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 第56章

  “娘娘,臣已经找遍了宫内,毫无踪迹。”旬翼微微俯身,他昨日命人找了一日一夜,丝毫痕迹都不曾留,先帝之意,他竟难以揣测。

  旬翼神色恭谨自然,不骄不躁,让贤贵妃有些侧眸,他太沉静了。她不急说话,殿内已经乱作一团了,几乎各抒已见,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梢,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卫凌词与旬长清,微微颔首,示意她们切勿急躁。

  殿中嘈杂,未曾注意到同样一身白衣的宁安郡主卫晓悄然踏入殿内,高声道:“遗旨在这里。”

  不仅朝臣齐齐回首,连带着旬翼也回首去望,不知何时出殿的卫晓再次进来时,手中赫然捧着一道明黄色遗旨。

  所有人的心在此刻跳到了嗓子眼,她徐徐踏入,将圣旨双手捧与旬翼眼下,道:“王爷如今您是旬氏长者,遗旨该由您来宣读最为公正。”

  旬翼并未谦让,直接接过了圣旨,不安之色掩饰不住,卫晓出现得太过蹊跷,他谨慎地打开圣旨,黑字确实是先帝旬子谦亲笔字迹,他一眼扫过,目光死死落在了‘帝女旬长清’五字之,指尖狠力地掐住了珍贵的黄色绢帛,咬牙克制着陡然迸发的惊惧。

  他久久不说话,只是涨红的脸颊上蹦出了怒意的青筋,众人不知何故,只听到卫晓朗声道:“先帝之意,传位于帝女旬长清。”

  话音方落,便有位青年跳出来,指责道:“荒唐,旬长清乃我父王幺女,如何成了帝女,宁安郡主你假造遗旨,是灭九族之罪。”

第82章 新帝

  旬亦白的话是所有人心头的疑虑, 旬长清是旬翼的女儿,已故先帝特封的襄安公主,如今却无缘无故成了帝女,遗旨是否有假,成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被人指责的卫晓并未恼怒,只是看向旬翼的眼光中多了丝讽意, 这些讽意都是来自于对旬亦白的不满, 如此关键时刻, 且不论品阶高低吗,一个晚辈有何资格越过父亲来指责长辈。她从旬翼手中夺过了遗旨, 肃然道:“王爷,先帝的亲笔字你应该最清楚,至于旬亦白为何提及帝女,这就得问礼部尚书了。”

  礼部尚书容安被点名后, 不得不出来说话,他望着微微怒气的平南王爷和正色严肃的宁安郡主, 顿时觉得头疼, 又听到贤贵妃发话,“关于帝女一事,是本宫的不是,前些日子先帝将长清过继至本宫名下,本想选一个好日子再公布天下, 谁知先帝病情突然加重, 让本宫来不及通知平南王, 过继的圣旨在本宫宫中,各位若有疑惑可一观,不过……”

  贤贵妃顿了顿,目光落在角落里面色苍白的旬长清身上,蓦地长叹一声:“礼部那里的宗谱需陛下下旨才可更改,容安,将宗谱取来。”

  “不用了,本王相信遗旨为真,陛下的旨意本王必定奉为瑰宝,既是如此,那待下葬后,让新帝登基,”一句极冷的寒声陡然响起,旬翼同样看着旬长清,眸色沉了沉,无人知晓他如何想,但他自己知道,先帝安排如此谨慎,已然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

  且不说当着满朝文武宣布过继之事,单单论及华清宫外突然聚集的禁卫军,就已知事已成定局,因为帝京内除了禁卫军,没有人有其余兵力,就算他手下的康城军可以与之抗衡,但袁顷名带领禁卫军近二十载,其下守卫不是区区几万康城成可以击破。

  先帝就是看着他孤身回京,才会这般安排,因为平南王府无兵力可抗争。

  旬翼这般松口,其他人也无力回天,神情略见紧张地贤贵妃悠悠松了口气,飞快地向卫晓递了个眼色,卫凌词的眼眸暗暗一闪,掐了掐旬长清的手背,示意她上前去接旨。

  卫凌词提醒她后就移至一旁,见着母亲卫晓一步步走过来。旬长清拢于袖子的双臂微微崩直,她有些明白卫凌词昨日为何有异,原是瞒下她这般大的事情,天下易主,她竟对自己守口如瓶,一字未说。

  就算知道她与旬翼之间尚有感情在,但先帝遗旨她岂会不遵;她死死地盯住了卫晓送上前的圣旨,而卫晓神色毕恭毕敬,与往日判如两人,只怕她接了之后,卫晓对她的想法又会深一层。

  卫晓自己都不愿入宫,怎会让卫凌词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待在她的身边,可是如果不接,死的就是她自己,还会牵连很多人,她抿紧了嘴角。

  她记得昨日卫凌词问她,她若为帝,后宫可会有其他人,那时卫凌词应该就知晓今日她必为帝了。

  卫凌词说信她,那此时她也该信卫凌词为她安排的一切!

  旬长清望着众人时,他们皆垂首而立,不再如从前般回眸直视她,清澈无波的眼波里散漫着微微笑意,袖中莹白的指尖拂过了卫晓手中的象征着大齐易主的遗旨,紧紧握住后,她仰首浅浅一笑。

  殿中除了贤贵妃外皆跪下高呼新帝万岁,她望着贤贵妃颔首一笑,道:“都起来吧,无事散了,不要扰了先帝清净。”

  旬长清已是新帝,她的话便是圣旨了,看过热闹的人都齐齐退出了华清宫,旬亦白遥遥望了她一眼,被其他人拉了出去,她看到他脸颊上的愤懑和不甘,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旬亦白争又如何,也是枉然,旬翼都没有成功,他又何来机会,旬长清暗暗一笑,在卫晓转身之后,她猛地侧眸盯着卫凌词,眸色狠厉,咬了咬牙,似要将眼前人活剥吃净,才可消解她的被骗的不满情绪。

  卫凌词怔了怔,眼睑一垂,并没有开心之色,她避开了旬长清,走至母亲身旁,陪着她往外走去。

  她有些害怕旬长清方才的眼色,或许心里阴影,眼前人是皇帝,不再是那个闹着天天去封地的少女了。

  卫晓见她走过来,自是乐得与她一道回府,昨日宫里待了一夜,眼下大事已定,又有贤贵妃坐镇,袁顷名将深宫守护得如铁桶,谅那些人也不敢想造反。

  卫凌词一走,旬长清便站不住了,她想唤回卫凌词,却被贤贵妃拉住,忍不住提醒她:“你已是皇帝,还怕她会跑吗?切勿心急,眼下还是大事要紧。”

  “长清明白,”旬长清低低应了,眼前人与自己又换了一重身份,她不知如何相处,便打开了圣旨,眸色一惊,这不是郡主府中的那份,难不成先帝后来又改了圣旨?

  方才她还诧异,为何圣旨内容完全不一样,她还猜想郡主是否真的伪造遗旨,暗暗捏了一把汗,可是现在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卫晓没有理由这般做。

  “娘娘,先帝为何改立遗旨?”

  贤贵妃回望了一眼帝王灵柩,“先帝不过是择善而立,如何想本宫也不知,但立你对任何人都有好处,因为你对旬氏子孙不会赶尽杀绝,虽说情势微妙,但旬翼不会对你这个女儿动手,这是先帝对旬翼最后的信任。”

  如此一来,略过旬翼,改立她,平南王府在帝京的位置只怕更加尴尬,旬长清望着白烛之上的火焰,心中似被灼烧,她低低道:“先帝何时改了宗谱,父王心中定然不悦。”

  何时改的……贤贵妃心中发笑,先帝做的此事也是让人发笑。那日他翻过旬翼的折子,见他去改宗谱,将柳莹的名字添了上去,他便直接命人将旬长清的名字划掉,改写在帝女之中。

  当时旬翼心急,也未察觉,只怕此时定会不顾祖宗规矩去翻看宗谱了,不过先帝下旨,再无更改之理。

  贤贵妃猜测很准,旬翼出了华清宫去□□殿,那里摆放皇室宗谱。只不过看那些东西需皇帝下旨,但眼下先帝故去,新帝刚刚确立,旬翼也懒得与那些看守的人废话。

  直接动手打退了那些人,□□殿供奉皇家祖先,惊扰先祖本是大罪,但旬翼亦是毫无惶恐之色,但声赶来的禁卫军却是不敢在殿内动手,赶忙去请袁顷名。

  这般大的动静定然惊动了旬长清,如今她人在华清宫中守灵,万事都需禀明于她,不过此事不宜声张,她便吩咐下去,“由着王爷去看,其他人问起,就算是我准许的。”

  这般大的变故,旬翼心中肯定有气,就让他发泄一二,不然得闷死他。

  宫人小心退下后,她便揉着自己的膝盖,跪坐在蒲团上,望着上方的虚空,不禁苦笑,两世为人,竟有这么大的变化,她始终不知皇帝为何会将皇位传给她,而贤贵妃又不愿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震慑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令人齿寒的事情只怕会接踵而来,今生只怕都很难出这座深宫了,她能做的便是延续这座王朝了,女子为帝并不是她一人,早在多年前,凝元女帝在太宗死后便以皇后之位摄政,简直是旷世之举,纵然旬家人不服气,可她依旧登基称帝。

  但让人不解的是,她并没有改换朝代,更没有将皇位传给自己侄子,而是继续了大齐王朝;凝元女帝狠绝却尚存仁义,并没有行不义之举,许是这般的手段让人敬佩,先帝旬子谦才会想着让她继承皇位。

  她不是最好的,但是她登基可以保得旬家子嗣昌盛,旬长清好像有些明白了,先帝选择她,是因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仁义之念,因为她不会想着去杀旬亦然,更不会想着去将他的后代赶尽杀绝。

  旬长清虽小,但她的性子足够隐忍,就好像当时她回京见到先帝时候那般,隐忍坚韧,她有自己的手段和掣肘他人之策,此时或许会行步艰难,但一旦她迈开了脚步,便无人可阻挡。

  蓄势待发,历来是最好的帝王之选。

  外面风雨吹向了整个帝京,新帝登基大典只待先帝下葬便可执行;而新帝未过及笄之龄,可先帝并未安排辅政人选,难不成她立即可以亲政?

  可有些人并不想让小皇帝如此快的亲政,左右两位相爷便是首当其冲,其中左相秦立更是亲往昭仁宫询问贤贵妃的意思,是否选取辅政的人选,殊不知贤贵妃谷梁柔在先帝驾崩之后,忧思成疾,病倒在床,不见外人。

  宫内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旬长清,秦立无法之下,与右相商议之后,联名上书表明皇帝年龄幼小,需大婚后方可亲政。

  联名书未入平南王府就被袁顷名截下,直接送往了华清宫。

  旬长清看着上面的名字,竟没有找到右相钱方的名字,他原是兵部尚书,后邵成被废,先帝则选择了他做右相。此人并非寒门,是帝京勋贵,背后自然有自己的势力,可他竟没有如其他人那样迫不及待地想压制着她,毕竟她与旬翼相比,后者更可靠。

  压制她这个小皇帝,不让其亲政,可以向旬翼靠拢,毕竟小皇帝在外可是无权无势,前些日子还陷入了谣言风波。

  旬长清坐在偏殿内,一身白衣,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了椅子内,因着服丧之故,满头乌发之上只有几根名贵的白玉簪,愈发显得温婉大气,只是眉眼之处添了些许帝王的凝然之气质,指尖捏着联名书,在耳边晃了晃,望着一旁紫缙吩咐道:“将这个东西抄一遍,给平南王送去,试试水深。”

  大婚后才可亲政,先帝驾崩,新帝需服丧三载,三年一过,她便是傀儡皇帝,再想亲政只怕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权,真是打的好算盘。

  紫缙依言行事,坐在一旁的书案上静静抄写,旬长清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了紫缙身边,将秦立的名字圈了起来,眸色欣喜,低低道:“查查这个人,还有去问卫凌词手里有没有他的好东西,我正愁没有位置呢,这人刚好送上来了。”

  她不过还差几月就可及笄,这些人拿着这个理由不放手,不就是欺负她年龄小,但先帝未设辅政大臣,便是明意她可亲政。

  既然先帝的意思,她就全盘接收,现在她有卫凌词就够了,可不需其他辅政大臣,多了坏事,一个就够了。

  而贤贵妃似是特别放心她,竟躲在昭仁宫里称病不出,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了她,而卫凌词自打那日回府后就没有进宫过,摆明躲着她,也不怕她将所有的事情办砸了。

  唏嘘叹气后,旬长清又缩进了椅子里,再过几日便是登基的日子,虽说不会出变故,可卫凌词不来,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她又叹了一口气才起身往正殿走去。

  她虽说是过继,可样子总得做,日日守灵也是无法避免,好在夏日炎热,尸身容易腐烂,便提前将先帝灵柩送往皇陵。

  她忽地觉得秦立脑子不好,对她也有益处,一则可试探旬翼,二则可以看清朝堂上哪些人心在外面。

  紫缙行事稳妥,不需半个时辰便将抄录好的联名书送去了王府。

  而联名书被截,早就传入了秦立耳中,他急忙入王府向旬翼求救。

  紫缙慢了他一刻钟,入府时恰好看到他的马车,不免加快脚步往府里走,这里她最熟悉,而她如今是新帝身边的人,自是无人敢拦。

  但旬翼的书房是禁地,她被守卫拦在了外面,不消她说话,立即有人去请旬翼。

  听到通传的旬翼有些意外,但屋内站的左相大人,立时明白过来,又不能将人请进去,他只好自己出去迎接,不过紫缙没有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只将东西交给了她,便转身回宫了。

  紫缙态度一如往常恭谨,不过她遇到旬亦白时,眉梢还是微微扬起,没有行礼便擦身而过,气得旬亦白在后面跳脚。

  显而易见,那日旬亦白斥责卫晓的话让旬长清不悦了。

  书房内,旬翼摊开了联名书后,便气得将书砸向了秦立,忍不住骂道:“先帝都未曾让设辅政之臣,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就算联名写了这些破东西,也要派谨慎的人送,如今被她知道了,你让本王如何救,这么多人,本王救得过来吗?”

  秦立慌忙抓住了联名书,脸色难看到极点了,若无一旁旬亦白扶着,只怕要瘫软在地上了,他看了一眼联名书,神色又添了一分慌张,“王爷,这不是我们那一份,不过内容却是一样。”

  旬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小皇帝傻吗?将原本送过来,放过你们?”

  刚刚进来的旬亦白听了几句话,就听到了重要的信息,接过秦立手中的联名书,细细看了一眼,认同道:“父王,旬长清未及笄,是个孩子也没错,如今贤贵妃那里闭门不见,您大可不必急着放权,等她何时大婚再说。”

第83章 嫁祸

  听到旬亦白附和, 秦立忙抓紧这根救命稻草,擦了擦头上惊吓出来的汗水, 忙道:“对对对, 王爷, 一个小丫头而已, 还不是听您的,如今朝堂上大半的权利在您手中, 您怕什么,您与袁统领又是至交, 孤儿寡母最容易对付。”

  旬翼是真真愤怒了,望着秦立的双眸似在喷火, 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压下自己惊颤的心, 冷声道:“袁家历来是只听君王之命, 那日你们难不成看不清团团围困禁宫的禁卫军吗?至交又如何, 他袁顷名如今听命于旬长清,秦立, 你想死不要拉上我整个平南王府。”

  这些道理人人皆知, 这也是袁家能够世袭罔替禁卫军统领之职的原因,但事已至此, 秦立自然不会放开眼前能够压制新帝的大树,他看向旬亦白, 后者知晓他的意思, 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依旧劝道:“父王, 如今联名书已经送给您了,旬长清料定您不会回应,心中也将您与他们并为一伙人了,何不将计就计,让她措手不及;袁顷名不管朝堂事,他只负责帝京安全,只要皇帝安全,皇帝是否亲政与他无关,他亦不会出手阻拦。”

  “是啊,王爷,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朝堂之上,风雨变幻,今日不知明日之事,您今日留情,如何得知小皇帝念着旧情不会对王府下手,而您如今手中权力过甚,只会令她行过河拆桥之事。”

  秦立语声急切,让旬翼沉默不言,他背对着二人,让旬亦白看不清他的神情,以为他已然动心了,便加紧劝说:“父王,秦相说的对,您若错过了这个机会便没有了,朝堂上下都知先帝原先传位于您的,可如今换成了旬长清,殊不知其中是她动了什么手脚……”

  “亦白,”旬翼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举头望着横在头顶的梁柱,胸腔肺腑似被压住,难以喘气,“此事到此结束,你送秦相出府,本王知道如何行事。”

  “王爷……”

  “父王……”

  两人齐齐唤了一声,见着旬翼转身出了书房,丝毫不曾顾及他二人的苦言相劝。

  旬亦白与秦立面面相觑,心惊肉跳之后,都觉全身乏力,旬亦白无奈只好先请秦立出府,两人沿着石子路往外走去,夏日突觉闷热,想来是雷雨之际,不见太阳,温度却极高。

  屋外太阳如火焰,滚滚如洪的炙热几乎将他掩盖,秦立整个人如水洗一般,心中害怕到了极致,他未曾料到此事变得如此复杂,更没想到旬翼竟见死不救,放弃这般大好的机会,怕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是让人始料未及之事,他暗自恼恨,亦是无奈一叹:“二公子,您看再过两日,先帝灵柩就会送往皇陵,您再劝劝王爷,我等性命是小,平南王府前途事大啊。”

  旬亦白脸色也是很难看,让他屈于一个小丫头之下也是憋屈,但如今父王在,断断没有他擅自做主之理,心中一阵翻滚,道:“我也无法,毕竟父王爱着柳莹,她是死人,也争不过她的。”

  提及王府之内的事,秦立听过一耳朵,不免怪道:“柳莹是谁,你可曾查过,外室女子的血脉多半都会存疑,王爷就没有起疑过?”

  旬亦白不以为然,“那时我不过十岁,具体如何并不知晓,况且我们身在西南,不过听父王提及而已,柳莹与父王在一起十几载,不过有错的。”

  树下阴凉之处,清风缓缓吹来,秦立笑道:“你也说了,死人是争不过,但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辩驳,如果有差错,王爷还会如此护着小皇帝?”

  话已至此,旬亦白亦冷下了脸色,算计旬翼,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他没有回答秦立,只顾茫然往前走,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却因旬长清而远去,他心中不怨亦是假,而秦立便是利用他的这些怨恨而来激他。

  他不是盲目无脑之人,自家之人不会去算计,他与旬长清毫无感情,她出生十几年,不过才见面;如今又夺了他的东西,才会想着让她成为傀儡皇帝。

  出府之际,又遇到了世子妃,看到两人同时出来,让奶娘先抱着孩子回去,自己近前打招呼,“二弟,叔父。”

  一声叔父让秦立微微展颜,两人都姓秦,未出五服,而秦景语是世子妃,攀上关系也是有益之事,毕竟与旬翼攀亲家可不是易事。

  他抓紧时机道:“世子妃,本相刚从王爷那里出来,先回去了。”临走之际望了旬亦白一眼,意味悠长。

  秦景语自然不知暗含的意思,只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知悉,帝京贵妇见到她首先恭维一番,说平南王府出了只金凤凰,堪比天龙,登基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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