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里轻轻闪烁的,是仿若樱色的流光。
☆、115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嗳?让我进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韩苏脸上毫无掩饰的浮现出讶异神色。
在听到林滤沐浴完毕、准备休息的时候,其实已经错开脚步,打算回去了。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却得到了意外的回答。
当下有些愕然。
虽然平日里常顶了公主面首的名号,不时赖在林滤寝居这边厮混,但事实上,除了以前探病破例进过林滤闺房内室一次;以及在刀勒时,被以为身受重伤,直接被安置到林滤睡床一次,其他时间韩苏也不过是在起居间与林滤谈天。更遑论,眼下林滤刚刚沐浴过,已经准备就寝了。
犹记得初次进入林滤卧室探病时,她心内被美丽的公主震撼,还暗自感叹,病弱与出浴皆为美景,如今,可算是两美齐全了?
可是韩苏并没有被即将到来的美景给迷住眼。
相反,她还记得对于自己昨日的失态林滤还没有任何的表示,以及,她的眼皮竟然到了现在还在跳!
面对公主殿下一反常态的暧昧邀约。
长史大人不禁冷静的想到:啊,这真是个充满了阴谋的世界啊。
可下一个瞬间,她就毫不犹豫的进了林滤的房间。
心内还隐隐的感到羞涩与期待。
只是,饶是韩苏知道美景难得,也没有想到林滤穿的如此的养眼。
微潮的头发别过粉嫩的耳朵散在身后,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美丽滑嫩的肌肤上竟因出浴未久,还氤氲着一丝水气,在灯光下,反射出朦胧光泽,这春光一直顺着锁骨向下蔓延,直至掩盖在宽松透薄的纱质中衣里面。
韩苏不自觉的瞳孔微微放大,“咚、咚咚、咚咚咚……”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猛然间逐渐加快,连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的机会都没有。
林滤好似没有看到她瞬间的呆滞与惊艳,偏了头问道:“怎么了?站在那里做什么?”
青涩的少女却搭配着淡定娴雅的气度,激发出别样的风情,韩苏微微撇头,只觉得口舌发干,先前的种种绮念这会儿全成了负担,她窘迫的说道:“没什么,感觉有点热。”
“没办法,燕州郡守的一片心意,我也觉得很热呢,还好不过是这几天。”林滤苦笑,甚至还用手指捻了一下原本就松松遮掩的衣领。
韩苏顿时恍然,此时已是夏初,但因北地日夜间温差大,大约再加上林滤一向娇弱的名声在外,燕州城的郡守应是生怕在此处生了什么岔子,因此对于公主殿下的居处格外照顾,便是到了这个时节,也还不放心的在林滤房间放置了一个小小的薰炉。
林滤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难道要说我身体康健的很,这点凉气实在不算什么吗?左右也不会在这里多留,穿的凉爽一些也并无妨碍。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韩苏心里忍不住感到淡淡的失落。
随即她心中不免有一些赌气起来:此时此景林滤神态也未免太过从容自然,昨天明明就刚发生了那样的事。
啊,这算什么啊,她想,我是笨蛋吗?就只有我一个人脸红心跳有所期待吗?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想要更亲近幼月,而幼月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吗?我们明明刚刚互相印证心意,并且经历过同生共死,这时候不正是初恋最美丽情浓的时刻吗?
韩苏胡思乱想道:我明明长的也算可以,到幼月那种程度也太强人所难,但我笑起来十分可爱的啊,抱起来应该也很柔软,哪怕再进一步,没有经验也有理论,而且我还会很乖,幼月想要怎样,我都会听话的。
可是可恶的公主殿下在这种时刻也能保持风度和理智!
如果是那样的话,长史大人忿忿的想:我也是可以的!
于是,勉强压下心里原本的一丝绮念,韩苏捏了袖子中的一块物事递将上来,颇有些刻意僵硬的说道:“有人以内府名义递了这块牌子来见我,我到仪门一看,竟是穆离。”
然而往日机敏的公主殿下此时一点也没发现她的不对,竟然还施施然的倚在床头凝神细听。
韩苏一阵委屈,但还是硬撑了继续道:“我想,在刀勒时她也就与殿下似乎有所接触,我不大明白其中关系,便没有现身去见,只安排了她在偏厅稍待。”
竟然叫起了殿下。
林滤又好气又好笑,她听人禀报,一来心里大约已经猜到是时候穆离到了,二来,只是因她性子习惯,忍不住还是想要探出韩苏感情过往。只不过她到底理智自持,下了决定并不愿意轻易更改,因此,在韩苏进来之后,便敛了诱骗对方的念头。
可是,笨蛋啊,都想要放你一马了,哪有还傻头傻脑的自顾想要往陷阱里撞,并不入陷阱竟还赌气委屈的道理啊。
林滤面上却不动声色,接了内府牌子把玩道:“在刀勒时候,皇姐那里劳她关照,又需要她通消息,更何况,也用她做了有备无患的一手棋,帮忙混淆视线、拖延时间。我便与她约定了,她若全心全意助我,我也可以帮她一把。”
韩苏皱了眉头,穆离有什么需要林滤帮的?
林滤轻笑道:“她对我皇姐,也算是司马昭之心,难怪兄妹不和,只要不是太过分,念在她一片心意,这约定也不是做不得。”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消息,韩苏惊讶道:“那长公主殿下……”
林滤摇头道:“我皇姐当然对她毫无绮念,只不过嫁过去时,怜她年幼失怙,只剩兄长,境遇比我还要堪怜,不免些些移情,便如妹妹般照顾过她好一阵子。”
林滤忽而莞尔笑道:“哪里想到,穆离长大了,这便成了情债。”
“我皇姐便是对她再喜欢也是因为我,后来也许不同,但那个人也绝不是我皇姐喜欢的类型。我想,皇姐日后居住盛京,到底不会经常出入人前,多找些熟人相伴,总归是有趣些,便允了她,她若是能帮助我,日后在我的封地里便有她的容身之处,划一块地方给她并非难事。”
“不过,”韩苏一怔,只听林滤说道,“要放弃刀勒公主的身份,离开故土,只为了守护皇姐,穆离真的很不错,我大约明白了为什么皇姐并不喜欢她,却无法拒绝她靠近,她真的是一个又单纯又固执的人,连我也觉得,有一些感动。”
韩苏顿时紧紧抿起了嘴唇。
年轻的少女总是更容易被别人的真情所感动,而往往忽略了那时刻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韩苏看向林滤的神情愤懑而又认真:我啊,绝对比她喜欢长公主殿下更喜欢你!
哪怕性格再温和软弱,却在这方面一点都不想要退让。
林滤所有的目光与感动,也唯独在这方面,一点也不想让别人占有一丝一毫,尽管只是谈论之时的一时赞叹。
唯独这个,请你一直注视我,只注视我。
韩苏忽然走上前,半跪在床沿握住林滤的手,居高临下对方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倔强说道:“吾亦以身相许,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突兀而雷厉风行的举动让林滤为之一怔,她抬起头,韩苏的眼睛是那么坚定的望着她,吐出的话语更是让她心动。
韩苏固执重复的说:“纵被无情弃,不能休!”
啊,在决定喜欢你的那一刻,我也是无怨无悔了啊!哪怕如今你心愿已了,我的努力已完,哪怕现在的你背弃之前的种种,放弃掉我,我都是无怨无悔了啊!
所以,不要看别人,只看我吧!我也是倾尽了全力去喜欢你的啊!
林滤惊讶片刻,忽而一笑,缓缓反握了韩苏的手,安抚忽然发脾气的小长史,她注视韩苏的目光同样认真:“我心无悔似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然而,就好像调笑韩苏一般,亦或是心意同样太过坚定,林滤看着韩苏的眼睛亦是重复道:“定不负、相思意。”
韩苏心中猛的一震,有浓的化不开的莫名情感在心中忽然沸腾涌动。
啊,完蛋了……,韩苏对自己说,我啊,那么喜欢林滤,我啊,想要亲吻林滤。
她轻轻的与林滤额头相抵,目不斜视的看着对方,心意明了。
林滤似有所觉,纤长细密的睫毛颤动而不安,最终缓缓垂下视线。
并没有拒绝不是吗?
然而,亲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幼月……”长史大人轻轻唤道。
经验尚浅的公主殿下条件反射的刚要抬头回应,微微开启的唇舌顿时被同样的柔软占领。
纸上谈兵的长史大人兵法显然运用的不错。
“呵……”旖旎间响起长史大人忙中偷闲的愉悦轻笑声。
笨拙的猎人逮到小狐狸了!
偏厅,穆离不知滋味的喝着不知是第几杯的茶,怎么那么久!她终于忍不住再次拍桌子怒吼道:“麻烦再去通报。”
林滤寝居外的侍女们翻了个白眼:二百五才这个时候进去通报呢!
☆、116怎么可能是吹灯拔蜡?!
林滤并没有想到,原来真正的亲吻是这个样子。
与以前韩苏对她心怀虔诚的轻轻碰触不同,也不是曾有过的腼腆羞涩下深情微涩的浅尝辄止。
今天的韩苏,急切、鲁莽,却又是那么的笨拙,林滤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这个莽撞的家伙蹭的生疼。
可是韩苏完全没有觉察到,她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纵然她知道很多知识,但是经验的空白是无法弥补的,这个时候青涩的长史大人,凭借的完全是一腔热情与爱意,以及迫不及待的痴缠。
直到林滤再也忍不住要透透气,双手使力将她推出少许,头脑发热的韩苏这才恢复了腼腆乖巧的模样,只不过还是恋恋不舍的盯着林滤嘴唇,似乎意犹未尽。
林滤缓缓压下急促的喘息,可惜却压不下面颊上的潮红,配上她刚出浴的风情,让韩苏简直不想眨眼,拼命想把林滤这副模样给印到脑子里,恨不得能看一辈子才好。
可林滤面上忽然一冷,眼睛如刀子般落到韩苏脸上。
韩苏浑身一寒,心里便忍不住有些发紧,同时还有些许委屈,眼睛一酸,眼看就要隐隐发红。
只听林滤半是羞恼半是斥责道:“粗鲁。”
韩苏“啊”了一声,脸唰的红了个通透,一时间窘迫的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结结巴巴、超级尴尬的傻傻说道:“我、我、第一次、不大会……”
林滤没有任何表示。
长史大人简直要急死了,她底气不足的偷偷勾了林滤手指,轻晃两下保证道:“我下一次一定努力做的更好的,轻轻的,很温柔……好不好?”
林滤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呢?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可恶的保持理智的公主殿下想的是:这个家伙果然是第一次啊。
尽管之前有过大度的决定不计较过去的想法,但是却改变不了此时此刻,得到意外回复的公主殿下满满的满足感与愉悦感。
于是她面不改色的轻“哼”了一声,七分不信三分挑衅。
这是战贴啊!哪怕是天下第一脾气好的韩苏也受不了在这个时候被质疑啊。
她放开与林滤相勾的小指,改为反手紧紧握住林滤的右手。
另一只手将林滤紧紧的压向床头靠背,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然后犹如宣言一般:“我会做的更好的。”
林滤是会吃第二次亏的人吗?当然不是!
公主殿下镇定自若的看了韩苏一眼,然后……回以热烈的回应。
哼哼,她已经学会了啊。
韩苏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矜持与自律的林滤,今晚特别柔顺与纵容,她不知道是她自己解决了一个连林滤本人都没发现的,恋期少女固有的莫名其妙吃醋事件。
她更觉得,这像是一个鼓励。
她伸手,单手便圈住了林滤的腰身,手臂越收越紧,想让两人抱的更紧,隔着林滤薄薄的衣衫,韩苏甚至感觉到了林滤逐渐升温的皮肤上的灼热。
她轻轻的放开了林滤的小舌,正如她自己所说,轻轻的、温柔的、缓缓移动到耳垂、颈间、锁骨,一直到胸前,一边细吻,偶尔轻轻嗜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