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漪漪暗自吁了口气,“让娘娘见笑了。”
顾夕照摇了摇头,垂下眸来,“往后多的是机会。”
“娘娘说得是,是嫔妾性急了。”李漪漪重新落了座。
顾夕照拨了拨腕上的镯子,没有再说此事,像故意冷落林宛晴似的,兀自和兰香说话去了。
聊了些闲话后,顾夕照才各自赏了些东西,就让她们各自回宫歇着了。
三人退下后,婵儿就朝顾夕照抱怨,“这人哪,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瞧瞧,如今还没怎么着了,就鼻孔朝天了,和她姐姐一摸一样。”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八个字,婵儿说得十分咬牙切齿了,顾夕照知晓她在说谁,抬手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嘴巴又痒了,是不是?”
婵儿撇了撇嘴,“奴婢是为娘娘不值,以前这佳妃看着多好一姑娘,如今入了宫,反倒到娘娘面前拿乔了……”
顾夕照瞪了她一眼,婵儿立马闭紧了嘴。
顾夕照默了默,隔了小会,才道:“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给本宫添乱,不给皇上添乱,随她去吧。”
婵儿还是觉得气闷,但瞧着顾夕照的神色,也不敢多言,就安静地陪着她。
不多会,珠儿又急急从外过来了,“娘娘,漪嫔求见。”
“这不是刚走嘛……”
“多嘴。”顾夕照打断了婵儿的话,朝珠儿道:“去把人请进来。”
很快,珠儿就带着漪嫔主仆过来了。
顾夕照是个痛快人,知晓她要同自己说什么,把人都打发了下去,等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了,李漪漪立马跪了下来。
“漪嫔这是做什么?”
李漪漪不让顾夕照拉她起来,仍旧跪着,“嫔妾有罪,骗了娘娘,嫔妾自幼身子骨不好,这副身子理应不该入宫,但母亲怕我熬不过去,将来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这才……”
“原是这事。”顾夕照笑了一下,也不去拉她了,“傻丫头,这事你伯父已经同本宫暗中说过了。你母亲也是一片慈母心,骗了本宫,是不对,但此事也是本宫查访不周,亦有错,为今之计,就算不为你着想,本宫也该为自己和皇上的面子着想。”
言外之意,便是不会追究此事。
李漪漪听闻是自己伯父事先打过招呼,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再听顾夕照后头的话,一口气总算顺畅了,又对着顾夕照磕了三个头,“谢娘娘不怪罪之恩。”
“罪也请了,谢也谢了,现在总该起了吧?”顾夕照朝她伸过手去,把她拉了起来,“你伯父说你身子骨自幼便不好,要静养。如今既然入了宫,本宫便要对你们负责,护你们周全。身子不好,凡事便要往宽处想,别一惊一乍自个吓自个。”
“是,嫔妾自当谨记娘娘的话。”李漪漪心下感动,越发觉得顾夕照宽和慈善,“嫔妾往后自当安分守己,好生服侍娘娘和皇上,定不会惹是生非。”
顾夕照轻笑一声,“李家家风甚严,本宫也相信漪嫔妹妹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今日入宫,坐了一路轿子,你身子不好,定是乏了,快些回宫去歇着吧。要是身体哪里不适,定要去传太医,平素缺些什么,若是不在份例里,只管让宫人来上禀。”
李漪漪有些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只能对着顾夕照再拜:“娘娘大恩,嫔妾定会铭记在心的。”
顾夕照只是笑笑,扶着她起身,朝外让她的贴身丫鬟把她扶了下去。
目送着李漪漪主仆出了正殿,顾夕照也回了寝殿,让婵儿帮着更衣。
当皇后也挺累的,当一个宽和慈善的贤后更累。不过,后宫有了棋子,前朝的下棋人就要开始了。
这场对弈,退了这么久,该轮到她进了。
三位新人入宫之后,赵三思那晚大张旗鼓地去了林宛然的毓琇宫,至于最后歇在哪里,就只有顾夕照清楚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宫人都在传言,后宫里头怕是要变天了。
如此过了大半月,顾夕照主动给他父亲写信,信中难得朝他示弱,大意就是她小看林宛晴了,没想到这个小贱人这般会争宠,让她父亲想想办法。
至于想什么办法?
后宫女人考争宠,前朝男人就是靠夺权。
林宛晴得宠,昌平侯自然就要想方设法在朝廷上找林文殊的碴。前朝和后宫,都是牵一发动全身。
昌平侯没有让她失望,据暗卫送来的消息,昌平侯开始隔三差五地和朝臣相见了。
虽然没有实质的进展,但顾夕照不急,一步一步来,她父亲能有所行动,这场对弈,她的反击才算开始。
把林、李、兰三家从局外拉到局内与昌平侯博弈,朝廷上这些小摩小擦不断,才能混淆昌平侯的视听,到时他的那些眼线被暗中除了,在昌平侯看来,也不过与林、李、兰三家的是牺牲品罢了。
当然,朝廷眼线只是第一步,真正要根除的还是西北的十万大军。
西北表面上风平浪静,顾夕照却根本不敢放松警惕,一直让暗卫潜伏在西北大营盯着她兄长。
到了十一月初,暗卫才又送来了一个有用的情报。
“主子,据西北传来的最新消息,您兄长顾将军除了与西皖塔拉公主频繁往来之外,花十二还查到他与西皖王宫中的人也有往来。”
“西皖王子?”
暗卫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他与西皖王子有往来倒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与王子妃有往来,且……”
“且什么?”
暗卫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花十二说顾将军与王子妃是私会,举止十分……亲密,不像只是普通……”
顾夕照闻言,神色十分怪异,稍许才道:“你说的王子妃可是我们大昭嫁过去的公主,明和公主?”
“正是明和公主。”
顾夕照低头想了片刻,才正色道:“消息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