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 第55章

  她执盏的动作,让代王想起她上朝时,神色肃然,他微微弯唇,与之交臂,饮下合卺酒。

  侍女退下后,君琂心性沉稳,已然适应眼前的环境,看向少年的目光中透着不多见的柔和,代王则是受其影响,端坐于她一旁,观其盛装下的容颜,眼眸深处,溢满了柔情,笑言:“君相且去梳洗。”

  君琂微怔,道:“勿唤我君相。”

  代王迷茫了,眼睛亮了亮,君相虽说年长于她,但已为夫妻,自然可以亲近一二,她立即道:“那我唤阿琂,可否?”

  代王粲然一笑,神采奕奕,君琂不觉莞尔,颔首道:“自然可以。”

  君琂欲去梳洗,外间传来匆匆脚步声,许是她杯弓蛇影,身子不禁微微发僵。代王察觉她些许不适,立即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勿怕,这是代王府。”

  代王府,这是皇帝十分忌讳之地,想动不敢动。

  殿门被打开,侍奉皇帝的近卫跨过门槛,浅笑着抬袖行礼,笑道:“臣恭贺殿下大喜,陛下大悦,特赐两杯酒恭贺。”

  红烛摇曳,代王挡在君琂身前,笑得欢喜,她见近卫亲自捧着一只酒盏,想递给君琂,来不及想就先接过,道:“合卺酒已饮过,阿琂有些酒醉,再饮只怕误了春宵,孤替她饮下就好。”

  少年言语得当,言语之意,洞房花烛若被人搅乱,她自然不允,性情急迫,也符合少年血气方刚。

  代王挡住君琂视线,抬袖间饮下两盏酒,近卫来不及阻拦,略微懊恼后,旋即笑着退下,不露出半分端倪。

  众人只当代王心急,怕误了春宵,才会饮下酒。君琂在朝堂上多载,疑惑那两盏酒的用意,见李齐神采如旧,便放下心来去梳洗。

  李齐望着君琂蹁跹而去的背影,笑意收敛,半靠在榻上等着君琂,不多时,君琂一身白色寝衣,发髻拆散,发丝自然披散下来,眸色冷静,李齐望得眼色发亮。

  殿内婢女都在低声发笑,君琂少有地被人如此大但直视,虽说亦然拜堂,可心中终究不适,只可强忍下来,轻声道:“殿下去梳洗。”

  她的声音轻了几分,消融寒雪,将周身冷静也化去不少,徒添几分暖意,耳朵似蛊惑一般,茫然听了她的话,李齐呆呆起身,忙去梳洗。

  殿内寂静,龙凤烛火噼啪作响。

  李齐出来后,直接爬上床榻,君琂则坐在妆台前,透过铜镜望着少年人利落的身姿,洞房花烛本就是床榻之事,她素来心性果决,遇及此事,身为女子定然不会主动大方。

  殿内婢女都尽数退下,她望着镜子发怔,红烛高燃,代王也不催促,待君琂回身时,她早已酣睡。少年人躺在内侧,裹着被子,将大半的床榻留于君琂,泾渭分明。

  君琂怔忪不已,莫名感动,这个少年心思细致,娶她或许只想救她罢了,她清明端方,为人坦率,这样的伴侣确实很好。

  她不记得二人有过交集,君家本就是长安城内世家大族,因她而荣,也因她而衰,大多数族人迁出长安城,说难听些,雪中送炭是不可能的。

  熄灭烛火,君琂躺于外侧。

  新房置在正院,出来后,走过一段抄手游廊,过弯南走一炷香的时间便是代王妃顾笙的院落,相比较新房的安静,这里倒是有些热闹。

  王妃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她生得英气,眉眼带笑,沐浴后也身着一身寝衣,门窗敞开,她不喜憋闷,性子也极好,府内下人多喜欢她,代王去皇陵时,她没有跟去,只留在府内看家。

  婢女从外间走来,喜滋滋道:“那里灯熄了,什么动静都没有,殿下约莫着早就睡了。”

  代王娶平妻,下人自然为王妃鸣不平,旁人也就算了了,娶的竟然是废相,还比代王殿下年长,虽说君相貌美,可浑身上下没有温柔气息,男人多半喜欢温柔可人的,君相这般只怕不得人喜欢。

  下人如何想,王妃顾笙不愿去问,只是对于两人浪费春宵时光,觉得匪夷所思,她不信这话,就凭代王的心思,求而不得,如今可得,就这样不抱紧了睡觉?

  婢女又去打探,答案还是一样。

  王妃顾笙睡不着了,辗转难眠,第二日自己亲自去打探。

  君琂也是整夜未眠,非是她担心代王半夜有所动作,而是不明白代王娶她的缘由。她醒来时,代王抱着被子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代王神色,只好先行起榻。

  只是她方穿戴好,婢女道是王妃来了,她愣了下,险些忘了府内还有位王妃存在,她无奈先唤醒代王。

  代王母亲早就去世,是以,府内无长辈不用早起请安,但是王妃孤笙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代王起身,听闻王妃来了,一脸迷惘,痴痴望着君琂:“你请她来的?”

  君琂摇首,“殿下要起吗?王妃久候不太好。”

  府内规矩,君琂略知一二,朝堂是大智谋,内宅后院也是小智慧,且多长舌妇,一事不专就可能传得满城风雨,是以,君琂不喜欢内宅后苑,但如今硬着头皮也要上。

  成婚后,更衣此类小事,自然落在妻子身上。婢女将衣冠放在榻上,便又退了出去,君琂看着衣冠发怔,代王也好,自己拿起穿好,行动自然,并无半分矫饰。

  她是俊俏少年,眸色精湛,穿好后在君琂面前转了一圈,问她可有那处不好,君琂摇首:“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还有后续,以后有空更。

  下接65章番外。

第59章 五十九

  午后, 不少人来卫府求见, 包括魏珺的兄长魏煊, 都被挡了回去。魏家人中唯魏煊官位最高, 魏明起初在卫长宁手中,成亲后将人还给卫怀慎。魏明又被卫怀慎放弃, 险些丢了性命, 是陆琏救回来, 再反咬一口卫怀慎, 不是一件难事。

  君琂算计过所有的事,并未多加在意这件事, 最令她揪心的还是五殿下之事。

  银锁在沐云嫁妆里, 总不是一件好兆头。

  卫怀慎被削爵,最高兴的不过是沐国公府, 沐柯偷偷溜过来, 想安慰下小表哥,毕竟她的世子之位也没有了,想必很是伤心。

  门人挡住了朝臣, 没有挡住翻墙而入的沐柯, 恰好在摆饭。卫长宁不好赶人的,只好请他坐下。沐柯大咧咧地坐下,顺口提及今日卫国侯的事。

  卫长宁抬眸, 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君琂也同样凝视沐柯,两道目光不约而同,沐柯察觉到太傅冷冷的目光, 吓得心中一颤,道:“我想起我爹交代的事还没办好,赶紧去办。”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真是随心的人。卫长宁又低头吃着菜蔬,她休养多日,待休沐后,就可去上衙。明日要去西明寺,饭后,君琂就没有去书房,自去沐浴。

  两人白日里都睡过了,早早入睡,反睡不着。卫长宁侧身搂着君琂,想起庄子里的事,凑到她耳边,轻轻说:“睡不着,明日休沐,我们、我们把那夜补上。”

  君琂一惊,“明日去西安寺,莫要胡闹!”

  卫长宁不高兴道:“先生可记得上次答应我的,回府之后便要将洞房花烛夜补上。”

  君相闻言一怔,不语不言,呼吸声渐重。她自诩剔透清晰,见青山,便知云深几重,见宫墙,便知事分几种,唯独面对卫长宁,束手无策。

  卫长宁小心翼翼又又分外渴求,表白自己的心意:“阿琂,我喜欢你。”

  与那句,先生我喜欢你,又不相同,这次更为深情,涌动着情愫。

  向来端庄自持的君琂听着直白的情话,眼眶微红。

  她明明羞涩,却极力支撑着,卫长宁十分喜爱她这般端庄里透着婉转妩媚的模样。伸手却被她捉住,毫无威慑力。君琂呼吸停滞,却看到卫长宁清澈的眼中涌动着星辰,灿烂璀璨,如火焰将她包围,她忽而怔住了

  在半醒半睡间,她觉得卫长宁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柔软,相反,她很坏。不知怎地将这句话说出口,似在埋怨卫长宁的霸道。

  卫长宁听到了,咬着耳朵:“我不仅坏,还会咬人呢。”

  君琂困顿,迷迷糊糊回应她:“你、不许咬旁人。”

  ****

  云雨巫山,令人沉醉,次日春光明媚。

  本说好去西明寺,奈何昨夜风雨,君琂倒是起晚了。卫长宁不知何故,起得特别早,在主屋前圈圈划划,极是兴奋。方氏见她穿得少,给她加了件衣裳。

  卫长宁早就命元安在府门外候着,去西明寺的事不可耽误。今日乳娘贴心地给她换了件浅色的袍服,太傅做出的衣袍简单雅致,少了繁复的花样,没有明说,险些被她扔了。

  “幸好太傅不计较,不然这等事情,定闹得人心都不愉快。”方氏边给卫长宁整理玉带,一面想起这事,就觉得后怕,又开始埋怨卫长宁:“洛阳回来也不说衣裳是太傅亲手做的。

  本说好去西明寺,奈何昨夜风雨,君琂倒是起晚了。卫长宁不知何故,起得特别早,在主屋前圈圈划划,极是兴奋。方氏见她穿得少,给她加了件衣裳。

  卫长宁早就命元安在府门外候着,去西明寺的事不可耽误。今日乳娘贴心地给她换了件浅色的袍服,太傅做出的衣袍简单雅致,少了繁复的花样,没有明说,险些被她扔了。

  “幸好太傅不计较,不然这等事情,定闹得人心都不愉快。”方氏边给卫长宁整理玉带,一面想起这事,就觉得后怕,又开始埋怨卫长宁:“洛阳回来也不说衣裳是太傅亲手做的,

  收人衣裳也不问清楚,太傅性子好,若是寻常姑娘,定与您翻脸。”

  外面阳光正好,薄薄的云层,碧蓝的天空,甚是爱人,今日踏春也是很合适宜。

  外面阳光正好,薄薄的云层,碧蓝的天空,甚是爱人,今日踏春也是很合适宜。

  卫长宁听着乳娘埋怨的话,忍不住反驳:“太傅好几日没理我,乳娘勿要再提,她听到又不理我。”

  方氏并不同情她,太傅做事很合人心,阿碧出言不逊,她都未曾生气,反嘱咐自己好生待她,若是以后嫁人,嫁妆她会出。不像公子,就知晓跟着太傅后面转,将阿碧赶出府就可,不管人家死活。

  卫长宁觉得冤枉,她若多问阿碧的事情,太傅知晓定又生气;若是将人重新嫁人,乳娘也势必要伤心,左右都不是人,不如不管不问,乳娘也会待阿碧好。

  加过衣裳,卫长宁又回到庭院里,她想种几株海棠花。海棠无味,不会掩盖太傅身上的香味,且颜色好看,正适合在庭院里种。

  她还想移植葡萄架,夏日里坐在架下赏月乘凉也是不错。她不善这些,就想着挪些地方出来,且不能破坏原有的景致与风水,需要找专善此事的人来看看。

  庭院里少年走来走去,眉眼带笑,木槿花在空中旋转,与光同时落在少年肩头,浑然天成的靓丽,昳丽不可方物。。

  卫长宁在庭院里踱步,婢女匆匆而来,道:“公子,卫府来人,请您回去一趟。”

  卫国侯爵位被削,侯府就成为卫府,卫长宁也被府里人称作公子,君琂依旧是太傅,好似如从前一般从未更改过。

  卫府依旧是卫府,主人也依旧是君琂与卫出宁。

  卫长宁怔了怔,卫怀慎寻她断不会是善事,她本就想去,先生昨日就不同意。她回首看了眼卧房的窗口,去一去也无妨的。

  婢女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卫长宁道:“来人走了吗?”

  “走了,话撩下就走了。”婢女道。

  卫长宁觉得事情不简单,若真想见她,传话的人这么快就走了?她略微思索了会,道:“不去。”

  婢女讷讷退下。

  卫长宁走回屋里,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去看,先生未醒,睡得很熟,好看的眉头蹙起。她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她欲伸手去摸摸时,先生眉梢舒展,徐徐睁开眼睛,她慌地将手背在身后。

  君琂方睁眼,眼前就有影子略过,卫长宁在一旁傻笑,“先生不早了,还要去西明寺吗?”

  君琂初醒,略显迷蒙,见到卫长宁纯澈的笑意,心中再多的苦恼也散去,她撑着坐起来,腰间的酸痛提示着昨夜风雨,她脸色通红,恰好卫长宁回身帮她取裙裳,避开了窘迫。

  卫长宁对于女子的衣裳不懂,依旧想帮先生做些事,回身望着她:“我帮你更衣。”

  傻乎乎的模样,君琂不允,道:“你自己都不会,如何帮我。”

  “我且试试。”卫长宁有了兴致。君琂不理她,昨夜闹得那般久,再让她胡闹,西明寺就来不及去。她自己取过备好的裙裳,不去理会卫长宁。

  不多时,婢女进来为太傅梳妆。卫长宁也不走,就在一旁巴巴望着。君琂自铜镜里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偷看也就是罢了,偏偏一本正经的姿态如同在处理正经的公务。

  君琂被她盯着面色发烫,想了件事,让她去办,也好打发她离开。

  卫长宁乖乖出去,婢女是君府的人,笑道:“公子很喜爱您。”从昨日开始,府里婢女都改口唤公子。

  君琂后知后觉,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心中叹息,比起卫长宁的青涩,她总觉得自己好似老得快些。

  婢女见她不悦,不敢再说话。梳妆好后,卫长宁恰好回来,她命人摆好早饭,道:“先生去西明寺做什么?”

  君琂不信神佛,鲜少去寺庙,今日过去定有大事,卫长宁从不过问她的事,顺口一说,也未曾在意。君琂观她一眼,晓得她不在意,就没有说话。

  她这是不愿说,卫长宁就没有再问,也没有显示低落的神情,低头喝粥。

  君琂看着她的不在意,不知怎地,就生出不忍,事情没有查清楚,她亦不敢说。她垂睫敛下不当有的情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

  停著时,卫长宁抬眸望着她,忧心道:“西明寺的山路不好走,你且再多吃些,我们已经晚了,待过去午时定然过了,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唠唠叨叨的,君琂浅笑,不由心生暖意,听话地再喝了半碗粥。卫长宁知晓劝不动她,就让婢女备些点心,又叮嘱下去,少放些糖。太腻,太傅不喜欢。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