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 第157章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

  太后生辰恰好遇上各国来朝岁贡, 满城欢欣。

  初冬的时候, 军饷都已按时发下去, 户部尚书来哭穷, 卫长宁只做未见,又过了几日, 地方将士也来哭穷, 上折道是今岁发下去的军饷不足。

  气得皇帝砸了奏疏, 不顾在场众人骂道:“以往先帝克扣军饷时, 从未有人道不足,今岁朕体恤将士, 将军饷全数发下去, 竟还嫌不足。”

  简而言之,欺负新君罢了。

  蔺锡堂不去管这些事, 皇帝想动敏王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在先帝时敏王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也是欺负新君,想趁机捞一把。

  皇帝气地方将领不识好歹, 也是在指责朝中有人趁机做些利己的事, 他站在一旁不说话,秦王想说什么,见他干站着, 自己也咽下所有的话,装作与他无关。

  其余人见皇帝恼怒,都不敢言, 张绍华道:“不如派人去地方走一趟,军饷都是按照将士在册的人数发下去,断无不足的道理。”

  地方将士的人数都是在册的,也有许多人私下藏兵,拿的却是朝廷的军饷,就会出现不足。

  卫长宁看向沐国公,道:“国公爷怎么看?”

  沐国公在地方领兵多年,懂的自然比这些文官多,皇帝才向他求教。他想了想,道:“那就让人去看看,臣麾下军饷足以。”

  “好,那就去差。”卫长宁答允下来,吩咐丞相:“蔺相与六部商议下,拟定出行的人,尽快送至朕案上,退朝吧。”

  发了一通火气,也无人敢反驳,蔺相糊里糊涂地领旨,出了太极殿,也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让人去查地方可曾藏私兵,就不怕逼反他们?

  地方将领多多少少都会藏兵,数目不大,不会引人注意,若是真查起来,罪过可大了。

  蔺锡堂处于云雾中,皇帝这是被气急了,查地方将领,得不偿失。

  吩咐下去后,满朝都乱了,很多人围着蔺锡堂打转,想要知晓他定下何人。

  几日下来,蔺锡堂与六部都没有商议出来结果,拖了几日,终于再次惹得皇帝发火,十分不给丞相颜面,朝臣见之,都不敢说话。

  人人惶恐,皇帝跑去长秋宫,与皇后围炉谈话。

  宫道上风吹得很大,卫长宁一路跑来,白玉的脸蛋被吹得通红,凑到君琂面前,央她摸摸。

  她方凑近,就瞧见君琂膝盖上有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伸手揪住,一看,竟是张绍华送来的雪狐。

  卫长宁怪道:“它怎地入宫了?”

  “天气凉了,君府无得力的人,我恐冻着它,就让人接到宫中来,也当与我作伴。”君琂将雪狐抱回来。

  卫长宁赌气道:“你惦记它冻着,怎地不惦记我,你看我脸都吹得疼。”

  君琂道:“你跑慢些就不疼了。”说罢,摸了摸雪狐的脑袋,皮毛十分柔软。

  气得卫长宁拎起雪狐,就丢到林璇怀中,吩咐她送出宫去,不准留在长秋宫。

  林璇应下来,带着人退出去,殿内只留下两人。

  卫长宁心不在焉,显然心中有事,君琂与她相处多年,对她行事的想法也猜出大概,道:“你说去查地方可藏私兵是故意的?”

  “嗯,就是想看看哪些人迫不及待地找蔺锡堂送礼,他们若送,就让蔺锡堂收着,不比岁贡少,再者我亦能看出哪些封疆大吏有漏洞。”卫长宁道。

  其实整件事都是她与张绍华设计出来的幌子,等着那些人自己过来,这个时候去查地方,不合时宜,再者就算查,也要掩人耳目,大张旗鼓地过去,只会给旁人通风报信,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君琂方才摸了雪狐,自去净手,卫长宁觉得长秋宫舒服,脱靴上榻想躺会,等君琂回来道:“皇后去西明寺给朕求个平安符回来?”

  “好,何时去?”君琂回来就听到她唤皇后,觉得有些不适应。

  卫长宁向她招手,示意她近前:“去西明寺顺道给太后求个什么玉菩萨回来。”

  君琂不同意:“太后生辰,你太过敷衍了。”

  “怎地就是敷衍,皇后亲自去请回来的,在西明寺开光,放上七七四十九天,很灵验的,如此珍贵,很合心意。”卫长宁习惯的躺在君琂的腿上,从下望着她的下颚。

  君琂知晓她在偷看,双手蒙住她的眼睛,道:“一切听你的,哪日过去?”

  “后日过去,我让韩元护送,不会有危险的。”卫长宁眼前一片黑暗,空中抓了两下才摸到君琂的手腕。

  “你想让长安城人都知晓?”君琂蹙眉。

  蒙住眼睛不好受,卫长宁捏着她的手腕,先道:“你先松手,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觉不好,君琂就收起玩心,扶着她起来。卫长宁坐起身子,睁眼就瞧到她温润嫣红的唇角,想去亲一亲,又怕先生矜持不允,就收回心思,道:“嗯,难不成偷偷摸摸过去?”

  这点,君琂没有细想,眉心动了动,就戳破卫长宁的心思:“朝臣被逼的无可恼火,知晓我出宫,就会让我劝服你?”

  “嗯,据我得知,蔺相可收了不少礼,我想着怎么将礼要过来,光明正大容易让蔺相觉得我吝啬。”卫长宁蹙眉。

  君琂失笑,以前在侯府时,她十分大方,几十万两银子送人时,眼都不眨一下,现在成为天子,反倒斤斤计较。

  她笑道:“你这样待蔺相,容易让他寒心。”

  “不会的,蔺相心中也明白这是我故意做的,等那些人寻你求情时,他就会明白,许是是会乖乖将礼送来的。”卫长宁大胆猜测,蔺锡堂非庸才,会明白的。

  皇帝的算盘很响,君琂见她很自信,就没有多问,后日出宫去西明寺。

  金吾卫随行,声势浩荡,君琂出宫后就看到韩元,带着金吾卫,她怪道:“韩将军,这又是陛下的吩咐?”

  韩元只当皇帝担忧皇后安全,接到任务的时候就没有多话,闻言就点头。

  君琂也是没办法,皇帝愈发会造势了。

  外头冬风萧瑟,寒意浓浓,皇后出行的事,瞬息传至署衙。

  皇帝接见各国使臣,顺势留他们参与太后寿诞,使臣得皇帝相邀,自然留在长安城内。

  等使臣回驿馆后,卫长宁让人去带路看看那些贡品,出殿门就遇到来禀事的丞相,顺势拉着他一道去看看。

  鸿胪寺管理这些,正与人交涉,他们在一起盘点,见到皇帝后都停下来行礼。

  珍品无数,让人应接不暇,蔺锡堂这些年也见过不少贡品,唯独今年的最为稀有,他看了片刻,才意识到皇帝唤他来此的目的。

  皇帝不去看这些东西,只看着礼单,道:“丞相可有喜爱的,随卿挑选。”

  盘点的张绍华愣了下,吝啬的皇帝,今日怎地这么大方?他狐疑不解,丞相也是,他还记得被皇帝诓去的不少珍品,他迟迟不回答,卫长宁将目光落在今年的贡马上。

  她翻了翻,道:“良驹配英雄,去问沐国公,可要这些贡马?”

  内侍忙领命去请沐国公来。

  蔺锡堂一听就放下心来,他爱古人画作,文人的通病,卫长宁直接让他领回家,里面还有不少熏香,年年都是这样,她不喜,皇后也不喜,要之无用。

  想了想,都给太后送去。

  沐国公来的时候,丞相未曾离去,他来时听闻皇后去西明寺,韩元随行,以为皇帝也跟着去了,待内侍来诏,才知他猜错了。

  贡马中多种马,卫长宁也懂这些,与大唐的马交配产下幼马,借以繁衍,就道:“外祖父来的好快。”

  她本年轻,一笑间,全是青春美好的气息,全然没有早朝时勃然大怒的火气,让沐国公也跟着笑了,随口道:“听闻皇后殿下出宫了?”

  “皇后去西明寺,前些日子得一尊精美的玉菩萨,放在西明寺内开光,今日正好去取回来。”皇帝并未抬头,语气正经,让人察觉不出她的谎话。

  沐国公没有怀疑,倒是蔺锡堂心中起了疑惑,皇后喜静,且出门简行,不会因身份而改变,这么大气旗鼓地出行,不像她的性子。

  他迟迟不说话,卫长宁睨过一眼,道:“丞相好像心不在焉,可是哪里不舒服?”

  “臣无事。”蔺锡堂回过神来,见皇帝神色自若,愈发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他道:“陛下,署衙内还有事要处理,臣先回去。”

  卫长宁抬起头,将目光从礼单中移到他的身上“不急,丞相方才何事寻朕,怎地又不说了?”

  蔺锡堂为的还是检查地方将领之事,他与六部商议后,拟出名单,他来时未曾听到皇后出宫,经沐国公一提,心里有了警惕。

  皇后是旧时太傅,曾总揽朝政,已无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那些逼急的朝臣定会去寻皇后说道,皇后再劝,皇帝定然会打消这个念头。

  他脊背隐隐发汗,抬头就看到皇帝笑吟吟的神色,眸色清澈,心中一颤,道:“臣、臣为各国来使一事,总不好将人拘在驿馆,不如让鸿胪寺卿带着他们去各处看看?”

  蔺锡堂虽说临时改口,卫长宁还是知晓他的心思,朝着沐国公道:“外祖父与师兄商议就可,到时朕再看看。”

  沐国公求之不得。

  皇帝带着丞相回太极殿,与他大有畅谈之意,神色轻松,好整以暇,显得心情极是不错。蔺锡堂后悔今日过来,只暗暗祈祷门下人谨慎些,切勿随那些不长脑子的人去拦皇后车驾。

  皇帝对于各国使臣都很体贴,准了丞相的请求,并允他全权处理此事。

  至黄昏时,蔺锡堂也不知晓自己怎么走出去太极殿的,皇帝也肯定知晓他收礼一事,心里凉了半截,回到署衙后,就听闻皇后回宫了。

  回宫的时候,君琂习惯性从长乐宫门过,意料内被人拦住,她掀开车帘,几名李氏宗亲见到后,直言陛下行事不妥。

  君琂脸色冷凝,道:“后宫微.信公.众.号百.合小.说.社.整.理不干政,你们有言去太极殿直言相谏,拦我无用。”

  她要走,那些人见无果,直言道:“皇后殿下也曾执政,当知此事不易行,大唐疆土全靠将士们支撑,陛下这样怀疑,易寒了将士们的心。”

  君琂道:“新帝初立,本就艰难,将领欺君也是事实,查亦可安君心。”

  皇后处处袒护陛下,众人也无果,中书令匆匆赶来,对皇后行礼,道:“殿下勿恼,臣等并非欺君,而是直言相谏,殿下聪慧,当知臣等忠心,不如殿下劝劝?”

  中书令言语缓和,君琂依旧不应,道:“后宫不干政。”

  李氏中有人道:“前朝皇后也可摄政,殿下……”

  “休要胡言。”君琂冷声打断,看向中书令,道:“卿去太极殿见陛下。”

  中书令会意,退后两步,让皇后车驾先行。

  君琂入殿的时候,皇帝靠在案旁,以手撑额小憩,听到声音后,迷糊睁开眼,轻声道:“回来了。”

  说了一句后,就放松下来,整个身子伏在案上,君琂道:“中书令在外。”

  迷糊的人来精神了,立即站起来,头重脚轻,瞬间晃悠了两下,君琂适时扶住她:“怎地那么急躁。”

  “方才与丞相说了好多话,有些累了,都是精明的人,应付起来很累。”卫长宁哭笑,整个人清醒过来,就问她出宫的事。

  中书令在外候着,君琂只道一切都好。

  卫长宁自己站好,让人去请中书令,又添一句:“可曾见到蔺相?”

  君琂摇首,卫长宁舒服道:“他定然明白过来的。”

  “你这样,蔺相心里会不舒服的,这样玩耍他。”君琂叹息。

  卫长宁在案后坐下,不以为意道:“他受贿,我都未曾多话,难不成他自己心里不明白?再者我已宽宏,他会明白。迟早要致仕的人,会给自己留退路。”

  君琂叹口气,坐直身子,看她一眼:“欺负老人家。”

  这是赞同她的做法,卫长宁冲她眨眨眼,没来得及说话,中书令就进来了。卫长宁只好收敛下来,瞪了一眼中书令,平日里走不动道,今日怎地走这么快。

  中书令无辜被瞪,只以为将这件事告知皇后,引得皇帝不喜,心里发憷,行礼后也不知该不该说话。

  卫长宁面色阴沉,问道:“卿有何事?”

  皇帝心里不舒服,中书令在心中斟酌话语,顿了许久,脑海里一片空白,君琂则道:“闻言陛下要彻查地方一事,中书令过来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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