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眉眼弯弯,笑得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谢父亲体谅。”
到底是在后宫中,即使亲如父女,也要避嫌,不能久聊。
一盏茶过后,昌平侯也不让宫女添茶了。
顾夕照也不留他,应了他的告退,把人送出偏殿时,状似想起了什么似地,笑着朝人道:“对了,直到前几日,女儿才知道明韶公主与朝臣勾结一事,父亲帮了陈大人不少忙了。”
昌平侯一顿,稍许才神色自若道:“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
顾夕照点了点头,“还是父亲明理。”
目送人走远了之后,顾夕照才让蝉儿从御膳房端来新的酸梅汤,带着她去了御书房。
今年天热得早,四月中旬,就有些燥热了。方才她来给赵三思送汤的时候,知晓她父亲在,她这才特意在外面等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订阅不够而发现重复章节并给我打负分的评论,我都会怼的。
嗯,梅梅可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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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蔡隽劝不住赵三思, 只能继续“助纣为虐”,暗中把朝臣的反对意见压了下去, 最终大婚那日的流程就这般稀里糊涂地按着赵三思的意思敲定了下来。
荒唐, 却不可思议。
虽说要让顾夕照以顾家女的身份回顾家待嫁是赵三思提出来的, 但她却迟迟不放人出宫回顾府, 最后还是在沈逸的各种软言软语的劝说下, 下了旨, 让昌平侯与四月二十五那日来接人回府。
对一刻都不想跟人分开的赵三思来说, 在二十五那日让人出宫去, 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因为沈逸无意中说到,成亲前三日,即将新婚的夫妻之间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赵三思虽然不大信这些, 但对自己与顾夕照的事, 是从未有过的虔诚, 痛定思痛一番后,这才不情不愿地压着点答应让人出宫去。
一想起要三天见不到人, 赵三思就焦虑的不行。
比如, 批个奏折批得好端端地,她可能出其不意地就对着一旁的顾夕照来一句,“顾府的床肯定没有长宁宫的软的。”
又比如, 顾夕照偶尔帮她整理仪容时,她猛地就很严肃地告诉她, “昌平侯要是凶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到时给你凶回去……”
诸如此类的孩子气话,她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顾夕照知晓她的心情,起初无论她说什么,都乐意配合地安抚几句,但若是正犯困的时候,这喋喋不休就如同围绕着耳畔嗡嗡响的蚊子——惹人嫌了。
“行了行了,还没完没了。”眼瞅着自己就要睡着了,被人吵醒了,顾夕照的脸色自然有些不大好看。她虽然在这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但马上就是不同的身份了,宫中该派的教引嬷嬷一个都没少,她没少在那些一板一眼的规矩上费心神,到了这半夜三更的时候,正是困得厉害的时候。
一向会察言观色的赵三思敏感地意识到了她的不快,立马缩着身子,讪讪闭了嘴,只骨碌了一双眼睛,盯着人看。
叽叽喳喳的声音骤然一停,又觉得缺了点什么,顾夕照撑起精神,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看她那副想说又不敢说的小心翼翼模样,方才的不快不耐化为无力,心头再一温柔,又变成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喜欢和心疼,心头缱绻,万千思绪都成了一句无奈又宠溺的——“小傻子。”
小傻子并不是个好称呼。
但若是心上人温柔的舌尖送出来的,另当别论。
这点情趣,赵三思觉得自己还是懂的,被人叫了小傻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害羞了,偷偷摸摸地看了人一眼,又赶紧躲开了视线,“我我……我就是担心……”
顾夕照打了个呵欠,眼角沁了点泪,抬手欲去擦,赵三思却快她一步伸出舌尖帮她舔掉了,注意到她抬起来的手,赵三思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刚刚的一点点害羞瞬间翻了无数倍。
闹腾起来,明明是个没脸没皮没脸的人,但偶尔,又纯情的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如眼下。
顾夕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三思,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变得通红,好半晌,才放过赵三思那无措的桃花眼,轻笑了一声,“皇上,你脸红什么?”
卸了珠钗、洗尽脸上脂粉的贵妃再不会有其他颜色抢夺她那双柳叶眼带给人的惊艳,眼尾只要稍稍挑起,仿佛就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似的。
赵三思手心无意识地紧攥了一下,才发现手心竟然都是汗,她偷偷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继而不自在地咳了咳,“我……我没脸红。”
顾夕照点了点头,睡意一点点褪去,她索性单手撑着头,继续看着赵三思,“皇上说没脸红,那便是没脸红,是我看错了。”
赵三思没骨气,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贵妃没看错,有……有一点点红的。”
顾夕照没有出声,慢条斯理地把自己飞散开的碎发绕到了脖子后,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
随着她的动作,被宫人们用各种花草精油护理的秀发散发出的香味渐浓,赵三思喜欢这样的味道,下意识地耸动鼻尖,嗅了嗅。
闻香识女人。
若是换了其他人,顾夕照保不齐觉得是个猥琐的浪荡子,但小傻子的傻模样,只让她觉得有趣,没忍住逗弄的心思,她挽了一束发伸到她鼻尖去,“好闻吗?”
发间碰到肌肤,微微发痒,赵三思躲开了一点点,诚实道:“好闻,贵妃身上,每一处的味道都好闻。”
每一处……的味道……
说者是无心的讨好,听者却是有心的羞耻了。
顾夕照暗自唾弃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扫到小傻子那澄澈地近乎单纯天真的桃花眼时,她又无端怪起人来了,故意似的,“难不成你每处都闻过了?”
她问的太意有所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