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见两人刚好吃晚饭,理所当然地坐下,道:“来你们这里真不容易,吃完再说。”
卫长宁看着这些为数不多的汤圆,眼神阴暗。
顾笙晓得她说不出话来,故意道:“殿下不介意我蹭您晚饭?”
君琂吩咐人添碗筷,卫长宁眯着眼睛:介意。
可惜说不出口。
曾经几年同在一个屋檐下,卫长宁怎会不知顾笙也喜爱甜食,她凝视着顾笙,让她适可而止,要吃回府吃,作甚在这里吃。
察觉到卫长宁哀怨的眼神,君琂笑了笑,桌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大气些。
卫长宁反握着她的手腕,没法大气。
君琂当着顾笙面抿唇笑了笑。对面的顾笙抬首就见她笑得柔和,心中有些奇怪,她吃饱了,就道:“蔺相离开后,皇帝晕厥,林妃守着皇帝,不给王贵妃探视,两人险些动手。好在两人都晓得分寸,语言相激。”
今日是韩元当值,忙于高逸请太医,本是想请皇后过来主持大局,谁知林妃先过来,将局面安稳下来,王贵妃来后,哭哭啼啼就嚷着留在御前侍奉。
这么好的机会,林妃怎么会放过,立即利用掌管权将王贵妃挡了回去。
顾笙说得津津有味,就像亲眼见过那般,卫长宁留只耳朵给她,自己吃了几颗汤圆就没有了,她盯着顾笙,十分不满意她今日过来。
“殿下,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顾笙说完大事,十分不耐卫长宁盯着自己,不就两碗汤圆,太小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起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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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百零一
君琂替她回答:“再过七八日。”
七八日的时间, 足以避过这件事, 顾笙道:“韩元说陛下气得不轻, 怕有些日子无法起榻, 这个时候,李瑾势必会有所图谋。”
卫长宁看了君琂一眼, 君琂意会, 与顾笙道:“若是图谋, 让韩将军鼎力助她。”
顾笙沉吟了会, 道:“我明白,时辰不早, 我先回府。”
外面天色擦黑, 时间太晚的话,风雨天气就不好走, 君琂让人送她从侧门出府。
皇帝病后, 罢朝三日,太医在太极殿内轮流守着,几位公主亲王想去探病, 都被林妃挡了回去, 道是陛下需休息,不便打扰。
不知哪里传来消息,道是皇帝重疾是因上灵郡铁矿事, 宸阳公主私自开采铁矿,被蔺相查出后,在他沿路归来的路途埋伏刺客。皇帝知晓后, 气得晕厥。
不止朝堂上,街头巷尾,都在传说。
李瑾气得砸了府内摆设,让人去查谣言来源,命长安令彻查,不可放过肆意传播谣言的人,杀一儆百。
长安令领过吩咐后,抓了不少人,弄得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朝堂上皇帝病了,丞相也在归来的路途遭遇刺杀,吓得不轻,也休假在府,偌大的朝堂唯独太傅在朝,靖王日日往太傅处跟前凑,是何用意,所有人都了解。
王贵妃急得不行,太极殿都换成靖王的人,她想进去见皇帝都十分困难,眼见着林妃愈发得意,她忍得着实辛苦。
陛下病得突然,连面都没有见到,万一靖王从中作梗,那么她们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了。见靖王又与君琂走得这么近,她更是茶饭不思。
君府里的卫长宁还是不能说话,靖王送来许多补品,摆满了花厅,出手十分阔绰。
靖王府得力管事送来的,笑吟吟地与元安拉家常,务必让五殿下收好。送上门的东西,元安怎会不收的,照着礼单全收。
主屋的卫长宁今日很精神,换了身蓝色长袍,用不多见的玉冠束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温和,她接过元安的礼单,让人拿来红笔,勾出几样。
元安知晓她又想借花送佛,笑道:“您想送去哪座府上?”看着礼单的物什,多是补身体的,勾出的几样,更是难得一见的补品。
他笑道:“要送给沐国公夫人?”
卫长宁点头,轻轻一笑,元安办事愈发精明了。
元安憨厚一笑,让人将礼品挑出来,秘密送到沐国公府,近日做事都要小心些。
*****
君琂在朝,林妃拦不住她,只好让她去见皇帝。
皇帝躺在榻上,起不来,太医让他静养,为着自己的性命,只好忍着火气安静修养,几日来也无人敢打扰他,心中依旧不定,得知蔺相生病,就让人召君琂过来。
寝殿内药味十分浓厚,君琂进去后颇为不适,以手掩鼻,呼出几口气才抬脚往内走去。高逸在里面伺候,见到太傅过来,就让宫人退出去。
皇帝精神很差,脸上皱纹更深了些,可见这次确实气得不轻,见到太傅打起精神,开口问道:“长宁近日怎么样,答应朕的事也没有做。”
今日都是太傅总揽朝政,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多年也相信她几分,只派人盯着她近日的动静,靖王蹦跶得很高,但太傅视而不见,也算是尽职,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开口就是请辞的事,君琂掩下微怒的情绪,依旧神色淡漠,答道:“最近大夫换了药,她嗓子不适,恐要陛下等几日。”
“那就尽快。”皇帝神色淡淡,等几日也不是不行,逼得太狠容易让人寒心,他顿了顿,问起近日动静。
君琂面不改色,道:“一切尚可,陛下保重龙体,早日回朝。”
朝堂上确实尚可,魏煊被拿在大理寺,李瑾依旧在朝,好端端的,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让蔺锡堂适可而止,查到魏煊这里就收手。谁知蔺锡堂装病,将这个案子丢在大理寺,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皇帝本来不气的,一听外面的传言,气得差点又晕过去,蔺锡堂又犯老毛病,当众与他叫板,迟早有一天摘了他的脑袋。
无计可施,才想着招君琂过来,谁知没传旨,君琂就过来了。
皇帝道:“蔺相既然病了,上灵郡铁山的案子,太傅善后吧。”
君琂沉默,殿内死寂一般,落针可闻,高逸吓得大气不敢喘,眼见着陛下就要生气,他示意太傅赶紧应承下来。
这个时候,君琂道:“宸阳公主虽说行事有错,也是天之骄女,是陛下亲骨肉,只是外面传言纷纷,若是无痛无痒的处置,只怕难以服众,臣无能善后。”
皇帝双目生火盯着君琂,虽说愤怒,她说的也是实情,他仔细想了想,道:“太傅觉得该如何处置?”
君琂沉吟了会,建议道:“发生这么大的事,若不处置,只怕朝上人人有样学样,来日这样的事必还会发生,不如魏煊按大唐律例处置,至于宸阳公主……”
她顿了顿,皇帝立时死死盯着她。
过了几息,君琂才淡淡道:“宸阳公主有封地,不如去封地待些时间,也好堵住悠悠众口,不然蔺相那里也无法交代。”
你女儿拿刀砍了别人,不能让人家装作无事发生,未免让一朝丞相颜面无存。
皇帝晓得蔺锡堂不会善罢甘休,这样让李瑾安分些,也符合他的心意,便道:“辛苦太傅了。”
君琂神色清冷,眸色沉静,无波无澜,让皇帝很满意,这样态度说明她并无私心,又问了几句朝堂上的事,觉得疲惫不堪,摆手示意她退出去。
高逸服侍皇帝安睡后,就慌忙走出去。太傅在廊下站定,他走过去时听她说话:“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宸阳公主。”
只一句话后,君琂离开太极殿,召来大理寺卿,将皇帝的意思说清楚,又添一句:“证词要两份不同的,如何审问,你当清楚。”
魏煊不是什么傲骨,利益诱惑下,自然就会供出李瑾,但是呈于皇帝的证词比要与李瑾无关,私下里的那份交于蔺相,他日必有用处。
大理寺卿也知晓皇帝的意思,可有蔺相压着,他也着实头大,不愿得罪人,这桩案子真的很难处理。听了太傅的话,他顿时恍然大悟,忙俯身行礼:“下官谢太傅解惑。”
“去吧。”君琂道。
大理寺卿脚步轻盈地从署衙离开,忙去牢中将魏煊提出来审问。
****
天气晴朗后,人也跟着舒服很多,卫长宁出屋走动,忽而命人搬出来弓弦与箭靶,想要自己试试,顺带提升自己的体力,总不好这么柔弱无力。
外面闹得人心惶惶,君府内没有什么变化,卫长宁生活如旧,沈从安的时间一再往后推,粗略算算她有大半个月没有说话了。她心急,沈从安却很淡然,不急不躁。
她撩起眼皮,看着不远处的箭靶,试着拉弓,果然,拉不开,约莫是被沈从安的补药灌多了,她有些泄气地在长满青草的地面上坐着,喘了几口气,又试了两次,结果一样。
好久没有练过,她累得抬不动胳膊,吩咐婢女退下,自己又坐回地面上,洁白的指尖拉着弓弦,弹了两下,就丢到一边去。
她一人待了会,恢复些体力想爬起来再试试,君琂这个时候从署衙回来。
远远就见到坐在青草上的人影,脊背弯起,哪儿有往日的精神,她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一旁的弓弦,笑道:“让你偷懒,现在也拉不开弓了。”
一来就讽刺她,卫长宁抬首瞪了一眼,也不再去试,坐在一旁不起来。
这里空阔无人,清风送暖,草木气息浓厚,闻着也让人舒服。
君琂走近后,发现卫长宁满头的汗珠子,从袖口取过帕子蹲下来替她擦去。卫长宁闭着眼睛,帕子轻轻拂过眉眼,极是享受。
擦完后,卫长宁直接拉她坐下,席地而坐。君琂在外姿态端正,坐在地上与她性格不符,她不想应承,见卫长宁莹白的面孔上全是笑意,就不忍心拒绝了。
坐下后,两人离得近,君琂这才发现她今日的袍服很修身,玉带显得腰身纤细,纤细的身姿在阳光下泛着光彩,君琂怪道:“今日怎地穿成这样?”
她不懂射箭,也不知射箭时要更换衣衫,越简单越轻松。
卫长宁忽而露出自己的双臂,也不是宽敞袖摆,君琂顿时就明白了,道;“坐一会就回去,明日再来练。”
明日要有旁的事情要做,卫长宁摇摇头,闲散的时间不多了,忽而问起陛下的病情。
君琂道:“气急攻心,修养一阵。”
阳光下卫长宁的脸蛋通红,还没有缓过来,与颈间的肌肤差距很大,君琂摸了摸她的脸色,才说:“回去吧,脸都晒红了。”
这里舒服,也不显得逼仄,卫长宁很喜欢,她握着君琂的手,轻轻将人揽入怀中,小心地将她放在草地上,动作很快,也很轻。君琂好似知晓她要做什么,双手抵靠着她的肩膀:“白日大庭广众,不许胡闹。”
这里无人,怎地就称得上的大庭广众,先生就会胡说。
再者,白日里才有趣。
卫长宁戏谑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先生是不会与她生气的,草香与先生身上的清香相融,沁人心脾。她毫不犹豫地亲吻上去,轻轻舔舐唇角。
她紧张之余,力道有些重,压着君琂喘不过气息,君琂晓得她无法控制自己,伸手抚上她的脊背,轻轻拍了两下,卫长宁这才松开她。
君琂唇角嫣红,微微抿起,也没有生气,只转首观察周遭可有人,见无人随即松口气,恼恨地摸上卫长宁露在外面的小耳垂,气道:“又胡闹。”
卫长宁抿抿唇角,眼睛中却闪过狡黠的笑意。
虽说处于草地上,徐徐清风,君琂懵住了,卫长宁的气息如同一团烈火般笼罩着她。君琂紧抿着唇角,哄道:“你先放开我,婢女会过来的。”
她说话声音柔和,如一片石子略过宁静的湖面,荡起微微涟漪。卫长宁不想松开她,低头咬住她颈间的肌肤,手也不安分,在肩上摩挲片刻,想要将衣领微微扯开。
君琂心惊,双腿并紧,呼吸早就乱了,“阿齐、阿齐,你莫要这样、我生气了。”
口中说着生气,却无生气的模样,卫长宁指尖在她锁骨上勾着圈,没有要松开的想法。这里无花,只有草,有些扫兴。
君琂不知她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见她抬头,顿时松了口气,见她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光芒,委委屈屈,她也不同她计较方才的‘无礼’,垂眸羞涩道:“你若想要,今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