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休沐,她也不打算与君琂提那些事烦心的事,她不提,也并不代表君琂不会问。
问了几句,卫长宁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楼船将军坐下那等杀妻灭子的事,良心不会愧疚?”
君琂看了她一眼,长安城内官宦后院肮脏之事也数不尽,都说埋在骨子里,楼船将军当初若杀死容湛母子,旁人岂会知晓?
卫国侯府当初后院是魏氏打理,她手段强硬,庶子庶女也不多,卫长宁所见的肮脏事也并不多,且卫怀慎有骨气,不求助沐国公,也与楼船将军不同。
他漠视沐云,甚至敌对,也不敢要了她的性命,比起楼船将军算是大好,卫长宁不理解,也是常事。
她道:“旁人或许不知,先帝与太后,你难道不知?先帝因愧疚而善待太后,若无当初那份愧疚,他为帝后指不定谁做皇后。”
卫长宁惋惜,见先生神色漠然,就急忙表态:“先生莫气,我与他们是不同的。”
君琂并未曾说什么,她就急于表态,令君琂失笑:“你自然与他们是不同的。”
“自从先生知晓这件事就显得心神不宁,可是哪里不舒服?”卫长宁深深望着她,面色担忧。
君琂抬眸就看到她关切的眼神,温柔一笑,道:“我哪里不宁,是你自己心思不定,日日缠着我去行宫。”
“不是,你心里有事,又不愿告诉我。”卫长宁有些不开心,先生讳莫如深,若无心事,哪里会是这般神色。
这么多年来,卫长宁也算了解她的心思,她不宁时总会自己一人沉静下来,陷入无尽的思绪中。
她问,君琂也就不好隐瞒,就道:“我近日梦到废帝李乾。”
闻及熟悉的名姓,卫长宁漠然想起先帝登基后,就迫不及待地赐酒,是先生监刑的。
太帝知晓李乾与君琂之间不可言喻的关系,故意让她去,其心可诛,只是君琂无欲无求,亲自去赐死李乾,于她而言
不过是执行圣旨,例行公事。
李乾是□□幼子,年龄最小,才能也突出,卫长宁也甚佩服他,只是他要害君琂,她就不能坐以待毙,不得已推翻他的江山。
她也是无愧的。被君琂陡然提起,她怪笑道:“先生想他了?”
君琂晓得她又要吃醋了,也觉无奈,戳戳她的脑门:“你想哪里去了,我遵旨去赐死他,怎会有多余的感情?”
“那为何他要入你梦,他葬于哪里?不如我陪先生去祭拜他?”她说的极是认真,眼睛却是眯住了。
君琂沉默,认真想了想,当初她负责监刑,身后事都是大理寺去料理,经年累月,都忘了,若非梦境,会忘于旧日中,摇头道:“不知。”
卫长宁诧异,“难不成葬于乱葬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手抽筋了,写好的文不知道保存,按了个叉,今天写的都没了,整个人好丧气……
十二点没得更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再更,如果没更,那就明天九点万字一起更,太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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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先帝初登位时, 朝纲乱不少, 宗亲各怀心思, 赐死李乾后, 自有人去处理他的身后事,君琂居相位, 这些琐事不会让她去管去问, 再者, 她曾是李之臣, 管问多了,先帝也会不悦。
且那时方与代王和离, 她满心放在朝堂之外, 就是想与代王破镜重圆,是以, 李乾葬于何处, 她无暇去问,也不敢去过问。
卫长宁见她答不出来,弯弯唇角, 笑说:“无妨无妨, 我让人去查,几日就会知晓。”
她一笑,就显得傻气, 君琂也跟着笑开了,道:“那就去查查,也不算大事。”
君琂挂念的事, 卫长宁哪儿能不放在自己心上,回殿后就让人去查,只要查到当年在大理寺是何人安葬就可,且当初他亦有后妃子嗣,不会随意安葬。
就算是废帝,也是帝王。
皇帝吩咐下去后,立即就有人去查。
未查出李乾葬身哪里,渤海那里传来急报,水师楼船将军暴毙。
同时,容湛等人着人传信回京,他们未及动手,他就死在府内,怕被人察觉,他们就连夜回长安城。
丞相与六部尚书入殿,商讨新任楼船将军的人选。渤海水师与陆军不同,虽说海上贸易不太有效,也是一封疆大吏,且水师内多有弊处,无能之人去后,也无法短时间内无法让水师信服。
他们在商讨合适的人选,上座的皇帝脑海里想的是楼船将军的死因,身体康健之人,不会无故丧命,沐柯没有来得及动手,她是不信暴毙的。
蒋怀见皇帝神色阴沉,恐方才商议的人不合她心意,忙道:“陛下可是觉得不妥?”
皇帝回神,遇上蒋怀探究的神色,摆摆手示意六部尚书回去:“朕与丞相有话说,卿等先回署衙处理各自的事。”
其余人行礼退下。蒋怀不知何意,想问时皇帝先开口:“舅父,觉得楼船将军暴毙是否属实?”
蒋怀不知内情,也知皇帝有此一问,必然有古怪,“陛下之意楼船将军不是暴毙?”
皇帝道:“朕也不知,只是渤海境地特殊,鞭长莫及,也不知发生何事,楼船将军一死,朕之意是先将水师分散于周边各部,贸然派人过去接手,会产生□□亦或是无法预料的事。”
蒋怀眉心一跳,觑着皇帝也有些迷茫的神色,略微放松,回道:“臣觉得渤海特殊,也是大唐疆域,听从陛下旨意,□□之事,不会发生。”
皇帝觉得与他说不下去了,不耐地吩咐他退下,自己去偏殿找皇后去说一说。
蒋怀莫名被赶走,临走时又见皇帝急匆匆地去偏殿,猜想皇后在内,与他说不通,就去寻皇后?果然,还是有贤内助的好。
他叹息着离开,这个皇后娶回宫,真是百利而无一弊。
这厢的卫长宁跑进偏殿后,君琂在翻着容湛送回的书信,见她面色不豫,就道:“与丞相没有谈好?”
“他们以为人死了就甚事没有,我道死因有古怪,渤海必会发生无法预料之事,谁知他不信,气死了。”卫长宁恼火,有些后悔当初选蒋怀为相,顽固迂腐。
她难掩怒意,也显得心中焦躁,渤海之事,发生的确实古怪,君琂也感知哪里不对,偏偏没有证据,安慰她:“你急也无用,不如将渤海水师分散了去,各地将领先掌控一军,待过了风头,再选新的楼船将军。”
这样做,也有后患,到时各地将领不愿归还,亦或者渤海附近海上它国来挑衅,面临的也是危患。
只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也是最下策。
卫长宁气消了些许,依旧觉得那些六部朝臣迂腐,想事不够周全。
皇帝鲜少在朝臣面前动怒,都是温文尔雅,就算这般,也不会有人再敢轻视她。皇帝惯于将心思隐藏,他们猜不得,只会愈发提心吊胆。
想不到,一无人,在君琂面前就像孩子一样爱闹脾气,人有情绪,压抑久了也对身体不好。
皇帝生气,就不想说话,君琂哄了几句,她只点头,半晌后,火气自己散了,才道:“先生,我觉得当早作准备,以防万一,恐无法避免战乱。”
她想得清楚,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分散水军之余,让周遭军队做好渤海反抗的准备。
君琂听后,也觉得可以,虽说这样会给百姓带来不幸,一劳永逸也是上策。
君琂温声细语地说话,卫长宁也不气了,与她认真分析,后将沐国公召来,战场上行军布阵,属他最擅长。
这次,君琂没有回避,静静听着皇帝与沐国公的话,她没有做出回应,在沐国公退下后,才与卫长宁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向来这样,人前不会袒露心思,也不会抢了皇帝的风头。
与沐国公商议后,卫长宁顿觉豁然开朗,渤海水师本就是陆军调过去的,没有一定的规制,大唐水师并不精湛,都是以造船为主,这些年没有做出更好的船只,就一落千丈,容湛才呈上自己的策略。
那份策略与渤海实际情况很贴合,卫长宁甚至在想,可以让容湛接替楼船将军的职责,他要比旁人更加了解。
君琂依靠在榻上,将方才沐国公的话细细去思考,他谈的都是战略部署,也未曾提及楼船将军的死因。
卫长宁将沐国公送走后,自己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爬上内侧,顺势就躺在君琂的腿上,舒服地合上眼睛。
气了一大阵,也觉得浑身舒服,君琂被她的动静闹得回过神,凝视她舒展的容颜,浅浅一笑:“不气了?”
她舒服地眯着眼睛,躺在先生身上,顿觉身上哪里都舒服,回道:“还在气,不过更担忧渤海之势,既然知晓无可挽回,就尽力去弥补,这样才无愧于心。”
除去对君琂外的其他事,她只要做到尽力,就不会过多去纠结。
她舒心,君琂就放心了,看向殿外,心中还牵挂着一件事,便是李乾的安葬之地。
今日阳光也很大,门窗挡去后,只留下淡淡的光线,君琂看着那些从门窗里漏出来光影,恍惚道:“查出李乾的安葬之地了,荒山野岭,没有与后妃葬在一处。”
卫长宁近日想的都是渤海之处,没有问及此事,听君琂一提,就从她身上爬起来,跪坐在榻上,征询她的意思:“先生可想去?我陪你过去,去看看也不打紧。”
“不用了,你我是帝后,若是去祭拜废帝,难不成承认他之前的所为,做法与先帝背道而驰,于你名声有毁。”君琂不赞同,凡不利于卫长宁的事,她都不会去做,念头都不会动。
她这么为卫长宁着想,乐得某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喜滋滋道:“先生可以偷偷去,或者我给他换地方安葬,好歹我也唤了他十多年的叔父,皇祖父也不愿见自己得意的子嗣,落成这般凄楚的地步。”
君琂颔首,道:“好,我去安排。”
“不,我去做,外人知晓,我便说可怜叔父,你若去做,如何说?”卫长宁望着她,目光执着,要合先生心意,又不让外人诟病,只得她去做。
君琂本想说我不曾在意那些谣言,一想,她不在意,皇帝颜面不好看,就应承下来。
卫长宁欣喜,翻着几本奏疏,想起七夕快到了,宫外必定热闹,就试探道:“先生,我们七夕出外看看?”
成亲后七夕就遇到卫怀慎的丧期,待丧期过了就忙碌朝堂政事,也无心去玩,眼下尚算太平,可去宫外看看。
前些年她一人去外看过,花灯耀眼,佳人与小郎君也一同出行,让人鲜艳,她巴巴地望着君琂,眼神极为真挚。
君琂本不想去,被她望得心头发软,只好道:“早些回来。”
“好。”卫长宁答允得极快,拔腿就跑,忙去安排,哪里有往日帝王威仪,也不见方才怒气冲冲的模样。
君琂深笑,斜靠着小榻,无声望着她的背影。
林璇在廊下看着皇帝兴奋地离去,定然从皇后这里讨到了好处,以前觉得她过于势小,现在方觉得她与代王不相上下,这样的日子,也是代王想看到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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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这日,也是很热,卫长宁怕热,想挑着晚些时候再出宫,在宫禁前赶回来就好,仔细算算,她们可以在外待几个时辰,可以将七夕会上的景色好好看一看。
天阶夜色,月上柳梢,在长街上打马而去,至灯会上,马就走不通了,硬要走的话,就会引起行人的不适,今日七夕也不会有人去强自骑马而过。
皇帝与君琂出长乐宫门后,就遇到顾笙,卫长宁按住车帘,不让君琂掀开,低声道:“她不知是你我,不会随意唤停,我不想与她同去。”
卫长宁的手心滚烫,烫得君琂忍不住收回,想了想,道:“谁让你将韩元留于太极殿守着,顾笙也知晓你性子,今夜必然出宫,故而在此等你,你难不成心里无愧?”
“于顾笙而言,我、我并无愧疚。”卫长宁扬了扬下巴,依旧握着君琂的手,不让她去掀车帘。
君琂无奈,随她去了,吩咐车夫快些走。
卫长宁喜滋滋地抱着君琂,君琂觉得有些热,卫长宁身子好,冬日里是暖炉,夏日里贴着便是烫人的火炉,本就热,她一过来就更加热了,纵使这样,她舍不得推开卫长宁。
避开顾笙后,马车向街市跑去。此时,有人骑马往宫内跑去,在太极殿外被韩元拦住。
皇帝留韩元看守,防的就是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