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覆在萧韶君柔嫩滑腻的肌肤,缓缓穿进乌黑的发间,沿着光润的背脊轻抚揉搓而过。
温世昭启唇,声音带着魅人的沙哑:“王后不说话在想什么?”
“没……”话不及出口,一只修长的手悄然探了下去,萧韶君急忙摁住,脱口道:“在想你!”
“孤还没走王后就想呢?”
听出温世昭的揶揄调笑,萧韶君涨红脸:“你个冤家……”
“不是冤家不聚头。”温世昭勾起唇角挣脱被摁住的手,抬头望进那双涟漪含情的星眸,“趁孤还在,孤与王后鸳鸯戏水如何?”
萧韶君听了耳根子泛起红,倾身往温世昭的脖颈轻咬了一口。
“没个正经!”
“冤枉。孤哪里不正经?方才可是王后主动投怀送抱的。”
“好啊,那我不投怀送抱。”萧韶君作势要起身。
“不行!”温世昭急了,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萧韶君的手臂,重新拉回怀里继续抱着,没好气轻哼道:“你咬了孤,孤也要咬你。”
飞快撩开萧韶君的乌发,显出纤嫩的脖颈,温世昭看着眨了眨眼,忽然没舍得下口,撇嘴道:“算了,孤心胸开阔,不与你计较。”
“王上真不计较啦?”
温世昭扬起下巴:“那不行,孤虽然不计较,但你得补偿孤。”
“不闹了。”萧韶君捏着温世昭俊挺的鼻子笑了笑,“水快凉了,该起来,不然会着凉的。”
“还热着呢。”温世昭拉下萧韶君的手,不满地看着她。
“很快就凉了,你想泡着那你先泡着吧,我去加些热水来。”
“罢了,罢了。”温世昭拽着她的手臂,“孤起来就起来。”
“泓儿比你还听话呢。”萧韶君弯唇浅笑,俯身搀扶着她起来。
“你怎能拿泓儿与孤……”
话音突然僵滞,温世昭一动两腿瞬间被麻痹的痛苦浪潮淹没,她用力攥着萧韶君的手,面容有些扭曲。萧韶君见状神色大变,慌忙蹲下身两手精准寻到温世昭双腿的穴道,来回按摩揉捏着,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温世昭的面部表情,直到温世昭眉头舒张表情缓和……
“怎么样,好些了么?”
温世昭回过神,呼几口气又急促喘了喘气才彻底平复,看到萧韶君圈红的眼眶,摇头叹息道:“人老了,头发白了,腿也就不中用了。”
她以委婉的方式安抚萧韶君,萧韶君一听就明白温世昭的用意,她双膝分开越过温世昭腰间跪在池底,带着深深愧疚与疼惜抱紧了她。
“无妨的。”温世昭轻轻拍了拍萧韶君的背,“王后别担心,这是老毛病了,孤都习惯了。”
她越是宽容的抚慰,萧韶君内心越是愧疚悔恨。温世昭褪去往日沉稳形容,换上嬉皮笑脸,抱着她尽捡无伤大雅的小情话哄来哄去。
萧韶君脸皮薄,慢慢被温世昭哄了过去,柔软的唇随即贴上来,与她一番缱绻缠绵。吻尽了,温世昭在她耳边道:“我想听你吹笛子。”
声音轻轻软软的,带着柔柔撒娇的调子,瞬间冲散了萧韶君心头的阴霾,她莞尔一笑:“好。”
不多时,萧韶君收拾妥当了,拾起件件衣袍为温世昭穿戴整齐,推着她出了偏殿,而后屏退众多侍女,依言去了寝殿旁边的花园亭子。
今夜月色明洁,照亮车轱辘碾过的青石小路。温世昭起了兴致,依旧如与许多年前那般,不坐在亭子里而是拉着萧韶君坐在台阶。
“快,你吹我听听。”温世昭迫不及待的催促她。
玉笛横在唇边,萧韶君忽然停了停,轻声问道:“还记得我第一次吹曲子给你听是什么时候么?”
“当然记得,孤遇到你那年才十七岁呢。”温世昭抬头仰望星空,弯着眉眼,笑呵呵地说道,“孤一见王后倾心又倾情,这当年要是没见着王后,孤可就要误终身了。”
十七岁一遇,七年恍然如梦。萧韶君颤了颤擎玉笛的指尖,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吹一首身旁之人最喜欢之曲,作为她们这段百折千绕的绵绵情意给予最热切的回应。
清扬悠长的韵律,笛声初时欢快舒缓,敞开心扉荡起层层涟漪。渐渐引出缠绵悱恻,仿佛在诉说一对有情人之间的绵绵深情,百转回肠。忽而远去不见,怅然流转,萦绕无限的遐思与牵念,最终同笛声,一起寂灭在了皎月深空的静夜里。
熟悉的笛音,熟悉的曲子,温世昭听着迎合轻哼着,眼里却只有坐在身边的女子。女子眉目如画,丽质天生,身穿不再是当年一袭鲜艳绝俗的红裙,换上飘飘胜雪白衣也是风华绝代,天资绝色。温世昭看着她,不知怎得渐渐迷了双眼,一如少年那般被她轻而易举俘去了心智。
听完曲子,温世昭皱皱眉,还是不满足,又缠着萧韶君继续再吹。萧韶君换了曲子,一曲凤求凰一曲相思一曲红尘,直到她心满意足了,二话不说站起身打横抱起萧韶君。
萧韶君唬了一跳,下意识攥紧玉笛抱着她的脖颈。温世昭敏捷地坐回轮椅,轻笑落下话:“王后辛苦了,孤亲自送你回寝殿歇息。”
拨来朝阳殿伺候的侍女们机灵还有眼力劲,一瞅王上与王后娘娘这架势,识趣得很,寝殿一开,轮椅直直辗进去,寝殿适时关闭。
轮椅停靠木塌,温世昭抱着萧韶君起身,一手揽着纤柔腰攀上床榻一手拂下床帐。这没了旁人在,温世昭去掉靴子,三两下脱下衣袍,迎着萧韶君过去……萧韶君脸颊彤红,几次按了按褪她衣衫的手,试图说服温世昭:“明日你还要早起……”
“这与早起有何关系?”温世昭不以为意,两指精准揪住裙带,褪去萧韶君的外衫,“莫非王后不知何为春宵一刻值千金?”
萧韶君气笑了,按又按不住温世昭,这人的手突然探进衫内,她急声道:“王上可知何为明君?”
“何为明君?”温世昭挑起眉头若有所思,果然停了停手。
萧韶君来不及说什么,抚在她柔身的双手开始不老实动起来。
“你明日御驾……”
“王后记错了,御驾亲征是在明日,而不是今夜。”温世昭果断吻上那张念叨不休的红唇,揽着纤柔腰倾身过去压着萧韶君躺入床褥。
萧韶君沐浴不久,洁白如玉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润,那满池的花瓣清香沾染软玉带着醉人的芳香。温世昭一边褪去衣衫,一边辗转厮磨,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起伏,听着那含羞的轻吟喘息,唇过萧韶君的面颊,一只手使坏往下寻到地方,只是轻轻抚摸揉捏,那敏感之地受到刺激,引得萧韶君咬唇也隐忍不住轻吟出声。
那婉转含蓄动听的吟喘,听来比任何更甚撩人。温世昭眼中灼热,手心轻柔拂过每处诱人之地,在洁细滑腻的肌肤落吻,恨不得在每寸肌肤留下她的痕迹。温世昭缓缓吻下去,尽兴了又吻上来,在萧韶君耳边道:“王后如此,君王不早朝。”
萧韶君忍了忍,气笑不得,抬手不轻不重地捶了捶温世昭的背。那人手唇不停在探索抚摸,愉悦快感如海潮般层层叠叠涌来,萧韶君渐渐失了理智,而后无论温世昭做什么,只抱紧她的腰身,努力贴着她。
夜深了,床帐之内折腾良久才归复了平静。激情退却,温世昭拥着萧韶君入怀,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说道:“等我回来,我娶你。”
萧韶君困疲意倦,忽然听到这句话瞬间睁开眼睛,怔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温世昭以为她睡着了,寻着舒服的姿势正要闭眼,便听见她轻声应道:“好,我等你回来娶我。”
当年之诺,一等七年。
***
次日,旭日东升。
温城东门外,数万温右军列队整齐,他们昂首挺胸,年轻的面庞因了他们君王的御驾亲征,充满了抛洒热血的汹汹气势。
数次商议已定,宋文义代王监国处理国家紧急政务,同时兼任小皇子的老师辅导年幼皇子的学业。孙家两兄弟伴驾亲征,只是时辰快到了还不见温世昭一片影子。众人想想王上腿脚不方便,也就释然了。再加上孙家两兄弟激昂的措辞,说什么腿脚不便的王上为了取得胜利坚持出征统一天下,众将士更加热血沸腾。
此番出宫未用马车,车轱辘碾过王城中央大道,被阻拦不得靠近的百姓两边俯首而拜。身在天下乱世的百姓,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身,他们就认谁是衣食父母。
这几年,温世昭清明治国,休战安民,废除上代遗留的苛政重税,使得商业繁荣昌盛。后续一系列有助于民的政策颁布施行,使得民心向温氏聚拢。本就富强的温国,在温世昭数年治理之下,颇有盛世之风。
轮椅身后跟着群臣,百姓夹道相送,这隆重的仗势让温怀泓惊奇,他坐在父王怀里,听着父王与他谈一些还不能理解的话。什么为君之道,为臣之道,为民之道,小小年纪的他听得稀里糊涂,却很乖巧坐着,认真听父王一字一句教他。
出了东城门,数万将士等着君王的发话。萧韶君从马车下来,快步走到轮椅旁抱起温怀泓。
不需要说什么振奋人心的话,那些话将领统帅已经说过,她的出现对将士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振奋。温世昭扫视巡着她的将士,简单也就寥寥数语:“随孤踏平齐国!”
霎时间,嘹亮高昂的句句“踏平齐国”声震长空,连绵不绝!令听闻着无不深受震撼!
萧韶君抱着温怀泓,远远地眺望着那抹玄色身影,红了眼睛的目光只含有眷恋以及无尽的担忧。
轮椅从数万温右军辗出来,回到东城门外,温世昭对萧韶君嘱咐一些话。随后叶太医赶着马车过来请示温世昭。她点头应了,望向萧韶君:“时辰真不早了,孤该走了。”
该说的这几日里已经说了,萧韶君咬着唇只点了点头。
太阳日渐高升,飞驰而去的马车却渐行渐远。温怀泓两只小手臂环着萧韶君的脖颈,瘪起小嘴巴,泪眼汪汪地软声问道:“母后,父王去找皇姑姑,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父王找到皇姑姑就回来,父王很快就回来的。”萧韶君轻声细语告诉他,目光眺望着远处。
温怀泓皱巴巴着小脸,看到萧韵淑走过来,挥着小手声音软绵:“皇伯母,泓儿与母后等父王回来,那皇伯母等皇姑姑回来么?”
萧韶君愣了下,萧韵淑也怔愣了一下,她嫣然纠正他:“不对,皇伯母等你父王回来,也等你皇姑姑回来,她们会一起回来的。”
温怀泓似懂非懂挠了挠小脸,萧韵淑旋即又笑了他几句,温怀泓不好意思羞红着小脸,将小脑袋埋进母后的怀里谁也不搭理了。
萧韵淑拍了拍萧韶君的肩头:“君儿,群臣等着你呢,回宫吧。”
萧韶君点了点头,往回走了几步一下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蹄卷起满天风尘,远去的大军掩住了那辆马车,再也看不到踪迹了。
此刻,城外远处的路边茶摊坐着两位年轻男子。一人正是被赶出宫的林英恒,林英恒一动不动注视着那抹身影入了城内,咬牙道:“想办法,我还要再进趟王宫。”
“王宫戒备森严,不是我这个小奴婢能帮忙的。上次进宫,已是奴婢的极限了,还差些被人发现。林将军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林英恒怒拍桌子:“没看到她已经走了,你怕什么!若不帮我的忙,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
“哎……哎……”被拿捏了软肋威逼,年轻男子哭丧着脸。
此时远去的马车之内,温世昭斜身倾靠软枕,右手擎着一卷兵籍,左手拇指悠悠转着玉扳指。
五年蛰伏待机,满腔仇恨终于迎来最佳倾泻时机。此时的齐国,在二十万温左军以及十万叛军的两边夹击之下,疆域只剩一个庆盛郡。齐乾治理国家昏庸,打仗还有些本事。他亲自镇守郡城门率领军民顽强抵抗,温左军数次攻城失败。
眼看着要活捉齐乾,却攻不下最后一座城池,左振良大为恼火,直到传来温世昭的旨意,这才松口气,临时改变策略只围困不强攻。战火突然停歇几日,齐乾惊觉一定有诈,攀上墙头听了城外的传言才知道,那个被他视为残废之人,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
……嗯。
第91章 晋江独家首发68
这几日流言四溢, 温世昭的御驾亲征无疑高涨二十万温左军士气, 给予五万守城的齐军致命打击。齐乾登基五年, 这五年荒耻无道, 残酷冷漠的统治使得臣民的怨恨日积月累,眼看齐国领土被占, 温军兵临城下再无任何胜算,臣民竟连夜逃命。
五万守城军已经是齐乾最后的挡箭牌, 齐乾为了震慑大军, 将那些为了保命的臣子逃兵, 抓回来当着大军的面亲自斩杀!如此残忍的杀鸡儆猴让五万大军人心惶惶,事实证明此举适得其反, 五万守城齐军依然陆续不断有人丢盔弃甲, 弃城而逃!
庆盛郡主城外驻扎十万温左军虎视眈眈,另外分派出去攻破南北九郡的十万大军接到长公主将令,迅速整顿大军向齐国庆盛郡聚拢。
旬殷收服整顿的十万叛军陆续占领南部城池, 搬空各城粮仓,为温左军提供后勤保证, 弥补温齐两国开战拉长战线出现的粮草空缺。
而温世昭亲征所率领的五万温右军, 出了王城迅速兵分两路。温世昭领着百人精兵直奔庆盛郡, 孙震率五万温右军进入齐国后直接南下,与旬殷碰面商讨计策,随后数万叛军由孙震统领,孙震接管旬殷所占的萧齐边境城池阻止萧军趁机而入。
一个月后,大局已定, 齐乾镇守的庆盛郡已成瓮中之鳖。
也就是在这个月,五万守城军陆续逃了大半,齐乾根本无法阻止,怒火冲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失了君威的齐乾,将士不听将令,甚至多数将领不听君令,导致君臣、将兵关系越来越僵滞,矛盾越来越严重,以至大臣们私底下商讨投降之事。
尤其是丞相,主张投降温国求得性命无忧还齐国百姓的安宁,不料这些投降言论被齐乾听见了,齐乾怒气冲冲揪出丞相,大刀一挥直接砍了丞相的头。丞相之死,满朝文武更是没了主心骨。而齐乾坐镇坚守不出,温军虽然久攻不下,但是城中粮食日渐空耗,无法坚持多久。温军只需围困庆盛郡主城,不攻自破。
烈日炎炎,听到消息的齐乾抛下一切,极快攀上郡城的高墙。
齐乾双手扣紧沿壁,指尖用力过度扣出血丝。他死死盯着城外一处高地坐在那辆轮椅之人,怒目切齿从牙齿缝挤出:“该死的温世昭!”
隔着稍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林志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慌声问道:“王上,温世昭居然真的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齐乾怒道:“她一个残废之人,本殿还怕她不成?!”
“城中只剩两万守城军,温世昭有十万大军,兵力实在悬殊!即便王上守城不出战,粮草支撑不了几日,庆盛郡迟早守不住的!”
“还要你提醒本殿么!”齐乾疾言怒色,一把拽住林志的衣襟,拉到眼睛恶狠狠盯着,“林志你记住,本殿可以死,齐国可以灭,温世昭必须死,你明白么?!”
“王上的意思……”
齐乾冷道:“温世昭既然敢来,本殿不介意送她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