸马私宅。本宫去看看九皇子。”
丁酉:“是。”
南宫静女:“摆驾披香殿。”
秋菊:“起驾!”
丁酉端起手臂,躬身相送,南宫静女的轿辇沿着笔直的宫道,向内廷移动。
秋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马车尚未开走,禀道:“殿下……不回驸马爷那儿吗?”在秋菊看来,探望九殿下不用急于一时,毕竟御医已经去了,而且南宫静女是出了嫁的公主,即便不去探望张昭仪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反倒是驸马爷更需要殿下的陪伴,她想不明白为何都走到宫门口了,却还要折回去……
南宫静女淡淡道:“既然知道了,理应去探望。”说完径自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
秋菊见状便知不能再劝,默默地跟在轿辇旁。
南宫静女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奈将自己包围,她也知道秋菊言之有理,可谁又能体会自己的苦楚和无奈呢?
女帝之路不成功便成仁,要么登天要么就是万劫不复。
若自己输了,整座公主府都要被连根拔起,自古在夺嫡一事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和例外。自己不过是一位公主,新帝更可以大大方方地发落了自己,到那天齐颜也难逃一死。
这条路上所面临的风险和难题南宫静女早就预想了千百遍,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
齐颜曾在自己迷茫时告诉她:那就不要输。
那么这次,齐颜会明白自己么?
高处不胜寒,自己还没走到那个最高处,就已经体会到了。
南宫静女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她累了。
……
依照渭国律例,未及妃位的妃子只能居住在偏殿,南宫让从纵情声色的殇帝手中夺下皇位,之后一直树立勤俭节约的形象,所以后宫的妃子虽少也没有大肆抬封。
九皇子生母张昭仪,和二公主南宫姝女的生母孙昭容,都住在丽妃的披香殿里,分居两座偏殿。
南宫静女到的时候,张昭仪正在偏厅左首位抹眼泪,孙昭容坐在她之下的位置上柔声安慰,而堂上的两个主位除了披香殿正宫丽妃在,良妃马氏居然也来了。
这倒是让南宫静女有些意外了,在她的记忆中丽妃和良妃并无深交,而且良妃不是深居简出了么?
堂中的四个女人纷纷起身相迎,即便是这披香殿的主人丽妃也不能免除,这就是南宫静女身为嫡出公主的尊荣。自元后病逝后宫再无继后,说白了在座的女人都是妾室。
这也是这么多年南宫让力排众议,咬死不肯再立后的原因。
“静女见过两位娘娘,昭仪,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