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 第105章

  再者害了她,蒋敏为何这么快就靠向李瑾?

  李瑾为何又要接纳与卫长宁起矛盾的蒋敏?重重疑云,皇帝回过神来就觉得不对,看向低眉浅笑的卫长宁,与世无争,再看她的双腿,他蓦地道:“你的腿可好些了?”

  卫长宁微微吃惊,神色当即一沉,置于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攥紧,讪笑道:“好多了。”

  皇帝从她神情里看出苦涩的笑意,他自己微微抿唇,想了想,才道:“无妨,朕给你挂榜召集名医试试。”

  高逸也是一惊,奇怪今日皇帝怎地想起这件事,笑道:“大唐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大理寺动刑也是有分寸的。”

  提及大理寺,皇帝想起其他事,怪道:“君圩也是鬼迷心窍。”

  “是啊,也不知他何处借来的胆子,破釜沉舟,也不怕太傅恼火,就算写了和离书,太傅不愿意,还是一场空。”高逸顺着话去说。

  皇帝被他说得一惊,君圩不是傻子,这样冒险做来只会引来太傅的厌恶,就像高逸说得那般,得不偿失。

  他见卫长宁不说话就知有内情,便道:“你也累了,回宫歇息去吧。”

  卫长宁巴不得皇帝放她回去,惯常一笑,就离开。

  等卫长宁离开后,皇帝面色阴沉,本就病势未愈,眼下脸色更差了,依旧吩咐高逸:“宣君圩入宫。”

  *****

  暮色来临时,庭院里的花儿都跟着无精打采,从花店里买回来的牡丹花在廊下恹恹的,林璇走过来,问着婢女:“昨日瞧着很精神,今日怎地就恹了。”

  婢女笑道:“午后,殿下洒了些水,不知为何,后来很生气了,多洒了些水,就成这样了,太傅知晓后,就道殿下开心就好。”

  约莫是殿下与太傅杠上了……

  林璇知晓昨夜发生的事,多半是太傅气恼殿下与小绣娘待了几日,偏偏说不出口,就只好晾着人家。

  殿下那里摸不着头脑,就拿太傅选的牡丹撒气。

  林璇心中哀叹,这两人,一个不说、一个糊涂,苦了这么几盆牡丹。她吩咐人将牡丹送回花房,恹恹的花摆在这里,殿下过来瞧见了指不定丢出府。

  晚上,卫长宁已经独守空房,清晨醒来时,身旁照旧是空的,她恼火道:“拆了太傅的书房。”

  不知哪个婢女低低说一声:“还有客房呢。”

  卫长宁被气得生生说不出话,瞪了一会儿,毕罗悄悄来了。

  她留在上灵郡的人传信回来,朝廷查到那里了,她心中害怕,就想来摸摸底,让自己放心些。见到五殿下也是愁眉苦脸,她吓得魂不在身,颤声道:“殿下,可是上灵郡那里出事了?”

  屋内的婢女都被屏退,毕罗今日也无心思打扮,抹了淡淡的脂粉就来了,倒是看上去有些憔悴,可是与卫长宁相比,她还是算挺精神的。

  卫长宁今日一身素色的衣袍,耷拉着眉眼,无精打采,与昨日廊下的牡丹很像。不过遇到正事,她还是打起精神,道:“无妨,你且安心些,你不过卖块地皮而已,不打紧。”

  她说不打紧,毕罗也就放心了,见她没精神,还是害怕,问道:“那您不开心是为了什么事?”

  卫长宁不想与她说,又恐她胡思乱想惹来麻烦,就道:“太傅与我生气,几日不理我。”

  原来是这件事,毕罗心中巨石掉下来,唇角扬了扬,随意道:“晚上床上哄哄就好。”

  卫长宁湛亮的眼眸霎时黯淡,撇嘴道:“她晚上在书房呢。”

  这是分房?毕罗目瞪口呆,上扬的唇角抿直,这是犯了大错,她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那个盒子被、太傅发现了?”

  “不是,我都没看过。”卫长宁撒谎,其实她就看了第一页,就没敢再看,好好地藏起来了,先生知晓后,最多怪她两句,不会直接不理她。

  毕罗神色瞬间垮了,试探道:“您不会连太傅作何生气都不知道吧?”

  卫长宁点头。

  毕罗彻底没辙了,这位殿下看上去聪明得很,怎地在太傅这里就讨不到好,她想了想,好歹是曾经的东家,不好不救,给她出出主意;“要不您去哄哄?”

  “太傅若不想睬我,就不会听我说话的。”卫长宁睨她一眼。

  毕罗怔了,这么厉害?

  她道:“要不你去皇后处待几日,不在府中,指不定过几日就消气了,女人生气都是这样,气过了、想通了,你再去哄哄,比气头上哄有用。”

  卫长宁突然觉得有道理,上次就是这样,去了行宫后,先生自己就消气了。她想了想,问毕罗:“待几日比较好?”

  哎呦,这位殿下傻成这样了,毕罗抛去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道:“她会主动去找你的。”

  卫长宁想了想,道:“好像有道理。”

  ****

  蔺相离朝后,三王与李瑾在朝臣间游走得特别欢快,也分了不少蔺相的职权,君琂不去理会,由着他们去争去抢,横竖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晚上回府的时候,府里冷冷清清,她越发觉得奇怪,林璇抿抿唇角,小声道:“不知怎地,皇后接殿下入宫了,说是今晚或许不回来,让您勿要久候。”

  君琂:“……”

  小狐狸这是跑了!她抬脚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身看着林璇:“今日可有人过府?”

  林璇道:“毕罗来过,问及上灵珺的事。”

  “两人谈了多久?”君琂问道,一面说一面回主屋,卫长宁不在,她也就不必遮掩。

  林璇回想了下,回道:“近一个时辰。”

  君琂气极反笑,道:“无妨,殿下去宫中许是匆忙,你送些换洗的衣裳入宫,皇后殿下喜欢她换裙裳,你从柜子里挑些颜色艳丽的。”

  林璇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您的意思是都送裙裳?”

  “嗯。”君琂应了一声,就抬脚进了内室。

  原地发怔的林璇咽了咽口水,她回想下,殿下进宫可带了换洗衣裳?

  依照她的性子,估摸是没带。

  ****

  早朝后,皇帝留下君琂,问及大理寺中的事,君琂在高逸那里早就得到消息,皇帝召见过君圩。

  面对皇帝的质问,她露出疑惑:“陛下是何意思?此事是兄长之过,早就查明。”

  君琂罕见地露出茫然,皇帝噎得说不出话来,轻轻咳嗽两声,道:“前些日子,长宁提及她该有的俸禄,嫡出自然高与旁人,朕打算让礼部去拟封号。”

  “臣代长宁谢过陛下。”君琂深深叩拜,掠过皇帝眼中的不自然。

  封号一事一出,朝廷定会又起波澜,君琂明白这是皇帝震慑李瑾,知晓大理寺的事是李瑾所为。她行礼退下后,眸色闪过阴沉。

  皇帝这招平衡之术,既安抚卫长宁又让李瑾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要她安分些、听话些,不然他还会有旁的人选。

  换而言之,皇帝拿卫长宁做棋子,并非真心待她好,就因她身后有沐家与太傅,才会如此忌惮。

  一道旨意下去,礼部犹如沸腾的油锅泼进去一盆水,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曾经拟过追封太子的谥号,眼下又是同一人,他怎么拟,若是寻常,他可去询问蔺相,如今不在京,这可如何是好?

  其余几人同样震惊,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到来时还是引起一阵恐慌。宫中的林妃探知五殿中昨夜歇在长秋宫,得到消息后,就去长秋宫看望她。

  只是卫长宁对着府内送来的衣裳发怔,她昨日没有打算多待,衣裳就没有拿,今日指不定就出宫去了,哪儿想先生这么无情,恨不得将夏衫也给送来。

  送就送,为何都是裙裳?

  莫不是拿错了,看过尺寸,就是她的衣裳,她心中哀叹一句:先生真绝情。

  太傅命人送来衣裳,皇后就知晓两人起了争执,外面林妃求见,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她鲜少与这些人有来往,让人打发出去。

  偏殿的卫长宁对着衣裳不知所措,她觉得应当要回府,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皇后过来,道是礼部在拟封号。

  皇帝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卫长宁道:“他那是折腾礼部,做给李瑾看,他最近不满意李瑾做的事,就想拿我做棋子。”

  前面已有封号,未曾言明废除,让礼部拟什么封号?礼部怎么做?拖一时是一时,李瑾一听话,此事就不了了之。

  皇后听她这么一说,眉眼紧蹙,深深叹了一口气。卫长宁眼神透着锐气,微微凝眉而思,似是想到什么借口,眉眼舒展,道:“殿下,我需回府,不知太傅如何打算的,我觉得可以让太傅逼迫陛下,将封号定下来。”

  其实,逼的不是皇帝,而是李瑾。

  皇后肃声道:“将李瑾逼得太过,会得不偿失。”

  “不,逼得愈紧愈好,殿下忘了,陛下的皇位怎么来的。”卫长宁笑意盈盈,掩盖着方才的锐意,皇帝能做的事,李瑾有金吾卫与北衙军,势力如此雄厚,为何不能做呢?

  逼宫?皇后惊了惊,摇摇首:“不可能的,有韩元在,李瑾就不敢动这个心思。”

  卫长宁没有多话,看着桌案上靓丽的衣裳,缄默须臾,她还是想知道先生的打算,毕竟朝堂内部的小事,她知之甚少,还想问问先生怎么看待这件事,她在朝中可以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外间长风脉脉,漾过庭院,皇后等了整日礼部的消息,没有人去太极殿,说明他们不知该如何好,蔺锡堂离开后,他们就拿不定注意。

  卫长宁也等到黄昏,用过晚膳后,直接回府,或许礼部已在太傅手下,今日之事也是她暗自吩咐的,不动声色,静观其他人的反应。

  君府门房前候着许多执着公文的人,卫长宁瞧清后,觉得奇怪,太傅入夜后,大多不会在见幕僚,今日却是为何?

  前来接她的林璇,先给她解惑:“白日里更多,都是为殿下封号而来,不过太傅一律不见,也不赶人,由着他们等候。”

  卫长宁弯弯唇:“做给旁人看的?”

  林璇笑了笑,问她:“太傅在书房,您回房还是?”

  “去书房,我有事要问太傅。”卫长宁才不会傻乎乎地回房等,指不定先生不回去,她又要一人躺着,都好冷,捂不热的。

  书房只君琂一人,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通亮的灯火,卫长宁自己过去敲门,这里都是君琂的人在守着,她想了想,不等先生回应,自己直接推开门。

  君琂伏案,听到声音,意料内的人,她抿紧唇角,复又垂首,不去理睬卫长宁。

  约莫是冷淡受多了,卫长宁也不觉得哪里不好,轻手轻脚走过去。门外的风声荡开君琂如墨长发,卫长宁微微侧眸,黯淡几日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她不说话,君琂笔尖微顿,不想理她,侧身避开她的灼热的视线。

  就差没有赶人走。

  屋内烛火闪了两下,卫长宁立即地去挑灯芯,又贴心地将门去关上,待无事可做的时候,才凑过去,眨了两下眼睛,低声道:“先生,还生我的气?”

  “没有,我这里还有许多事,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君琂忽略卫长宁期盼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公文,一眼都没有留给她卫长宁。

  卫长宁等了片刻,站得腿酸,可怜巴巴道:“先生,腿疼。”

  君琂毫不留情道:“腿疼就回房歇息。”

  这么绝情,卫长宁找不出理由了,她哀叹两声,站在那里也不说走,也不留,干巴巴地站着。半晌后,真的站不住了,走过去,声音轻柔:“先生,你生气,我哄你,可好?”

  这么直接的话,君琂笔尖一颤,豆大的墨珠洒在洁白的纸张上,方才写了许久的经文就这么被毁了,君琂抬首望她,眼神带着冷意,吓得卫长宁讷讷不敢言语。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污秽的纸,忙道:“我、我帮你重新抄录一份。”

  君琂被她闹得头疼,见她吓得不行,又不好再晾着她,站起身道:“那你便抄一份。”

  她让位,卫长宁挪动脚步走过去,忍不住咧嘴笑;君琂嗔怪道:“傻笑什么,赶紧写。”

  说完,她走出书房,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脑海里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想了一刻钟,吩咐婢女准备些吃食,回书房时,卫长宁垂首在抄录,纤细的指尖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屏息凝视认真的模样,也很可爱。

  她站了片刻,算算时辰,还需半个时辰才能抄完,自己去厅内用过晚膳,吩咐门房那里,让那些人都回府。

  这些人今日摸空,明日必定还要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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