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低下头开始用撕碎的香蕉叶把草木灰往手帕中间铲。
“我洗过了。”
这是死不悔改呢。
花沐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羞耻和慌乱。这个哨兵不仅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而且脑子还有问题!
“你变态!”
白枕一边把手帕卷起来,一边闷头答道:“大小姐,我不是变态。”
还敢顶嘴了!
花沐这急得一上头,肚子又开始痛,捂着小腹叫“哎呦”。
白枕着急起来,三两下把手帕两头扎好,用别针固定到背心撕成的布条上,而后连忙赶到花沐身边。
“大小姐,您怎么样了?”
花沐觉得自己不会饿死也不会渴死,要死肯定是被白枕气死的。
“快死了!”
白枕急忙道:“大小姐,您不会死的。”
马上就要死了!
“好痛。”
白枕顾不得冒犯,将花沐抱到怀里,掌心贴到小腹上轻轻揉动。
虽然精神体是头冰狼,但白枕的身体总是火热,掌心的温度也十分暖和。
花沐只觉得肚子似乎被一个暖炉包裹住,全身都温暖了起来。她有气无力地窝在白枕怀中,泪眼婆娑地道:“裙子肯定弄脏了。”
白枕稍稍看了一眼,发现白色连衣裙后面确实沾上了一些污迹。
“我明天帮您洗干净,”
“那么脏的东西才不要你洗。”
花沐动了动身体,似乎想从白枕身上下来。白枕揽住她,不让她乱动。
“您身上没有脏的东西。”
花沐忍着胸口疯狂的心跳,倔强道:“你就是个变态。”
白枕叹了口气,不敢再忤逆她。
“是,我是变态。”
花沐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没吓晕过去。
第21章 生理期
花沐吓得半天没敢乱动,但白枕一直规规矩矩地帮她揉肚子,渐渐也没办法再想着这件事。对方身上要比草堆柔软温暖很多,躺起来不知道舒适几倍。
“小姐,您好一些了吗?”
“嗯……”
花沐确实感觉好一点,可一想到还要解决那些糟糕的问题,头又有些大。
“那你用热水洗一洗下身,然后把这个换上吧。”
白枕说着把自己刚做好的东西给她看,花沐盯着瞧了半天,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这个……怎么换?”
手帕卷成长长的一条,中间包裹着草木灰,两头扎了结,被别针固定在背心撕成的布条上。那布条的样子似乎也有些讲究,两端还根留着两条细带。
白枕详细地教她。
“代替内裤,用这里的细绳固定在腰间。”
花沐明白了,这就是一种古老的卫生棉。可是,不穿内裤光穿这个也太羞耻了吧!她还穿着裙子呢,和真空有什么差别?
“我不要……”
“大小姐,女孩子生理期一定要保持干净卫生,您放心,这个不脏的。”
花沐真是万万没想到素来最爱干净的自己竟然会被这个邋遢的哨兵教育。
“可这个也太……太奇怪了。”
简陋也就算了,造型还那么奇怪,一定会成为她的黑历史的。
“您可以穿我的裤子和外套,换下来的衣服我会洗干净的。”
白枕已经不止一次说要帮她洗衣服了,花沐再次在心底呐喊着“变态”两个字。只是这回她不敢说出来,怕对方更加破罐子破摔。
“不用你洗……”她到底知道这种情况下不用也得用,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草木灰似乎还有些余温,放在手心暖暖的,触感松软干燥。
那条手帕质地细腻,白枕包得也很扎实,倒不用怕里面的东西会漏出来。当然,带上这个想要做什么剧烈运动,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花沐认命地先去了一趟厕所——因为白枕经常下海,她后来要求把厕所建到离海滩稍远的背风坡上,每次去都带着炭灰用于掩埋。
白枕趁着这段时间帮她兑了热水,水盆也用椰壳暂代。哨兵的贴身衣物使用的材料兼顾舒适柔软与牢固耐用,白枕把背心剩下的材料也做成了带子,不多不少正好七条。可惜手帕只有一块,真正贴身的部分她实在不敢用自己的背心代替。
花沐上厕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状况有多狼藉。一想到自己就这种情况还在白枕身上赖了那么久,又是一阵羞耻——她一辈子的羞耻大概都要在这个岛上用完了。
等她回来,白枕已经替她准备好了热水,让出了庇护所给她整理。
清洁的淡水实在太宝贵了,蒸馏装置一个下午收集到的水还不到一瓶,可她这样一折腾,起码用掉了三升水。
但就像白枕所说的那样,越是这种时候女孩子越需要保持私密处的清洁。手帕已经被用了,花沐狠了狠心,让白枕帮忙裁了一块裙子的里衬当毛巾。
她花了点时间清理,最后穿了白枕的长裤和外套出来。
花沐一米六三的身高其实不算特别娇小,十八岁的花季美少女也绝没有幼齿的感觉。只是她这时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又抱着白色连衣裙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倒真有几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
白枕一直在外边等候,见她出来,脸色看起来还不错,欣喜地叫了一声“大小姐”。
花沐有些尴尬和难为情,白色衣裙上沾着血渍要多明显有多明显,更何况还有内裤……
而且血渍不好洗,两人的淡水又已经所剩无几。
“我要洗、洗衣服……”
白枕忙不迭去接,“我来洗,您好好休息。”
花沐下意识想喊变态,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
“不用,我自己洗,你教我怎么弄。”
白枕不答应,拉着她的衣服一脸严肃地道:“您生理期,不能再碰冷水了,我来。”
花沐心中无比纠结。
一方面,她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典型代表,就算想自己洗衣服估计也会出洋相,另一方面,单纯让白枕帮她洗衣服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这样的特殊情况。
而且她真的好累哦,腰酸背痛,手脚发冷,衣服还不合身。
白枕趁她犹豫把衣服接到了手中。
“诶——”
“小姐,您好好休息,再喝一点儿热坤草水,我马上就回来。”
花沐见她走得飞快,跺了跺脚,不管了!
当然,说是不管心里还是记挂着。花沐坐在火堆旁一边喝热水一边偷眼打量白枕要怎么处理自己的裙子和内、内裤。
白枕在距离高·潮线几米远的沙滩上挖了个坑,用渗透上来的海水清洗血污。她来之前还随手拿了个青柠檬,在浸入海水之前先在污渍处滴了柠檬汁。
盐水加上柠檬汁去血渍的效果不错,她揉搓了几把,单薄的内裤底部已不见多少痕迹。米斯瓦克的汁液含有皂角,还有杀菌作用,她削了一支咬散,把汁液涂到布料上又洗了一遍。
裙子稍微麻烦一些,但也没用她多少时间,海水洗过之后自然还要用清水再漂一遍。白枕拎着湿淋淋的裙子回来,花沐正坐在火堆旁托着下巴发呆。
“小姐,您舒服点了吗?”
花沐用眼角瞟她,见自己那条清凉薄透的纯白色小内裤就在她手里,心口像是蚂蚁爬着似的。
“嗯……”
“我把衣服再用清水漂一下就好了。”
花沐偏开头,干脆假装看不到。
“淡水没有多少了吧?”
“您不用担心,我明天会想办法的。”
白枕的可靠程度自然不用怀疑,按照她的性格,如果办不到一定不会许下诺言。
花沐不再去担心这件事了,转而问道:“你把背心裁了,外套和裤子又给了我,不冷吗?”
哨兵虽然时常脱得只剩下运动内衣裤,但在陆地上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会穿着背心和长裤的。
“我不冷的,小姐您冷不冷?”
白枕的外套足够大,也很能挡风,花沐坐在火堆旁全身暖洋洋。
“还好……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痛经是她的老毛病了,过去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全靠止痛药熬过去。白枕这汤虽不能说立竿见影效果显著,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意外感觉到了作用。
“是坤草,能活血祛瘀,族里的婆婆说对痛经也很有效。我记得之前在岛上有看到,所以去找了一下。”
白枕不是医生,所以也不能准确判断花沐痛经的原因。但她知道花沐看过很多医生,没查出有什么毛病,只说调养为主,所以猜测应该是和体质有关。
花沐吃的最多的是海产品和蔬菜,口味比较清淡,血气一直不怎么旺盛。白枕之前摸到她手脚冰凉,所以选择给她喝坤草汤。
花沐刚开始还以为这又是她在塔里学的知识,这时听她突然说起什么族里,不禁有些好奇。
“族里?你不是孤儿吗?”
白枕确实是孤儿,但并不是一个人长大的。她出身黑瞳族,虽然失去了父母,但由族人共同抚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觉醒为哨兵进入塔。
“嗯,婆婆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白枕似乎不想多谈,低着头在铁皮凹成的容器里清洗衣服。
花沐也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私人,郁闷地闭了嘴。
白枕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漂洗完,因为淡水实在不够,她也只能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