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拦住那人,是一熟悉之人,想了想,是皇后门人,他问道:“有何大事,不防明日再告知陛下。”
那人面色古怪,知韩元忠心皇帝,就道:“前些时日,陛下让我去将废帝李乾的尸骸移至风水宝地,今日开棺,发现里面不过空无一物,下官觉得奇怪,将周遭辨认一番,误以为是开错棺木,又回城细查,发现那处就是废帝安身之处,下官无能,特来报于陛下。”
韩元不知其中缘故,涉及废帝,自己无法做主,让人去寻帝后回宫。
金吾卫暗中跟着帝后,去的也快,迅速将人请回。
卫长宁觉得惋惜,还未曾下车,就被事搅乱,听到臣僚的禀告,不自觉道:“你们莫不是寻错了?”
臣僚也曾担心自己是不是办错事,特地将此事从头至尾查了许久,这才敢禀报皇帝。
既然没有寻错坟,必然是当年出现差错,皇帝打发臣僚下去,自己坐于君琂身旁,“先生,是否哪里不对?难不成是有人挖他尸骸泄恨?”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发脾气:我只想好好过七夕……
前面忘了说,大唐的时候,水师最高长官的官职就是楼船将军(好难听一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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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一百五十六
君琂神色淡然, 示意卫长宁抬高手臂, 给她将外袍脱下来, 也不置一词。卫长宁知晓她要替自己更衣, 就将双臂抬高,凝视她嫣红的唇角, 想要亲一亲。
趁着君琂分神去解腰带的时候, 轻轻碰上去, 君琂惊了下, 浅浅一笑,道:“方才还在为李乾的事烦心, 怎地又与我亲密, 正事不说了?”
“正事归正事,我与先生亲密也与他们无关。”卫长宁笑着又碰上她的耳畔, 沿着脖子一路下滑至锁骨处。君琂适时地阻止她, 不自然道:“你先去沐浴。”
“今日真的丧气,好好的七夕竟这般被浪费了,早知就不该这般好心为他将尸骸移去宝地。”卫长宁抿着唇角, 怎么看都像不开心的样子。
是人, 被半路唤回都觉得不好。
君琂替她脱下外袍后,就递给宫人,道:“你可曾想过李乾的尸骸为何不见了?”
这点, 也正是卫长宁想不明白之处,她着一身中衣,坐于榻上, 仰视君琂深沉的面容:“先生有想法?”
君琂道:“你方才提及泄恨一事,多半不会发生,李乾都已被赐死,先帝放过他,旁人会触怒先帝去挖李乾的尸骸?且当时葬的隐秘,若非是我被梦境所困,你心血来潮去查,旁人不会得知他的葬身之地。”
卫长宁有一阵恍惚,想起那阵子先帝登基,都是在抓逆党,君琂忙碌好久,她中毒在府,也没有错过外面的事,先生这般话,似是话中有意。
她呼吸跟着滞了滞,旋即微微一笑,笃定道:“先生想法,太过荒唐,也不大可能,先帝当初如何忌惮李乾,怎会让他脱逃,多半是寻错地方了,明日让人再查。”
君琂唇角弯弯,也不去给她添堵,就不再说了,她要走,卫长宁伸手拉住她,直接带到榻上,按住她:“你想说的,我都明白,至少我不管那些,当初我能拉他下来,大不了再来一次,找出他的藏身之地,只是当初是先生监刑,他是否咽气,先生不知?”
卫长宁总是习惯偷袭,君琂渐渐就习惯了,一声惊呼后,就不再执着于偷袭的事,伸手去捂住卫长宁喋喋不休的嘴,“陛下方才肯定说不会的,怎地就醋了?”
“醋了?”卫长宁立马反驳,拨开君琂的手,道:“没有醋,朕胸怀天下,不与死人计较,倒是皇后殿下怎地就断定他还活着,心有灵犀?”
还说没有醋……
君琂笑意掩饰不住,收回自己的手,也不在意那人是否活着,卫长宁已是帝王,是正统,不惧怕被赶下皇位的人,她敛住笑意,肃声道:“胡言乱语。”
“哼。”卫长宁冷冷哼了一声,按住想要摸自己耳朵的双手。
她力道有些蛮横,疼得君琂闷哼一声,见她眸中闪着亮光,温婉一笑:“你弄疼我了。”
卫长宁俯身,凑到她的耳畔,轻轻咬了咬,声色诱惑:“我不会让先生疼的,七夕是很美好的日子,错过外面的景色,先生这里要补偿的。”
耳鬓厮磨,叫人心动,柔软又霸道的声音撂动一湖春水,君琂抿紧唇角,不笑了,只觉得炙热的温度从耳膜慢慢渗透入心,让人心痒难耐。
手被卫长宁按住,她动了动,卫长宁不依不饶,反继续诱惑道:“先生,海棠还在呢。”
闻言,君琂一红,如同丹果,凝视卫长宁:“你应当去想如何将此事善后,而不是、而不是……”
她支支吾吾,眸色闪烁,比方才卫长宁低软的声音还要撩人心弦,清冷美艳,在这时没有震慑人的魄力,只有不时的羞赧。
卫长宁眼尾微微弯起,窃笑时眸光湖面上的滟滟水光,生动而明媚,没有帝王冰冷的威严,她的手在君琂耳畔处打转,正经与她谈论最为正经的事:“阿琂,你以为他若真的活着,会在哪里?”
她身上滚烫,手更是如此,犹如带了火苗,烫得君琂呼吸急促,难不成就这样讨论李乾的事?她欲推开卫长宁,发觉自己也跟着毫无力气。
或许,卫长宁于她而言,是最好的迷药。
她推了推卫长宁:“先去沐浴。”
“我们一起?”卫长宁压着声音,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君琂,眉眼挑起,十分兴奋。
君琂窘迫,不回答她。
卫长宁颓然道:“那我不去了,先生也不去了。”
她愈发黏着君琂,君琂愈发就拿她没办法,最后总不好不去沐浴净身,她只好道:“你先去,我随后就过去。”
卫长宁不信,咬她耳朵:“先生骗我,以前就说去沐浴,让我等你回来,我睡着了,你才回来,不可信。”
她记性好,君琂却是不记得了,摇头不认账,卫长宁也不惦记着水中嬉戏,吻上她的唇角,百般撩拨,君琂连连轻喘,眼眸微红地望着她,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卫长宁一件件脱下君琂的衣衫,吻着她的唇角,诱哄着她,亦不给她喘息的空隙。
衣袍褪尽后,卫长宁凑着她耳畔,低声唤她名字,君琂就只能去迎合。
巫山云雨,比起晚间灯会风景更让人觉得美妙,君琂事前想打发卫长宁去沐浴,一番云雨后,人依旧压着她,去沐浴的事,早就忘得干净。
君琂不去理会她,想自去沐浴,卫长宁望着她,眸色故作不解:“先生去哪里?”
她没有回答,自顾自想起身,卫长宁拉着她的手:“我们同去,可好?”
君琂回眸睨她一样,眼梢扬起,本是清冷之色,奈何这时,卫长宁有恃无恐,反去搂着她的腰肢,低声不甘道:“先生答应过我,去温泉一次的。”
“陛下投壶时,也是输的,可曾履行过诺言?”君琂不看她了,反望着榻前屏风,看上去极是镇定自持。
卫长宁抱着她,脑袋靠着她的肩膀,不在意道:“我履行诺言,先生也履行诺言?”
君琂的长睫微微发颤,方才的自持已然不见了,她从卫长宁怀中挣扎出来,从容道:“有些饿了,让厨下送些面食过来。”
深更半夜吃面食?卫长宁探首望着君琂淡然的神色,怪道:“先生饿了?”
君琂淡淡地嗯了一声,卫长宁又道:“先生不累吗?”
往日里都会累的,今日怎地不累?卫长宁狐疑地看了两眼,想要戳破她的谎言,又怕是真的饿了,明媚的眼眸变得幽深,就道:“先生坐下就好,我去吩咐。”
最终,还是担忧君琂真的的饿了,这种心理占据上风。
她一走,君琂就去沐浴,等卫长宁回来,榻上早已无人,她低低骂了句骗子,自己转身去沐浴,回来时,君琂坐在案前,桌前放着一碗面条,鸡汤的香气格外浓郁。
香气缭绕,倒使她饿了。
君琂没有食欲,见卫长宁过来,才拾箸夹起一根面条,小口吃着。卫长宁沐浴出来,周身清爽,坐下来托腮望着君琂。
几息的凝视,让人觉得平常,她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令人吃不下。
君琂抬眸望着她带着微红的脸颊,在灯火莹然如美玉,坐近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忽而一动,问她:“你巴巴地望着我做什么?可是饿了?”
她将碗推至卫长宁跟前,大方地分享。
卫长宁眯着眼睛,就像个小狐狸一样,面上涌动着‘我知晓你方才骗我,其实你不饿’的神色,她不想吃,傲娇地转过脑袋,不予理会。
君琂笑了笑,温声道:“不愿与我分担?”
卫长宁不同意,“先生骗我,还要我承担后果,不公平。”
“你不饿?”君琂笑意深了些,见到她傲娇的神色,就想去捏一捏她的耳垂,怎地气性这么大,心里明明是愿意的,偏偏装出相反的神色来。
“不饿。”卫长宁倔强,眼角逶逶上扬,叫人一眼就可看穿她的心思。
君琂将面条慢慢卷起,放与汤勺上,递至卫长宁唇角:“当真不饿?我瞧你方才盯着我,不是为面条吗?”
送入口的吃食,哪儿不吃的道理,卫长宁张嘴吃了。
君琂含笑的视线扫过她,面条入口,就没有说话的空隙了。一口接一口,君琂喂得快,卫长宁都来者不拒,吃了面条,连汤都喝了小半。
吃完后,卫长宁拉着君琂起身,道:“吃撑了,我们出去消消食,不然对脾胃不好。”
这是实话,君琂没有拒绝,给她取了外袍,一道往外走。
深夜寂寥,卫长宁自己提着灯笼,无人的时候牵手,君琂是不会拒绝的,她走得很慢,上扬的眼角带起异样的风情,在黑夜里看不清朗,徐徐清风,吹得让人舒服。
两人携手,总要说些的话好,卫长宁不提李乾的事,道:“渤海之事,我觉得哪里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只能在君琂这里寻求答案。
从殿内出来后,君琂就一直保持沉默,被卫长宁牵着,有些麻木地往前走去,两人只在游廊上走动,走到尽头后,就止步。
半晌后,君琂顿住脚步,回答:“我也不知。”
渤海不京郊,单凭容湛的只言片语,神人也无法断定那里发生的事,卫长宁猜测不透,君琂也是。卫长宁问她,也是心中不定,她只可说不知道,静等那里的变化。
卫长宁也不勉强,月下漫步,也觉很好,没有那些旁人在,七夕美景也是不错,指腹在先生手心不断摩挲。君琂怕痒,想缩却被卫长宁握得紧,就反握着她。
夜色好,也不早了,君琂领着卫长宁回寝殿,殿内放着冰块,散去走路的热意,卫长宁喝了一大盏凉茶,才随着君琂去入睡。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君琂有些累,顺势按着她,不让她动:“快些睡,容湛过几日就要回京,那时就会明白了。”
君琂始终保持淡然,卫长宁未登基前也是如此,现在事情管问多了,她就做不到君琂那份淡然,或者是心中压力过大,难免会显得焦躁。
君琂知晓后,也未曾说她,帝王都会有些小脾气,比起前几位帝王,她这算好的了,没有必要苛求。
卫长宁睡得晚,醒得早,早早地离开了,君琂是被雪狐吵醒的,它爬上榻上,躺在卫长宁昨夜的外侧,爪子扒拉着薄毯,想往君琂怀中钻过去。
躺在榻上,小小的一团,林璇紧跟着进去,见到小东西就发笑,幸好君琂醒了,她走过去将雪狐揪出来,打趣道:“陛下过来了。”
小东西后腿一瞪,从林璇怀中挣脱,跳下地,转眼就不见了影子,求生欲很大。
君琂根本来不及唤它回来,笑着坐起身子,看向林璇:“将废帝生前心腹的去处都查一查,一个都不可放过。”
林璇敛去笑意,领了吩咐,走了两步,又狐疑地转回身,疑道:“单凭棺木里无人,殿下怎地就断定他会活着?”
君琂靠着榻,眸色阴沉,带着几分缥缈,回道:“当年我只见他饮完毒.酒,因酒是先帝所赐,我未曾检验,一时心软,未等他闭眼,就已离去,后续之事,亦无暇过问。”
林璇顿时明白了,接着道:“就算他活着,对陛下皇位也没有威胁,你怎地这般担心?”
君琂没有回答,让她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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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丞相、沐国公等人商议分散渤海水师之事,议出大致章程后,容湛与蔺觅匆匆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