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滤惊吓一跳,忍不住“呀”了一声,脸上立马被自己的声音羞怯的通红,就算再理智,她此刻也再没办法保持镇定了,陌生的感觉一瞬间的从身体深处传来,韩苏碰到哪里,就引燃哪里,让她简直无法首尾相顾。
哪怕韩苏手法拙劣,可未经人事的少女是何等的敏感啊。
习惯掌控的林滤对着陌生的情绪与反应,生出一股无法抵抗以及隐隐害怕的情绪来,纵然她再不知这种事情,也知道韩苏这个时候的举动代表什么,一时之间神情柔弱、反应更是手足无措。
这样的林滤简直让一向纯良的韩苏都忍不住生出了细心怜惜、与想要欺负的截然相反的两样心思来。
韩苏颤抖的扯住了林滤的衣带,脸上是征求意见的希冀以及无法遏制的情动,她低低唤道:“幼月……”
单纯的模样与诚挚的渴望,以及撒娇一般的求欢软语,不依不饶的小模样,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林滤咬了咬牙,克制住体内扰乱心思的危险躁动,深吸了一口气,她伸出双手,大胆的搂住韩苏的脖颈,手指在韩苏后颈轻轻抚摸。
韩苏面上顿时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因林滤默然的首肯,双眼晶晶亮,衣服的带子顿时松散开来。
韩苏深吸一口气,鼻间萦绕的都是林滤身上的体香,她眸子里顿时燃起了火热与坚定。下一刻,随着林滤手指轻轻一按,之前还存有大志的长史大人顿时眸色一黯,噗通一声栽倒到几乎赤身裸体的公主殿下的身上,面容甚至还及其幸福的埋在了对方的柔软之上。
林滤大感羞涩的拉起半边衣衫挡住外漏春光,整个人半坐在床上,看着昏倒在自己身上的韩苏面色不定。半晌,寂静的房内这才响起公主殿下咬牙切齿又及其羞窘的声音:“登徒子。”
然而下一刻,她却一手揽过韩苏的肩头,紧紧的抱在身前,直至心里、身上的异样缓缓平息,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即,公主殿下愁闷不已,她尴尬、羞愤而又冷静的想:该怎么办呢?现在就算了,若大婚之日因为害怕而把驸马打晕那才是笑话呢。
并且那样的话,韩苏一定会生气的。
庸人自扰一向不是林滤的风格,于是她不负责任的逃避:交给泽兰好了。
起身将韩苏的外袍一扒,两人排排睡、困觉觉。这一晚,长史大人再没有那么乖巧,甚至连爱抱人的睡僻都没有发作,一觉睡到天亮,十分好眠,不愧是正经击昏过去的昏睡。
直到第二日辰时许,偏厅内终于有人通报。
穆离一脸木然无悲无喜,双眼盯着通报的侍女,却半点威慑力也欠奉。
在刀勒的时候,她生怕林滤毁诺或是不愿意等她,几乎没日没夜的往燕州城赶,心中有事牵挂,已是好几日都不曾好好睡过,偶尔休息,在漠北之地,也是风餐露宿,实在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到了燕州城,大昭公主的地界,竟然连个好觉都不给。
现在的她双眼红红,身上落魄,就像只残破兔子,当然没有威慑力了。
好在,还有好消息安慰她受伤的心:明日便要启程,林滤殿下一行回封地盛京养伤。
刀勒事情已完,东阳长公主已经出发,在燕州城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穆离被林滤安排在内府名下的一支商队中,她虽从刀勒出离,舍去了公主身份,但是金银珠宝并没有少带,甚至心腹亲卫之流也带了十几个,都是愿意跟随她到大昭安家,一生效忠的。
而隆裕与永淳并没有如同以前般,搭乘自家皇姐的马车,她们两个,尤其是永淳,此行被林滤委以了生意上的一些重任,过程中也将自己的私房拿出来凑了份子跟着内府生意走,赚了不少钱,于是请了内府的人参考七皇姐的马车同样打造了一辆,自然是同样的宽敞舒适。
两人便乘自己的新车体验以便改进。
可是……
“长史大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隆裕狐疑的转头看着亦步亦趋跟随着自己与永淳的韩苏,而对方还一副要跟随到车里的样子,“这是要赖到我们车里?”
永淳十分淑女的轻拈裙边转身笑道:“长史大人真是大胆,不行呢,我们可是纯洁的少女。”
不行什么啊!我也是纯洁的少女好不好!韩苏面色难看,心里道,当然,前天晚上想要不纯洁,可是……林滤……韩苏磨了磨牙,气的牙痒痒,她怎么可以那样!明明就是她默许在先的!
隆裕只当没听到,她在意的只有长史大人似乎与皇姐闹别扭了,长史大人的脸色明显不好:“七皇姐的车驾在那边,长史大人又不是小孩子,有问题逃避是解决不了的。”
今天一提到林滤韩苏就忍不住的暴躁,更何况是再一再二。
“我才不要和她和解!”韩苏悲愤的说道:“我恨她!我现在恨她!很恨她!今天一天我都不要和她说话!”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让你恨到……恩,决定一天不跟七皇姐说话。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小公主殿下微妙的觉得€€€€长史大人,似乎经历很悲惨。
韩苏心痛又委屈的想到:林滤怎么可以那样,她怎么可以在那个时候把自己给打晕啊。
☆、117是什么样的风情呢?
话虽如此,可这些日子以来,反而是林滤那边没了动静,转眼间已是三日了。
这显然不是长史大人一天之内都不和公主殿下说话,而是公主殿下将长史大人抛诸于了脑后啊。
这下,不要说露出了疑虑色彩的永淳与隆裕,连韩苏也不得不不淡定起来。
难道说,有错的其实是自己吗?
说起来,韩苏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之所以感觉到委屈、愤懑以及不想要跟林滤说话,与其说是因为太过生气而不想恶语相向、激化愤怒,不如说是因为实在太过丢脸,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在欢愉的时候被年少的情人打晕,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不靠谱、更丢脸的事情吗?
所以,想要逃避,不想面对不是人之常情吗?有什么不对嘛!
可是,林滤在生什么气啊,明明出手的就是她。
韩苏有些沮丧的想到,她心里也不是没有头绪,只是不大想承认罢了。虽然生性腼腆,不过她毕竟还是另一个时代的人,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也许她比较羞涩、比较小心翼翼。但是,在她心里,既然双方心意已明,并且对于未来有了共同认知,那么,有些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顺应自己的心意、想要和对方更加亲昵并不是什么大的罪孽。
然而林滤显然并不这么想,虽然大昭皇室年长公主们的风评一向不佳,不过这位公主确实是规规矩矩一路走来的,除了后来的一些特殊情况,行为举止从不落人话柄。
虽然这并不是刻意遵循礼教,但显然林滤也并没有想要特立独行的意思,于她而言,很多事情顺应着礼制走,不但不会给她带来束缚,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合理,且更加慎重、更真诚有意义。
于是,韩苏显然成了不慎重、不真诚、行为举止轻佻随便的代言词。
“啊哈。”韩苏弱弱的叹了口气,蹲在角落里,默默的将自己的不平一道道的抹平,再把自己帮林滤罗列的委屈感受一条条的列了出来,越想越觉得阴沉:我真差劲。
同一辆马车里,因不明原因、诡异的与隆裕无声的大眼瞪小眼、眼神交流了半晌的永淳,抽空转头笑眯眯安慰道:“长史大人如果实在烦忧,与其这样自寻烦恼,不如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让我们帮你分析一下如何?我们到底是朋友,平日里长史大人照顾我们良多,我与隆裕一直感怀在心……”
旁边隆裕显然并不这么想,她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永淳视而不见。
一副善良可人相的小公主体贴而又仗义的说道:“今日也让我们为了长史大人出力一二吧。”
这是毒舌永淳吗?该不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虽然处于人生低谷,可韩小长史在微微感动了三息的功夫不到,立马十分警惕的抬起头:“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我挺得住。”
永淳叹了口气:“虽然我平时爱捉弄长史大人,不过也是分的清楚轻重缓急的呢,今天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心意,长史大人却这么说,真让人伤感。”
韩苏一脸怀疑,她才不会相信这个小毒舌一个月不见,就长大了,知道向着自己、体贴自己了,说她没有坏心眼儿,隆裕都不相信啊。再说,现在哪里有什么轻重缓急的?
果然,隆裕恶狠狠的瞪了永淳一眼,十分具有个人风格的说道:“母后说过,‘相处之道,不过是体贴包容四字,凡事有理必守七分,乃是持身正己之道。但需记得,还有三分,便是没错也当自觉的归于自身之上,对方虽有错,但其中又怎会没有自己应负的几分告诫劝慰之责?设身处地,自我警醒,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所以要我说,林滤皇姐是女儿家,长史大人本就应当多多相让,而如果是长史大人有错,也应当大大方方的诚心认错才是,行事当勇敢果断,与我们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很有道理啊!皇太后太会教育孩子了。
韩苏赞道:“这个,真不错啊,太后的胸襟气度真是让人仰望,隆裕你现在的也成长了很多。”
以前遇事总是习惯性的暴力碾压的隆裕小狼也开始学习与人相处之道了。
隆裕一向经得起任何赞赏,小狼公主颇为自矜的做出招牌式动作,微微扬起下巴,肯定的说道:“那当然。”
然后,同时觉得这个点子无比好的两个人眼睛闪亮的看着彼此,感觉心有灵犀大约说的就是这种知己之感,彼此之间顿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动。
永淳实在是被这两个家伙的单纯打败了,天真的发言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如果有错只要诚恳认错就能解决的话,那朝堂的相公以及后宫的女人们就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死不休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永淳抚掌配合道:“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认错也要对症下药,长史大人还是把事情一一道来,咱们分析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也有道理,韩苏点头。
可隆裕显然不这么想,从来不爱与永淳做口舌之争的小公主一反常态的态度强硬:“这是长史大人与林滤皇姐的事,对错自然心中有数,无需我们瞎掺和。”
永淳不动声色的微笑:“可看长史大人烦恼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隆裕坚持道:“那也有林滤皇姐在,只要长史大人去找林滤皇姐,无论对错,林滤皇姐宽容温和,定不会与长史大人为难。”
永淳与韩苏同时一默:你说的……是林滤(是七皇姐)吗?!
无论是表性格还是里性格,林滤公主殿下似乎都和宽容温和搭不上边。
能够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评价的隆裕,让韩苏与永淳十分之佩服,这证明在这位小公主心里,的确是如此认为的啊。
真是让人泪流满面,小长史感动的想,看到隆裕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到底是鬼迷心窍到了怎样的程度才会从一个疏离冷淡的姑娘身上看到了温柔体贴啊,以致直到后来发现了林滤的真面目也没能拐过弯来。
这不是视力有问题,这是……韩苏嘴巴抽了抽:这是缺心眼啊。
忽然间意识到人生奥妙的长史大人,微妙的傻眼了片刻,十分明智的放过这灵光一闪,将不大美妙的认知抛诸于脑后,默念:难得糊涂。
同样被隆裕的发言震的气势稍稍停滞的永淳,显然不会轻易放弃,她妥协了对方的说法并重整旗鼓,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如果认清了对错,再去见皇姐不是更加目的明确、态度真诚吗?”
长史大人显然被两人的激流暗涌弄的有些迷糊,隆裕与永淳一向是面上不和,心里却十分关心友爱的啊。
“关心”的隆裕还是先怒了:“说来说去,你还是在纠缠这件事!”
“友爱”的永淳一点都不害怕:“还不是隆裕你知道了,却不告诉我,还不许亲卫再去打探、透露给我。”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韩苏再听不出不对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韩小长史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事。”
“就是长史大人你为什么和林滤皇姐吵架。”
隆裕与永淳同时说道,内容却大相径庭。
你们闹腾了半天,连三十六计和舌战群儒都用上了,就为了听我的八卦?
之前两人诡异的状态终于有解释了,永淳忽然化身解语花终于知道目的了,隆裕迂回婉转的不正常作风也终于找到源头了。
韩小长史有些伤感的含泪说道:“隆裕……”
永淳这样就算了,你也这样……你竟然还比永淳知道的更多。
隆裕跳了起来,纸老虎一般的大声说道:“我……本、本宫只是担心长史大人与林滤皇姐吵架,才让亲卫去打听了一下的,你放心,我给亲卫下了封口令,连永淳都没有说。”说到一半,品格高尚的小公主还是心虚的软了下来,保证一般的给长史大人吃下定心丸。
可长史大人显然一点都不觉得心定,惴惴不安脸色都是白的:你到底探听出了什么。
永淳“哼”了一声不满了:“不告诉我,阻挠我派亲卫探听,连从长史大人这里诈也不许……”
永淳是谁?她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吗?本来知不知道没什么关系的,但是隆裕从昨天开始紧张到今天,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呢。
毒舌小公主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神采,双眼不经意的盯着韩小长史,故作赌气的说道:“啊,难不成,还能是长史大人被林滤皇姐踹下床去了吗?”
这句话同时完成了双杀。
隆裕还好,只是略嫌僵硬、颇为不自然的歪头看向一旁。
好心的公主殿下本来是想关心一下长史大人和自家皇姐的嫌隙问题,结果派出去的亲卫却打听来了七皇姐与长史大人床笫之间的欢事。
亲卫为什么要那么死心眼!直来直去的小公主第一次觉得处事圆滑并不是什么坏事,下次一定要换个老成的去。
你还肖想着下次吗?!
当然事情也到此为止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明,但是身为大昭尊贵的公主,怎么能探听皇姐的闺房之事呢?所以她第一时间对亲卫下了封口令,并坚决杜绝永淳的好奇举动,却不知道永淳从哪里还是知道了此事,竟然比亲卫探听的还要详细。
小公主懊恼的想:她明明一天到晚都看着永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