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 第93章

  卫长宁去沐浴,君琂出殿去寻找林璇。

  外面风声很大,夹杂着属于山间特有的清新,婢女在前提着灯笼,被山风吹得四下摇曳,夜色下的行宫更显得萧索凄凉。

  廊下陆琏见到远处而来的灯火,就打起精神,这里偏僻,人不多,且他奉太傅的吩咐行事,不会有人敢阻拦的。

  君琂时间少,长话断说,道:“守夜的有几人?”

  “两人,都在里面。”陆琏道。

  里面的林璇听到声音走出来,见到太傅,先行礼,再道:“问不出来。”

  守夜的宫人是皇后的人,陡然被抓,先是害怕,接着又想到自己是皇后的人,底气十足,怎会在林璇面前屈服。

  这些都在君琂的意料内,她示意林璇在外等着,自己一人走进去。

  两名宫人被蒙着眼睛,口中塞着布团,她走过去将蒙眼布与口中布团都除去,待两人睁开眼睛,才徐徐道:“可认识我?”

  面前的女子婉约中带着难以捉摸的幽冷,两名宫人对视一眼,沉静下来,齐齐道:“太傅。”

  君琂点头,目光很是幽深,见到桌上摆着几张纸,写的是两人的背景,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她大致看了一眼,道:“五殿下病了,也是你们照料不周。”

  胆大的宫人咽了咽唾沫,争辩道:“奴婢二人只在廊下守夜,殿门都不曾进去过,着实与我们无关。”

  君琂反复看着纸张上面的背景,沉吟了会,道:“你二人谁是蒋家送进宫的?”

  世家大族中都会暗自送些人进宫,长秋宫内惯来守卫森严,王贵妃都安插不进去自己的人,遑论其他世家,但蒋家可以,就好比碧澜,她原先就是蒋家的人,陪伴皇后多年。

  这么多年与朝臣虚与委蛇,君琂对这两名宫人丝毫不在意,但涉及卫长宁,她不好不快些处理,毒瘤埋下,危险后患无尽。

  她看向方才说话的那名宫人,道:“你可以走了。”

  那人不是蒋家送过来的,这些年在长秋宫中熬了许久,这次皇后来行宫时将她一道带过来。她双腿抖了抖,君琂亲自给她解开绳索。

  等她自有后,君琂就不再管她,反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小宫人,冷声道:“与我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方才解绑的宫人见无人管她,就迅速跑出去,屋外的陆琏觉得奇怪,想要将人追回来,林璇拦住她:“有人跟着她的,不要管。”

  话音方落地,太傅从屋内走出来,凝视黑夜中的背影,吩咐陆琏:“看她去找谁,不论是何人,都拿下。”

  “是。”陆琏领命,这里都是他的人,也不怕将人跟丢。

  出来走一遭的君琂,办完事后就回寝殿,卫长宁已沐浴出来,跪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书本,上面绘制着几张图样,见君琂回来,眯眼笑道:“你快去洗,我等你。”

  君琂好奇她在看什么,走过去,卫长宁顺从地给她,道:“明日除夕,想来无事,我想做孔明灯,精致点的,我就找来几本书学习一二。”

  在行宫过年,确实很冷清,君琂随她去,自己去沐浴。

  行宫内的汤泉池几经改造,愈发奢靡,君琂走进去瞧着朦胧水汽,心中颤了颤,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卫长宁的提议,在这里定要闹腾整夜。

  温泉水可解乏,君琂在里面待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卫长宁已撑不住睡着了,沈从安习惯性在她晚上的汤药中加些安神助眠的,风寒陡然而来,他就将药的分量加重了些许,卫长宁抵不过药效睡着了。

  她躺在里侧,手不忘抓着被角,脸蛋被捂得红扑扑的,君琂摸上去又热又软,她顺势躺下来,卫长宁睡得舒适,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人。

  君琂摸摸她的下颚,比起离京时更加消瘦,她将人揽入怀中,掖好被角时,摸到她嶙峋的脊骨,眉眼微沉,本就瘦的厉害,来行宫后更加瘦了,她心疼地与她贴近。

  殿外守夜的宫人换作太傅带来的人,皇后那里收到碧澜的消息,她正将发钗拆下,陡然一滞,狐疑道:“守夜宫人出了问题?”

  碧澜怎会不知太傅的态度,来了半日就将寝殿的人换了大半,这着实打皇后的脸面,然观她往日处事的手段,这样一来,必出了古怪。

  她替皇后担心,道:“若真是守夜宫人有古怪,您与殿下如何解释?都是长秋宫带出来的人,犯错必会与您有关。”

  皇后沉吟,这点她并不担心卫长宁会怨怪她,相反她会当作没有发生这件事,继续与她母慈子孝,然而心中有根刺,根深蒂固,以后相处都不会舒服,她想了想,道:“明日让太傅先过来,不要让殿下知晓。”

  ****

  风雪肆虐半夜后,山中树木被白雪覆盖,雪中带着淡淡绿意,清新自然。

  卫长宁醒得早,感觉到些许冷意,往热气的那头钻了钻,君琂也睡得舒适,被她蹭醒了,也就不睡了,卫长宁却是半睁着眼睛,迷糊了下,恍然道:“你昨夜骗我,等你等到睡了,也不见你的人。”

  君琂轻笑,被她抓着手,听她清早的控诉也是无奈,回道:“我回来时,你自己先睡着,为何怨我,自己坚持不住的。”

  卫长宁愣愣地看着她的笑颜,想了想昨夜的事,喝药后就困得受不住,真的怨不到她。

  她自己哀叹两句,越过她就要下榻去看看外面的落雪,君琂以为她要起来,也就顺着她去,见她赤脚往屏风外跑去,伸手将不省心的人拉回来,自己往里侧挪了挪。

  殿内气候温暖,地毯也厚实,赤脚踩着也没有感觉,卫长宁方走几步,就被先生拉入怀中,开心得弯弯眉眼,伏在她的身上亲了亲,笑说:“先生,我们把昨晚的补上,好不好?”

  “不好。”君琂直接拒绝,见她撇嘴不悦,戳她脑门道:“看看外面是何时辰?”

  卫长宁理屈,晓得是白日,小手隔着中衣在君琂蝴蝶骨处打转,眸色闪烁;君琂晓得她不开心,也不去戳破,只道:“今日要做孔明灯,莫要忘了。”

  话虽如此,卫长宁依旧不想就这么算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她,以此来控诉她毁约。

  君琂想起一事,笑道:“你那日两件事可就只做了一件事,你也毁约了,说好那晚不准碰我的。”

  投壶那件事过去数日,卫长宁不大记得,先生却记得,她窃笑说:“我是黄昏的时候碰你的,不是夜晚,那天晚上我没有碰你的。”

  君琂被她咬文嚼字的本事惊得一怔,又羞又恼,目光热切,却不愿与她对视。

  人生漫漫,还有许多时间,卫长宁总觉得先生太够羞赧,不过她也喜欢。她将头埋进颈间,抱紧她,不愿松懈半分,过了半晌才道:“阿琂,我给你更衣,可好?”

  君琂被弄得笑出声,除夕日,她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从几年前两人在一起的第一次就想着给她更衣,竟还念念不忘,她忍不住笑道:“不要闹了,我带的衣裳很少,别给你弄坏了。”

  “我是女孩子,力气小,扯不坏的。”卫长宁小声嘀咕,额头在她颈间蹭了蹭,肌肤细腻,她又蹭了蹭,成功地引来君琂的微颤。

  君琂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道:“不许胡闹。”

  “我替你更衣,不算胡闹,闺房之乐。”卫长宁伸手摸着她的秀发,一缕一缕在手心缠绕,她忽地想起一件事,跑去妆台上取了剪子过来。

  君琂想不出她要做什么,见她剪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她惊了下,卫长宁却笑了笑,道:“先生,结发夫妻。”

  说完,将剪子递给君琂。

  清早起,就想起这么事,君琂也不想扫她兴,偏首剪下一缕,又见她将两缕发丝用红色丝绸绑在一起,塞在枕头下面。

  做完这些,又钻回榻上。君琂摸着她身上有些微凉的中衣,看了眼天色,拧眉想了想,林璇处该有消息了。

  君琂心中惦记着事,想早些起来,莫要误了时辰,只是她不想卫长宁知晓这件事,就凭着卫长宁这样黏着她,多半会跟着她出去的。

  孔明灯的事多半做不了,外面下雪,怎么放?君琂阖眸而思,枕下的青丝犹在,她忽然有了一计,摸摸卫长宁的脸,与她道:“过几日要离开,你这‘结发’不好留在这里,既然是想的,你做一香囊放好,以备日后好随身携带。”

  卫长宁听话地点点头,觉得先生想得很周到,正想答应下来,蓦地想起自己不会绣香囊,低声解释道:“阿琂,我不会。”

  “不是大事,不会可学,今日无事,我教你。”君琂扯了扯唇角,触到她一双手,白嫩的五指,打趣道:“你可认真些,针容易扎手。”

  卫长宁应下了,见时辰不早,与君琂一同起来。

  两人用完早膳,卫长宁着人找出料子来,选了块柔软的青色,她经常穿深色的衣袍,这样的颜色可随意搭配衣裳。

  君琂教她几句,令她不要出殿,自己裹了大氅去见林璇。

  庭院里的宫人在扫雪,屋檐上积了冰柱,远远看去,晶莹如同水帘洞,行宫中的内侍拿着竹篙去敲碎那些冰柱。

  屋檐上的雪覆盖住砖瓦,只露出隐隐约约的边角,令人看不分明。

  林璇见到她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两人站在廊下,皇后身边的碧澜匆匆而至,肩处积了些落雪,见到君琂独自一人,忙笑道:“太傅,皇后殿下请您过去一趟,不知五殿下在哪里?”

  来得匆匆,从树下经过的时候不小心地碰到树上落雪,君琂伸手替她拂去,柔柔一笑:“长宁在殿下绣香囊,想来是没有时间,皇后殿下寻她有事?”

  “无事。”碧澜听她话就明白,微微吐了口气,忙退出面前的路,让她过去。

  君琂走了两步,回身看向林璇:“好好照顾殿下。”

  林璇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退入殿中,见到卫长宁面前的桌案上摆着笔墨与针线,她走过去,看清她在作画,小小的一张纸画了白鹤。

  她见到林璇来了,顺口道:“太傅去了哪里?”

  “朝堂来人,需要她见一面,殿下要见太傅?”林璇回道。

  听她忙,卫长宁摇头,吩咐她记得给太傅加件衣裳,山中比起长安城要冷多了。

  林璇暗地里松口气,不好晾着她,便同她说话:“您要绣白鹤?”

  图纸都已经画出来了,卫长宁拿着图纸看了两眼,眉眼低沉,十分为难:“白鹤好画,不好绣,我不知从何处来时下针。”

  方才君琂教她时,随意说了几句,她记得很牢固,看到针线时就不知从哪里开始,白鹤的头还是脚?作画是从哪儿开始的?

  她想了想,又开始犯难,先生走的时候,没告诉她怎么穿针,她拿起银色丝线,看着针孔,觉得奇怪,那么小能穿得进去?

  ****

  君琂跟随碧澜入殿时,蒋茹也在,比起昨日,神色差了些许,君琂看向她:“蒋姑娘昨日歇得不好?”

  心思不宁的人陡然被人点名,吓了一跳,手中捧着的茶水洒出来,烫红了自己的手背,她抬眸看了一眼君琂,再将茶盏放下,冲着皇后道:“姑母,侄女失态了,先去更衣。”

  说完,匆匆行礼就要退下。

  君琂在她即将跨出殿门时,幽幽转身,道:“蒋姑娘别急着走,有些事要问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太傅毫无反攻的意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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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

  殿门的冷风刮进来, 吹乱了蒋茹的衣摆, 她神色更差, 身体僵硬在原地, 下意识看向皇后,紧张得一口气在胸口中堵住, “太傅想问什么?”

  风声过耳, 呼呼作响, 殿内的暖意也被风吹散了, 皇后畏寒,示意碧澜将殿门合上。

  “白日的风寒冷, 晚间的如何?蒋姑娘觉得是此时冷, 还是夜间冷?”君琂冷笑,虽说是带着笑意, 眼中让人看出几分彻骨寒冰, 蒋茹一眼就不敢再看,踏出去的脚又收微.信公.众.号百.合小.说.社.整.理回来。

  走了几步至皇后身前,抬首看向君琂, 力争不慌不忙, 回答她:“不知太傅是何意思,晚间的风冷与不冷,我不过是凡人, 如何知晓?”

  君琂笑道:“不如蒋小姐今晚试试,明日此时回答这个问题?”

  蒋茹气恼,整个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夜间山风如此寒冷,太傅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坐榻上的皇后不动声色,目光在两人之间飘忽,并没有开口打断。

  君琂气定神闲,没有因蒋茹的话而恼火,唇角微勾,继续道:“蒋姑娘可以试试的,若是高热,沈大夫会救你的,最多喝几副汤药。”

  话说到这里,皇后哪儿还不明白,看向蒋茹,厉声道:“蒋茹,你做了什么?”

  卫长宁与皇后唯一相同点,就是两人鲜少在人前动怒,脾气极好。蒋茹被她一问,当即吓得站不住,俯身跪倒,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有做,太傅说了奇怪的话,侄女也不明白。”

  君琂也有些冷,往里面走了几步,恰好碧澜接过宫人手中的热茶,也不知该不该奉过去,她眼尖地察觉到太傅有些冷,好心过去将热茶递给她。

  地上跪着的蒋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心虚,君琂直接道:“殿下若不好处置,臣可以代劳。”

  蒋茹憋红了脸,外面的风那么冷,晚间更是刺骨,她不管不顾道:“我犯了何错,需劳动太傅处置我?”

  君琂抬眸,眸色深寒,将茶盏置于一旁,道:“蒋家二房让你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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