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议的年轻人不少,齐媛问江莱:“江医生你觉得怎么样?”
江莱从半小时前就一直在走神,突然被人点名,才嗯了一声:“……我不会。”
齐媛说:“很简单,我教你,咱们现在一共十人,一个人当法官,其余九人,分别是三个平民,三匹狼,三个神。”
齐媛把桌游的卡牌拿出来,摊开身份牌面,给江莱仔细解释。
“所以平民,狼,神的作用是什么呢?”
“平民就是没有任何技能的好人,狼是每天晚上要杀死一个好人,神分为预言家,女巫和猎人……”
“规则大概就是这样,我先当一局法官,你们都抽卡牌看身份吧。”
游戏规则很简单,江莱听了一遍就能记住。秦培志在一旁默默听完,然后笑道:“这个游戏我只适合做法官。”
游林瞥着他:“为什么?”
秦培志没说什么,从牌堆里抽出一张卡:“玩过就知道为什么了。”
剩下的人也各自拿了身份牌,看过身份后就把身份牌藏了起来。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齐媛一看就是游戏老手,当法官当得有模有样。
第一轮闭眼结束,齐媛宣布是平安夜,也就是说晚上虽然有人被杀,但是女巫用了药救人。
岑谬最先发言,她脸上隐藏不住的兴奋:“我是预言家,我昨天查的江医生身份,江医生是好人!请大家不要投我和江医生。”
江莱则淡道:“嗯,我相信岑谬的。”
游林:“……”
怎么觉得吃了一把狗粮。
大家七嘴八舌地乱说了一通,最大的疑点在于岑谬和8号玩家的预言家之争,江莱坚定地相信岑谬就不用多说,其余的人则一半一半,不敢轻易相信。
9号位置是秦培志,他认真听了一圈发言,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分析:“我是一张平民牌,好人。岑总监这么兴奋的样子,应该就是拿了狼牌,她的性格只有在捕猎的时候才会兴奋。江医生是女巫,晚上法官问女巫救不救人,女巫几乎没有考虑就救了人,会这样做的只有江医生,她救的是自刀骗解药的狼人岑总监。游林只会做好人,做狼她就心虚,刚才这么心虚,就说明了她一定是做了狼。这么推断下来,8号是真的预言家,8号验出来6号是狼,那么三匹狼已经找出来了。”
秦培志说完,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和心理画师玩狼人杀真是毫无游戏体验。
最后秦培志还是把齐媛换了下来,自己当法官。
秦培志以前没玩过狼人杀,却觉得这种游戏挺有意思,人和人的性格不一样,撒谎的时候或者心虚的时候,表现就会不一样。秦培志和别人的乐趣点不同在于,他喜欢观察人性,而不是猜出结果。猜出结果这种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甚至不用太动脑子。
齐媛很难得没有染上齐家阴沉沉的性格,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应该也不知道她的家人背后做的那些龌龊事。就算跟她打听齐家的事,她也不会觉得你在调查她。
秦培志认为最有趣的并不是今天的目标齐媛,而是江莱,他很惊奇,直到今天才稍微能看穿这个江医生的性格,一个少年老成的人,又止步在了少年。不认真观察的话,是很难分清老成和少年老成的,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半老成和半只狼,能走多远,大概都磕磕绊绊。
秦培志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悲观主义的花朵儿,看谁谁惨淡。
桌牌游戏其实只是个破冰社交活动,玩过几轮后,大家就互相熟悉了起来,这才是岑谬他们想要的结果。
年轻人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八卦。老一辈的,明星的,朋友的……但凡有八卦,总是要凑上去听一听。熟悉起来之后,难免喝酒聊天,天南海北地聊。
“听说徐家老太太和初恋重逢了,才和徐老太爷离婚了……”
“卧槽,老一辈人的生活生活真刺激!”
“诶,这个算什么,你们知道陈家老大吗,他可是和老婆的闺蜜看对眼了。”
“还能这样的?”
秦培志趁着话题“深入”,适时地插嘴:“听说齐煌很喜欢第四任太太,还给她盖了栋楼,齐媛,是真的吗?”
齐媛没起疑心,只点头道:“是盖了一栋楼没错,不过……大伯他从来没去过那栋楼。”
“盖了从来不去?那不是没有纪念意义了吗?”
齐媛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大伯要这么做,但是大伯其实每年都会去给四太太的扫墓的,也算是纪念了吧。”
秦培志:“你大伯第一任老婆也去世了,难道大伯每年也要扫墓?”
齐媛想了想,摇头:“不知道,但是……”
游林耳朵竖了起来,她预感但是后面有什么关键的话。
果然,齐媛顿了顿道:“江会长经常陪着大伯父一起去祭奠四太太。”
岑谬和江莱闻言,皆是一震……她俩以为江渠和齐家没有什么过多的往来,还求助江渠帮她们调查齐蜃。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江渠分明已经和齐家熟到可以一起扫墓的地步了。
江莱握紧了拳,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做什么欺骗自己的事。如果江渠不可信的话,她之前的做法就是在把岑谬往火坑里推。
岑谬轻轻扶着江莱,她其实一早的时候就看出很多地方不对劲,只不过亲耳听见的时候还是会错愕。江渠不像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必然会导致江莱从心底里厌恶他。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宁可让江莱厌恶也不愿意说出来。
游林敏感地捕捉到关键点,问齐媛:“你大伯父和江会长是一直走得很近还是只是一起扫墓?”
“其实我们齐家和江会长往来不多,甚至说没有往来,只有每年祭奠的时候,会长才会来齐家。”
“诶对了,你还有个哥哥叫齐蜃对吧?今天来酒庄怎么不叫上他?”
齐媛小声说:“堂哥他跟我大伯父关系一直不太好……”说到这里,齐媛不愿意往下继续说了,这是齐家的私事,齐媛不便往外多说。
江莱却一直在回想刚才齐媛说的,江渠和齐煌一起去祭拜四太太的事。她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虚虚放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