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什么?”教皇想要坐起来,但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做出这个动作,“你是为了教皇的位置么?”
“你真是让我失望,你这个贪心的恶魔。”
他恨恨地看着圣女,脸色一片黑沉,“你不该杀了圣子,你不该……这样做……”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圣女静静地看着他,见他一直嘟囔着她不该这样做,但是却又不说出原因,就开口替他说了出来,“我不该这样做,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是么?”
教皇的声音一停,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他惊悚地看着圣女,有些语无伦次,“你是怎么、你怎么知道……”
他将圣子带到圣女面前时,圣子已经五岁了,那时离圣女的母亲失踪已经过去了八年,他谎称圣子是走失的神族留下的孩子,这是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拆穿的谎言。
为什么……为什么圣女会知道……
圣女盯着教皇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你指挥血族抓捕我们神族,然后又戴着伪善的面具出来拯救,不就是想要利用神族将你那肮脏的血脉传承下去么?”
“你囚禁我的母亲,放我的族人离开,又大肆地捕杀他们,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教皇脸上的一点血色又褪去了,他沉默地垂着头,嘶哑地说道:“我就不该……不该心软,我该在你小的时候就杀了你的。”
是他贪心了,他太想找人在圣子身边协助他了,他观察了圣女很多年,这个人各方面都很符合自己的要求,她表现得太完美了。
完美得让教皇都被蒙在了鼓里。
“想看圣子最后一面么?”圣女突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神族到底有什么能力么?”
她将手伸出去,一脸冷漠地贴在教皇的额头上,教皇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脸色就变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圣子的尸体在他的眼前被无限的放大。
教皇愤怒地想要将眼前的画面挥散,但圣子狰狞又青黑的脸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受了刺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神狠狠地瞪着圣女。
圣女冷漠地抬头,视线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将墙上挂着的一把金色长剑抽了出来。
“以你罪恶的一生,死后也是得不到光明女神的召见的。”圣女将剑尖对准教皇的脖子,面无表情地刺了进去,鲜血喷涌而出,教皇眼睛睁大,抬手无力地抓着剑身,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嘴只能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液。
锋利的长剑直接刺穿了教皇的脖子,他的眼神涣散,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冰冷。
教皇喷涌出的血液溅了圣女一身一脸,她闭了闭眼,握着剑的手缓缓松开,她拿出一块方巾擦脸,但却越擦越脏,圣女皱着眉头,将方巾扔掉,然后对着自己使用了一个净化术。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圣女的眼神略有些茫然,但又很快地恢复平静。
她在知道教皇的所作所为之后,一直都在设想这一天的到来,真的杀死了教皇,她也并没有多少喜意,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圣女理了理衣袖,然后从黑暗中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两个光明骑士看到她出来,微微垂头等着听候命令。
“替教皇陛下整理一下仪容。”圣女抬眸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不要耽误了新教皇的加冕仪式。”
光明骑士欠身,语气恭敬地答道:“是。”
上一次聚集光明广场的时候,教廷还未经历重创,虽然少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但是主教的人数还是可观的。这次依然少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但主教队伍却已经只剩下之前的三分之一了,加布里尔虽然死了,可效忠他的主教还没有被允许回到教廷。
这可能是教廷人数最少的时候了。
唐秋站在台阶的下方,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台阶上的光明女神雕像,上次她来光明广场时,没有时间仔细观察这座雕像,现在一看,她发现这里的光明女神雕像应该是教廷中雕刻最完美的一座了。
悲天悯人又无情冷漠,这两种矛盾又迥异的气质在光明女神的身上交织着却不会觉得违和,反而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广场的侧门突然被打开,身穿金色盔甲的光明骑士拥着圣女向台阶的方向走来,唐秋将视线从雕像身上收回来,视线上下打量了圣女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瑞丝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微微勾唇,笑容带着深意。
圣女走到台阶上面,金色的眼眸微垂,视线在几位红衣大主教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唐秋的身上略做停留,语气沉重地开口,“教皇今早得到光明女神的召见,怀着虔诚之心离开了丝塔图大陆。”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主教队伍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圣女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的意思就是宣布教皇的死讯。
教皇的死讯众人已经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惊讶,他们现在更紧张的是谁来继任教皇之位。
众人的视线在瑞丝和唐秋的身上转来转去,有一部分人还直直地盯着圣女。
圣女等她们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教皇临去之前向我传达了他的遗愿。”
她对着旁边伸手,一旁在等候着的随从祭司端着一个白色托盘上前一步,托盘上面放着一枚古朴的戒指和一个信封。
圣女的视线落在了唐秋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格蕾丝大主教封印血魔有功,又寻回了辛西娅法杖,教皇提议由她来继任教皇之位。”
唐秋和圣女对视着,听到这个提议她也只是习惯性地勾起嘴角,那双天蓝色的眼眸未见喜悦也未见愁绪,清澈一如往常。
乱瞟的视线开始全都聚集在了唐秋的身上,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嫉妒,她从比尔帝国的一个小神官晋升到现在的红衣大主教之位,才用了几年?
甚至,今日过后,她的身份又要从红衣大主教变为了教皇。
这不令人艳羡,令人嫉妒么?
可他们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因为血魔封印是她的功劳,和狼人、精灵联盟是她的功劳,寻回辛西娅法杖也是她的功劳,甚至听说在沙斯公国战役时,拦下了蠢蠢欲动的血族,也是她的功劳。
他们想找个理由来反对都找不到。
按照教廷的规定,确立新教皇是需要红衣大主教和主教进行投票的,虽然有时候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但这是多年传下来的规定。
众人以为这次还是按照这个规定来,正在等着投票的时候,圣女却不再开口了。
瑞丝瞥了一眼身后沉默的众人,不悦地说道:“愣着干什么,你们难道想反对么?”
她说着侧过身,左手轻轻地搭在肩上,对着唐秋微一欠身,“我赞同教皇的提议。”
有瑞丝率先做出表率,其余人如梦初醒,开始学着她欠身,开口,“我们赞同教皇的提议。”
沃格特和其他几位红衣大主教对视了一眼,也对着唐秋的方向欠了欠身。
原本最浪费时间还最容易出现岔错的投票被直接略过,圣女对着唐秋点了点头,示意她上来。
唐秋伸手扶了一下瑞丝,然后越过她登上台阶,圣女将托盘上的戒指交给她。
这枚戒指不知道从哪一任教皇开始向下传承,它看起来古朴,但却代表着教廷最无上的权利。
唐秋接过戒指,食指和拇指摩挲着它光滑的戒身,她向下瞥了一眼,除了被她扶起来的瑞丝之外,其余的人还在欠身等待着。
唐秋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将戒指戴在食指上,抬眸和圣女对视,柔声说道:“感谢教皇陛下的信任。”
“只是很遗憾没能当面送送他。”唐秋摇了摇头,看起来还真的是一副遗憾的模样。
圣女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开始缓和,“他走得很安详。”
“是么。”唐秋低笑,“那还挺幸运的。”
她们的声音不大,只有对方才能听到,圣女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放松了许多。
正午的阳光正是明媚的时候,有一束光照在唐秋的身上,仿佛为她套上了一个光环,她垂眸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十分美好的画面。
黑暗已经过去了,圣女望着唐秋,金色的眼眸慢慢有了温度,光明终于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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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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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在老教皇年迈时, 教廷众人就已经在猜测未来的教皇之位争夺战会有多么的激烈了, 那个时候最有力的竞争者还是圣子和加布里尔。
后来圣子死了, 教皇又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闭关不出, 圣女开始代教皇发布命令, 瑞丝收拢了圣子的所有势力, 加布里尔也开始蠢蠢欲动,那段时间教廷内部暗流涌动,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沙斯公国一战过后,一个人以强硬的身姿直接挤入了教皇候选人的排列之中, 而可以和她竞争的瑞丝还有圣女竟然全都主动让位了。
一场暴风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弭了, 教廷众人从光明广场离开时还有些迷茫, 但内心却不知不觉地安定了下来。
虽然新教皇很年轻, 但是她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作为丝塔图大陆的掌控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领着教廷重新恢复过往的荣光了吧。
虽然新教皇已经确立, 但是因为老教皇的葬礼还没有举行, 所以加冕礼也就被向后推延了。
其实就算没有老教皇葬礼的缘故,圣女也是打算将加冕礼推迟一段时间再办的,加布里尔带出去的人还需要由审判所筛选过后才可以允许回归教廷。
六位红衣大主教, 刨除唐秋和加布里尔,如今只剩下四个, 确立新的红衣大主教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她可不希望新教皇的加冕礼太过寒酸。
而且, 她还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和狼人族还有精灵族缓和一下关系, 老教皇那一脉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她们教廷亏欠狼人和精灵太多,也是时候该补偿了。
只是该如何补偿……还是得由唐秋来决定了,圣女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个不停,虽然经常握笔停顿,一副在沉思的模样,可眉头却始终是舒展着的。
圣女在忙碌着唐秋的加冕礼,唐秋也没有闲着,虽然她的加冕礼还没有办,但是她现在已经开始在处理教务了,原本由圣女代办的事务现在全都转交给了她。
而她上任后的第一件教务就是处理加布里尔这个烂摊子。
审判所以私通血族出卖教廷的罪名抓捕了加布里尔,隔日直接宣判将他处决,这引起了加布里尔属下的不满和恐慌,甚至开始拒绝回归教廷。
他们死守着一座城池,抗议着要求审判所释放加布里尔,加布里尔作为红衣大主教必须由教皇来定罪。
而他们也不相信加布里尔会与血族私通,加布里尔大主教的确有罪过,但最多也只是在沙斯公国的战争上临阵脱逃罢了。
这个罪名不光彩,但不至于被处决。
这些人之中有多少是真的为了加布里尔着想的并不可知,他们只知道,如果加布里尔被处决了,他们的靠山就没有了。
到时候别说是身份和权力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他们忐忑,他们不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追随着加布里尔躲避了沙斯公国战役的自己现在是站在了教廷的对立面。
新教皇上位,当然不可能先大肆地处决一批教廷的在职主教,更何况现在教廷需要休养生息,埃布尔知道唐秋想要什么结果,和奥德丽一起准备了两天,然后直接带着一队审判所的人进入城内与那些主教谈判。
隔日,几个加布里尔的死忠被秘密处决,剩下的百十个主教忐忑不安地和他一起回了教廷。
面对着一个个认错态度恳切,全都声称自己是受了加布里尔的蒙骗才做出这些错事的主教们,新任教皇唐秋只是小小地训斥了他们几句,就非常宽容地饶恕了他们,让他们迅速回归到自己的岗位上。
这些人之中,有人在感激唐秋的宽容,有人在揣测唐秋此举的目的,还有人表面上毕恭毕敬,实际上内心却在讽刺唐秋此举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威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